第25章 大悲寺外2

忽然由窗外飞进一块砖,带着碎玻璃碴儿,像颗横飞的彗星,打在他的太阳穴上。

登时见了血。

他一手扶住了讲桌。

后面的人全往外跑。

我们几个搀住了他。

“不要紧,不要紧。”

他还勉强地笑着,血已几乎盖满他的脸。

找校长,不在;找校医,不在;找教务长,不在;我们决定送他到医院去。

“到我屋里去!”

他的嘴已经似乎不得力了。

我们都是没经验的,听他说到屋中去,我们就搀扶着他走。

到了屋中。

他摆了两摆,似乎要到洗脸盆处去,可是一头倒在床上;血还一劲地流。

老校役张福进来看了一眼,跟我们说:“扶起先生来,我接校医去。”

校医来了,给他洗干净,绑好了布,叫他上医院。

他喝了口白兰地,心中似乎有了点力量,闭着眼叹了口气。

校医说,他如不上医院,便有极大的危险。

他笑了。

低声地说:

“死,死在这里,我是学监!

我怎能走呢——校长们都没在这里!”

老张福自荐伴着“先生”

过夜。

我们虽然极愿守着他,可是我们知道门外有许多人用轻鄙的眼神看着我们;少年是最怕被人说“苟事”

的——同情与见义勇为往往被人解释做“苟事”

,或是“狗事”

;有许多青年的血是能极热,同时又极冷的。

我们只好离开他。

连这样,当我们出来的时候还听见了:“美呀!

黄牛的干儿子!”

第二天早晨,老张福告诉我们,“先生”

已经说胡话了。

校长来了,不管黄先生依不依,决定把他送到医院去。

可是这时候,他清醒过来。

我们都在门外听着呢。

那位手工教员也在那里,看着学监室的白牌子微笑,可是对我们皱着眉,好像他是最关心黄先生的苦痛的。

我们听见了黄先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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