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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那个周末的晚上,艾钢炮、魏珊、艾雪的哥哥以及艾雪凑到了民国的小楼里。
在艾雪哥哥的参与下,艾钢炮卖房子的前期得款,除了还艾雪的钱,给了艾雪的哥哥十万元,其中一部分艾雪的哥哥和艾钢炮魏珊一块儿还给了借给老两口钱的亲戚。
剩下的钱由艾雪的哥哥替老两口保管着,还有75万,买房的人还没有付给他们,说是等办了房产证后再给。
前一段时间,艾钢炮和魏珊告诉艾雪的哥哥所有借的钱都还完了。
一家人好久没有这么坐在一起了,本应是温软的语言,桔黄灯下的温馨。
突然,艾钢炮对艾雪的哥哥说:再从剩下的房款里拿出一部分钱来,还你母亲同学的钱。
艾雪的哥哥急道:我一再和你们落实了说已经把所有的欠款都还清了。怎么又要还钱了。
艾钢炮理直气壮地说:这是刚借的。再说,老的没有用你们的钱还欠款,就满对得起你们了。
艾雪的哥哥膨”得一下站起来,急说:道理不是这么讲的。
艾钢炮也猛得一下站起来,想从气势上压过艾雪的哥哥。
艾雪的哥哥毕竟也成长到中年了,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惧怕艾钢炮了,自顾自地大声说着自己的道理。
本来平时说话声音就大的艾钢炮这时也提高了嗓门,两个人吵得不亦乐乎。
艾钢炮脖子上的青筋一突一突地,两个人吵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以艾钢炮的余音渐弱,喧嚣才随着飞尘散去。
第二天也就是周六的早晨,艾雪正准备找传达室的人敲定让他提醒父亲吃药打针的事情。
从艾钢炮出院后,艾雪就盯着父亲量血糖,这天也不例外,一大早,艾雪就来了。
魏珊慌慌张张地给刚刚迈腿进屋的艾雪看,艾钢炮吐出的黑黑的东西。
艾雪看到艾钢炮躺在床上,艾雪上前说:爸爸,起来量血糖了。
艾钢炮好像已经起不来了,飘飘地说了一句:我想睡一觉。艾雪去拉他,哪里拉得动。
吓得艾雪带着哭腔给哥哥打电话:爸爸病了,我拽不动他,哥哥你快来。
艾雪的哥哥说:我现在过不去,你先打120先把他送进医院,我过一会儿就过去。
艾雪急急地拨打120,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医护人员用单架把艾钢炮抬上救护车。
车上的人,说要上当地城市最好的医院的急诊室可能没床位,要拉到一个附近一般的医院,可能有空床。魏珊说:好吧。
不甘心的艾雪说:你等一下,我就打一个电话问一下。
艾雪赶紧给正在外地做手术的卞晓打电话,在那家大医院工作了解内情的卞晓说:你就往大医院送。
按规定他不敢不收,没有床位就是加床,或有个坐着的座位,也得把病号收进来。艾雪立马对120急救车上的人员说:送大医院。
到大医院一检查,艾钢炮脑干大面积出血,艾雪的哥哥对艾雪摇摇头,说:完了,爸爸没救了。
艾雪眼前迷蒙如飞丝的细雨,也织在惨淡如愁云之下。怎么会?怎么会?
看着爸爸就像熟睡了一样,艾雪衣不解带地守在医院,卞晓给在医院里的人订外卖的饭,艾雪的哥哥就去跑丧葬事宜了。
在医院急诊室第五天早晨,艾雪的哥哥到医院替下艾雪,停了抢救措施。
当天下午,和艾雪一块儿把艾钢炮送到医院后就回到民国小楼的魏珊,在亲戚的搀扶下再次来到医院急诊室,作为艾钢炮的家属签字,艾钢炮被宣布死亡。
虽然说话难听,但却是世上疼爱艾雪的人,现在那个人去了。
再也听不到父亲艾钢炮大声说话,现也听不见他说得什么,艾雪突然觉得四周空落落地,烟雾迷漫的景物都埋在暗光布满的云幕里。
她不相信父亲就这样去了,联想到母亲魏珊后期对父亲的态度,父亲与她在一起,肯定是处于阴森恐怖的氛围,难道父亲是用这种方法金蝉脱壳,以脱离这危险的境地?
