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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煞我也!”
林猛冲猛一拍桌子,道:“天下竟有如此龌龊之事。”
李灵儿道:“我父女来京一月有余,义父偶染风寒,病情不见好转,却一日不如一日。盘缠用度所剩无几,小女子只好在这坊间卖唱为生。公子见笑了!”
林猛冲道:“同为天涯沦落人,不笑不笑。只是在下觉得,为父伸冤之事须暂忍一忍,当下最为紧要的是要医好长辈的病。”
李灵儿道:“公子所言极是!”
夹了一口菜,林猛冲望了二人一眼道:“哎哎!长辈,还有灵儿姑娘别只顾着说话,吃菜吃菜,别辜负了这一大桌子。”
李老爹夹了口菜,颤巍巍的道:“嗯。好吃!多谢,多谢,多谢公子啦!”
李灵儿并未答话,她捏起桌上的酒盅,别过脸去一饮而尽,回过头来却道:“好辣!”
这时听得小二叫道:“李姑娘,药煎好了。”
李灵儿跟林猛冲告辞,扶着李老爹回房休息。
小二过来对林猛冲道:“客官,原来你和这灵儿姑娘认识。”
“认识。”林猛冲点了点头。
小二道:“小的多一句嘴,不知道为何这灵儿姑娘整天蒙着面,想看一眼都难。”
林猛冲夹了块肉放嘴里,漫不经心的道:“这还用问,长得寒碜呗!”
“您瞧她这身段长得多标致,就算长相再寒碜,再怎么丑,能让我碰到这样的媳妇儿,我也乐意。我这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连一个暖被窝的人也没有。”
林猛冲瞟了一眼小二,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你”
“随便说说,您可别介意啊!”
“我介个什么意!”
林猛冲端起桌上的大碗“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一抺嘴巴道:“大宋朝的酒,真他娘的香!”
“说的就像你不是大宋朝的人一样,我见你也不像是从辽朝过来的的契丹人。”
小二不知林猛冲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替他纠正了下。
林猛冲摇了摇头,笑道“咳!说了你也不懂。”
小二一脸的懵懂,感觉这个人老是怪怪的。
林猛冲并不解释,又道:“小二,天色不早了,你给我安排个房间,我困死了”
“客官,本店客房分为上中下三等,您要住哪一等。”
“怎讲?”
“记得您刚进店登记那会儿,我给您说过了。”
“我健忘,再讲一遍。”
“这上等客房房间家俱摆设一应俱全,铺的盖的俱是上等物料,并且免费提供时令水果、夜宵和热水。”
“这中等客房次之,房间摆设只有一床一桌一凳,铺的盖的和上等一样,免费提供夜宵和热水。”
“第三等客房最次之,睡觉是大通铺,一个房间能住十个人,铺的盖的能差一些,只免费提供热水。”
林猛冲道:“我也不知能住多久,这上等房间开销不起,下等的房间住着不舒服,那就中等吧。”
小二应诺一声,带林猛冲安排房间自不在话下。
话说北宋时期的商贸那是相当的活跃,加上酒文化的盛行,北宋人的夜生活也是丰富多彩,尤其东京这样一百多万人口的大城市。
到了晚上,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只要有点经济基础,一般都要相约三五好友出去小酌几杯。
凤和楼这样排场的大酒楼也不例外,一到晚上有自斟自饮者,有边喝酒边听歌姬唱曲者,有三五成群猜拳行令者,更有文人墨客对酒吟诗者。
林猛冲的房间被安排在楼上第二层,躺在床上,耳听得楼下的喧嚣声,他反而觉得很踏实,睡得很香甜。
“卖炊饼,又酥又香的炊饼来啦!”
不知睡了多久,林猛冲被大街上一阵吆喝声吵醒。
“卖炊饼啦,新鲜出炉的大炊饼!”
林猛冲这次听得真切,有人在街上叫卖炊饼。
林猛冲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穿好衣服就直奔到外边的大街上。
此时天已大亮,由于下过了一场雪的缘故,大街上冷冷清清,地面又湿又滑。
五丈开外,一个挑着货担边走边吆喝的男子迎面走来。
但见男子五短身材,身长腿短,相貌丑陋,果然是武大郎无疑。
见有人过来,武大郎放下担子。
“官人,刚出炉的大炊饼,五文钱一个。”
林猛冲单刀直入,道:“哥哥可是阳谷县人?”
武大郎一愣,这偌大的京城,自己一个人也不认识,莫非……
他支支吾吾道:“好像是吧!”
林猛冲喜道:“哥哥可是武松武二郎的兄长武大郎?”
提到武松,那是武大郎的骄傲。从前哥俩相依为命,大郎矮小力薄总受人欺负,倒是二郎武松小小年纪孔武有力,却护哥哥周全。
听话听音,想必眼前这人和武松相熟。
武大郎试探道:“敢问这位兄弟,如何识得我家武松?”
