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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艾雪娘家住在建于八十年代楼房里的三室一厅,附近的街道铺的柏油马路,路两旁皆是和艾雪家差不多的,盖于八十年代的不高的楼房。青年卞晓推着车子正垂头丧气的走着。他和艾雪约好在公交车站牌那儿见面,卞晓早早收拾停当,迫不及待地像从弹弓飞出,来到约定地点,兴奋、紧张夹杂在一起,他张着耳朵睁着眼睛,过来一个有点像艾雪的,就立即欣喜地想凑上前迎去,哎,可惜不是,就这样一次次希望又失望,失望又希望,过了约会时间半个小时了,哪里有艾雪的人影。注视着来往车辆的肆意轰鸣,不甘心的卞晓,孤零零地徘徊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卞晓的目光逐渐垂直下沉,快沉到地下时,就是不愿回头不愿转身的卞晓,猛然冒出一个念头:何不到艾雪家附近候着,艾雪出来进去时,或许能踫上她。急匆匆赶到艾雪家附近,哪里有艾雪的影子。难过得卞晓无精打彩地推着车子,猛然看到一个着白连衣裙的女子飘飘而过。“艾雪!”卞晓定睛一看,是艾雪正往家走。青年卞晓惊喜地说:“不是说在站牌那儿见面吗?我在那儿等了好久。”青年艾雪抱歉地说:“啊,不好意思,我记错地方了。”青年卞晓释然地说:“能见着面就好,走一走吧。”艾雪想:人家等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抱怨,等不到人,又找到家门口,连一丝埋怨的意思都没有,似乎只要见到人就像得到什么似的,转而喜欢得不行,自己不能太过分了。于是青年艾雪说:“嗯。”林荫道下两辆自行车并行随聊。突然,青年卞晓发现了什么似的,说:“你的车子怎么了?是不是闸不大好使。”青年艾雪说:“对对,是的”青年卞晓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说:“我那儿有工具,我给你修。”两人朝卞晓集体宿舍骑去,路两旁无风的树梢和经过的水流平静如常,垂柳有时顽皮得轻拂一下脸庞,一会儿又跑掉了,黄昏,悄然而至。艾雪的肚子响了一下,声音大的卞晓也听到了,一个个小饭店在这一时刻,变得诱人得好,但艾雪知道卞晓刚工作一年多,体谅地不往小饭店看,路过一家熟食店,艾雪想:以卞晓的经济能力稍微买点应该可以。于是艾雪有驻足的意思,卞晓笑着说:走啊走啊,我宿舍里有炉子,有面条,到我宿舍给你下面条吃。人家舍不得给你买熟食,艾雪心里稍有点不快,但这也不算是什么大节,略一迟疑间,卞晓又笑着说:“走啊,走啊”,艾雪想:“为点小事闹别扭,显得自己小气了,看他这么热情,要不就去看看?”就这样来到卞晓集体宿舍,吃了面,然后,卞晓细心地给艾雪修着车子,车子修好后,艾雪一试,“真不错。”“不错,是吧。”卞晓得意地说:“你以后再也找不到像我对你这么好的人了。”不知怎么,这句话,让艾雪心里徒地一热。
第四章
中师毕业的艾雪想打造自己的念头,像埋进清新土里的,融化了坚硬的一朵绿,白日工作一天后,轻饮月光的夜,一切的路都向着这个意念走去。在读一所学院中文系夜大学的同时,听说学院有个带研究生的专门教诗歌创作的,中国山水诗的代表人物孔老师退休在家,与学院教艾雪逻辑课的教授是好友,艾雪请教逻辑的教授引荐到孔老师家里跟孔老师和师母学习,教逻辑的教授一口答应了。择一日,亲自带着艾雪到了孔老师家。出佛出道样的孔老师稳稳地坐着,没有表态。那细致地冰凉浸在艾雪回家路上还在盛夏的忧伤。怎么办,就此放手,算了吗?可是自己写诗,多么渴望能受到名人的指点啊。程门立雪的故事跳进艾雪的脑海,艾雪打定主意,过几天再去试一试,表明自己真心拜师的意愿。这一日,艾雪又来到教逻辑的教授家,请求教授再带她去一趟孔老师家,教授有些为难地说:诗人一般和常人不一样,遇事看心情,心思让人琢磨不透,还是不去了吧。艾雪呼吸都不那么流畅了,期期艾艾地请求道:“麻烦教授就再去一趟好吧”。教授被磨得无奈,勉强站起身,带着艾雪向孔老师家走去。出乎意料地,这次孔老师痛快地答应了。艾雪的心像枯木逢春,她听到了梦深处的心跳。夜大学没有课的晚上,艾雪骑着自行车到孔老师家,孔老师和师母悉心指点着艾雪。艾雪把自己写的诗请孔老师指正,期间抄写孔老师诗集里的诗,每一篇写自己的理解。时间长了,看出艾雪是一个认真的人,孔老师笑着说:“你和你的外表不大一样啊,挺踏实地。”艾雪也笑了,心想:难道我的外表给人走捷径的感觉吗?听同学讲孔老师说我挺时尚的,其实呢,我知道自己是个朴素的人。以优异的成绩夜大学毕业后,艾雪又报了一个英语口语班。上课的地点在一所普通的小学,一些培训班租学校的教室教学。有一座教学楼,还有一个不大的院落。上课第一天,青年艾雪意外地在校园院落里碰到了青年卞晓。艾雪说:“我得去上英语培训课,你回吧。”青年卞晓说:“我陪你一起去听课。”青年艾雪急急地说:“人家不让进。”青年卞晓边说:“试试。”边挤进了教室。
下课后,两人用英语对话,青年艾雪中师上学时不学英语,虽然毕业后自己自学加上学习班学了大学英语,但研究生毕业的青年卞晓英语水平显然比青年艾雪高出许多。
青年艾雪一兴奋,和青年卞晓聊起了文学。青年艾雪背诵自己写的诗:收获的意象不过是一片忧伤/两年的日子/泡成一杯酽酽的浓茶/男人的眼睛/再也不是蜀水清清的了。古老村落如门/她试过一把把钥匙/总也打不开/那厚厚的土墙。风烧焦了/麦子不语。独眼男人/从麦地里运回/一大片忧伤。
青年卞晓说:“我不懂诗,写的什么?”青年艾雪答:“噢,是写一个被拐卖到我们农村老家四川女的故事,第一次见她觉得真漂亮,两年后见她已是一个朴素农妇的样子了,看她正下地干活。”青年卞晓说:“噢,是这样。我觉得吧,文学没有用,我考研究生的时候,有一个同学复习累了烦了,就写诗,写得还挺好呢,结果研究生都没考上。”青年艾雪说:“是吗?”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