一次,艾雪和哥哥一起去给艾钢炮扫墓,艾雪脱口而出:爸爸,我总觉得你还活着。
一旁的哥哥听到这句话猛得一惊,显得有些慌乱。
艾雪接着说: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爸爸,人间的福,你还没有享够。
听艾雪这么说,艾雪的哥哥恢复了常态,和艾雪一块儿在艾钢炮的墓前哭了起来。
艾雪确实再也没有见到艾钢炮,每每从后面看有点像父亲的,艾雪就紧跑几步,到前面再看,遗憾的是都不是。
但艾雪总是感觉父亲还活着,在某一个地方,好好的。而且,艾雪从别人的话里隐隐地感觉,知道艾钢炮把房子卖了,孝顺的任善海还为艾钢炮买了一处房子,让他居住。
艾雪怎么觉得艾钢炮和艾雪善良的大姨走到了一起,大姨见了艾雪总是很慈祥很喜欢的样子。
不过,这些,魏珊和哥哥都不知道,父亲艾钢炮去世后,大姨的孩子和哥哥商量着把魏珊接到了大姨所在地方的养老院。
这是一家青岛养老院的分支,魏珊和艾雪的大姨住在一个一大室一厅里。
房间里就她们两个人住,房间里有洗手间和厨房,还有可以放喝茶的小桌,阳光暖阳阳的照进来,连窗帘都是新的,选的花色也比较洋气,透着温馨的气息。
屋里有放衣物的大橱子,一张三人床,一张双人床,还有空间可以搭一张小钢丝床,床前有圆桌椅,靠着雪白的墙上还有一张大桌子。
条件这么好,只给魏珊要1700元钱,给魏珊说是因为当地的物价低,其实,艾雪猜,肯定任善海偷偷帮着垫钱来,只不过魏珊不知道。
大姨家有六个孩子,轮流每家上养老院盯两个月,轮到谁家时,或是住在那里,或是每天去,看看除了养老院服务之外还有什么需要跑跑颠颠照顾的。
或是在外面买了东西,在厨房里做可口的饭菜,给她们改善伙食。
艾雪和艾雪的哥哥分别一个月去一到两次看魏珊。
但是魏珊还是觉得从艾雪家住得舒服,她让她的同学和二姨给艾雪施压。
艾雪本不想把家里发生的事儿给外人说:被逼无奈,艾雪说了实情:本来是想给魏珊艾钢炮养老来,但让魏珊制造的恐怖气氛吓破了胆,不敢和她一起住了。
但魏珊毕竟把我养大了,不在一起住,可以用别的方式孝顺。听到这种情况,人家就不劝了。
但魏珊还不死心,她找了个借口让艾雪的哥哥把她接回当地城市,一回来,艾雪的哥哥接着就把她送进了定点医院,于是艾雪变着法地做好吃的,去医院值班照顾魏珊。
懂事的卞冬正在放假,也抢着去照顾。
然而,魏珊给一同住院的病友说起来,却很激愤。
因为她想上艾雪家住,她拐着弯说,艾雪就拐着弯地笑着应对,魏珊说:哎,真是说了也白说。
魏珊连说带编说得慷慨激昂,是为让病友们帮她说话。病友们没有替她说,魏珊又恶向胆边生了。
考虑着怎样教训一下艾雪,让她就范。
对了,艾雪说她最满意的作品不是卞冬吗?我这就想办法要了卞冬的命,给艾雪点颜色看看,看她还得意不得意。
知母莫如女,敏感的艾雪立即有所觉察,告诉了任善海。
艾雪的哥哥去看魏珊时,魏珊逼艾雪哥哥把卞冬做了。艾雪的哥哥虽然身上流着魏珊的血,却不像魏珊一样心狠手辣,他是一个正常人。
再说卞冬一直对他这个舅舅很尊重啊,而且他也不是一个会杀人的人啊。
面对着魏珊的步步紧逼,为难的艾雪的哥哥哭了。
这时一个短信跳了进来,原来,公安局的人假装是艾雪哥哥的熟人。
艾雪的哥哥才定了定神,按公安局的指示一步步和魏珊周旋,最终,卞冬化险为夷。
这期间,有多少万种的惊鸣,压住草一样的战战兢兢,这凄清,艾雪丝丝缕缕的有体会。
过后,卞冬反而安慰艾雪:妈妈,你别生气,社会上什么人都有,只不过摊在咱们家了。看着逐渐长大,也越来越变得豁达的儿子,艾雪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