林猛冲道:“武松是我师弟,我们一块学习武艺岂有不相识之理。”
“那你们师父是谁?你又是谁?”
“我师父住周兴寨,人称铁臂膀周侗,我是他徒弟姓林单字名冲,叫我林冲便是。”
“哎呀林冲兄弟,我弟弟可好?”
“哥哥放心,武松好的很。他还时常惦记哥哥,逢人就说哥哥如何待他好,说他学艺归来第一件事就回来看望哥哥。”
听到这里,武大郎差点眼泪掉下来。武松去千里之外拜师学艺,为此大郎就哭过鼻子。
大郎比武松大十多岁,他靠挑起一副炊饼担子撑起一个家,把武松从小拉扯大,兄弟感情深厚。
林猛冲问道:“哥哥不是在阳谷县呆着好好,怎么想到来这京城做买卖来了。”
武大郎道:“兄弟你不知道这阳谷县近来民生凋敝,小本买卖实在不太好做。再者我还想多赚点钱,等我家武松回来好给他说门亲事。”
说到这里,林猛冲想起武大郎那个婆娘潘金莲,他心里一紧,道:“哥哥可曾带嫂嫂一起来京。”
“来了,一块来的。你嫂子和面我做饼,她主内我主外。”
“哥哥你可听说过阳谷县有个西门庆?”
“这个人不曾听说,林兄弟认识他?”
“随便问问,没事没事!”
林猛冲悬着的心放肚里了,想来西门庆和潘金莲那档子事根本就没有,施耐庵老头子多事,专喜欢吹牛皮写《水浒》。
“柿饼,谁买甜柿饼啦,一文钱两个。”
一个提篮卖柿饼的小哥走进视野。小哥十五六岁样子,长得细细瘦瘦。
武大郎打招呼道:“郓哥,生意可好?”
郓哥回头道:“今日一般般啦!我说大郎,与你说话这位谁呀!”
大郎对郓哥道“来,我说与你认识。他呢叫林冲,我兄弟,我家二郎的师兄。”
转头又对林猛冲道:“郓哥是我在阳谷县的街坊,这次死皮赖脸让我和你嫂子带他来京,主要是想见识见识世面,顺便看看花花世界。”
林猛冲道:“小哥厉害了,这么小就闯荡京城来了。”
郓哥嘴一撇道:“这不算什么,我十岁就开始在阳谷县卖鸭梨了。自幼卖鸭梨啥事都经历过,偷过鸡摸过狗打过架,打过别人也被别人打过。”
这一下把林猛冲和武大郎逗乐了。武大郎道:“这孩子夸你两句说你胖,还真喘上了。”
林猛冲道:“打架很正常,偷鸡摸狗就不是好门道了。”
郓哥不屑道:“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劫富济贫,只偷那些没良心的大户。”
林猛冲知道这是九百年前的宋朝徽宗年间,在过去这种事叫做盗亦有道。因此他话峰一转道:“你二人现在何处落脚?”
武大郎道:“我在城南寻得一处废旧小宅院,以便宜的价钱买下来,又花钱整茸一新,现就住那里。”
林猛冲道:“我暂时客居在这凤和楼,你和郓哥什么日子得空过来坐坐。”
武大郎道:“好说。咦!昨儿个刚下过雪,俗话说下雪不冷消雪冷,我明日歇息一天,过来找你。”
郓哥道:“我,我也来!”
武大郎道:“这孩子就像这狗皮膏药一样总喜欢往上贴。”
林猛冲笑而不语。
郓哥冲武大郎吐了下舌头扮了个鬼脸,然后从篮子里抓了一把柿饼递给林猛冲,道:“算我认识你了。”
林猛冲推开郓哥手道:“都不容易,小兄弟我心领了。”
武大郎这才想起什么,急忙掀开担子上的盒子取出两个炊饼,利落的用纸包起来递给林猛冲,道:“兄弟,只顾说话把这茬给忘了,来尝尝哥哥这手艺怎么样。”
林猛冲咬了一口,道:“嗯!香!真香!我这还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炊饼。”
这么好吃的炊饼,要是放现在的世界,通过一系列商业化手段的运作必定会火,只可惜这是宋朝。
武大郎这人长得不咋的,但他这人憨厚,待人热情,冲这一点必须得帮帮他。
林猛冲突然灵光乍现,心中想到了一个主意。
“哥哥,我这还要去干活,也不耽误你了,咱俩各走各的。但是你明天一定得来,我还有事和你商量。”
武大郎问道“干活!你干的甚活?”
“打把式卖艺去了,走了,明天见。”
林猛冲朝武大郎摇了摇手,然后从容地走了。
武大郎道了句“不见不散”,又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把烧饼担子重新挑起,和郓哥并排而行。
“郓哥”
“哎,大郎”
武大郎和郓哥相互看了一眼,武大郎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整宿未归。你爹把你托付给我,你可不敢学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