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曾经犯下的傻事

高压水银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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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其不愿地拨开稻草。

    即使程小浩早有准备,捂住了鼻子,屏住了呼吸,眯住了眼睛。

    那模糊却依稀可见的恶心景象还是让他受到了不小的视觉冲击。

    而这种视觉冲击又自然而然地让他联想到一些奇怪的味道。

    顿时一股浓烈的恶臭顿时扑面而来。

    他再也忍受不了,疾步向后撤去。

    “不行,我绝对无法在这种地方如厕。”

    一阵反胃,程小浩扒着栏杆,干呕起来。

    外面,婢女塞了把铜钱到狱卒手上,笑道:“大哥行行好,带我家小爷去干净些的茅厕吧。”

    狱卒接过钱,有点为难:“可是,这要是被头知道了...”

    婢女忙道:“牢头那里,我这就去打点疏通。”

    狱卒点点头:“那行。”

    随后程小浩跟随者狱卒到了狱卒们平时方便的茅厕。

    这里也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臭味,和宁府那干干净净的茅厕完全没得比。

    好在里面也算干净,应该是有专人冲洗,所以并不算恶心。

    上完厕所回到牢房,他发现原本的恶心恭桶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盖子的恭桶。

    原来是那位婢女帮的忙。

    “这里该打点的也都打点好了。程小爷需好生照顾自己,若有什么不如意之处,尽可和这里的狱卒大哥们说,他们会行个方便。”那婢女一番交待后,就离开了。

    虽然自己入狱的责任有一半该由宁学士承担,可要不是宁府,自己恐怕还不知道要多受多少苦楚。

    初来这古代,什么规矩都不懂,如果不是刚好幸运地救了张顺,恐怕第一晚他就要被冻死在寒风之中。

    之后又出言不逊得罪了宁文玉,也幸好是脾气不错的宁文玉和她那刚直不阿的学士父亲,要是得罪的是别的娇生惯养,受不得半点委屈的那些权贵家的千金,恐怕根本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再之后,也怪自己把古代人想的太傻。自己又抑制不住好奇心,掺和进了不该掺和的事情,以致于引火烧身。

    其实就算不是宁学士的缘故,那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的府尹,也未必肯轻易放过自己这个无钱无势的身份不明的人。

    本着宁错杀不放过的原则,很大的概率,他也是要被冤判成奸细,逃不了被砍头的命运。

    果然,身为一个现代人,在这格格不入的古代,还是不能放肆,还是需要小心翼翼,谨慎行事才行。

    将自己这两日的经历进行一番总结后,程小浩获得了不少的经验与教训。

    他决定,如果能够平安顺利的出去,一定再也不出门,乖乖地待在宁府画他的画,顺便学习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和为人处世的道理,等攒够了钱,他就去做点小生意养活自己,然后等待哪天穿回二十一世纪去。

    这动辄砍头的古代,他是一点都不想待了。

    有了宁府的打点之后,接下来的几日,程小浩过得还算不错。

    这天,程小浩坐在石墩上,靠着身后的木栅栏,揉了揉被填饱的肚子,百无聊赖地用一根小木签剔着牙缝。

    身后也就是隔壁牢房的赵二虎忽然叹息道:“这就是我吃的最后一顿午饭了。”

    程小浩回头,惊讶道:“什么,你明天就要被问斩了吗?你怎么一直都没说。”

    这个角落的对面没有牢房,左侧又是墙墙壁,所以这几日,程小浩能说话的也只有隔着木栅栏的赵二虎了,甚至于他还特地让宁府的人送两份吃食过来,和隔壁这赵二虎算是打好了关系。

    程小浩向这个阅历丰富的赵二虎请教了许多常识性知识,学到了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所以,赵二虎也算得上他的半个老师。

    突然听到他明天就要被处斩,程小浩的心中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这个时代的人命就是如此的轻贱,像赵二虎这种被逼得落草为寇的贼匪,一旦被抓住,根本没有辩解的余地,最好的下场是刺配,可大多数还是免不了身首分离。

    赵二虎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早在程兄弟进来之前,我已经知道自己的时日所剩不多。不和兄弟你说,只是不想徒添伤悲。活一天算一天,而且这几日托兄弟的福,二虎我吃到了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美食,也算是死的不错,哈哈哈。”

    说着说着,他豪放地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他眼中满是希望道:“反正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程小浩心道:哪有什么十八年后,他是坚定的科学主义者,不相信神学的那一套。

    可是看着他充满希望的眼神,程小浩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犯下的傻事。

    那时他才十六岁,刚进入高中不久,突闻噩耗,远在偏僻小山村的一位祖奶奶已经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

    程小浩跟随者家人来到祖奶奶的家中。

    那是一间破旧的瓦房,即使经过多番休憩,依旧是摇摇欲坠,仿佛强风一吹暴雨一下就得倒塌。程小浩每次过年来这边,都不想在屋里待太久,因为他总害怕楼顶会塌下来。

    不过,被他担心了多年的房子,至今仍然没出过任何问题。

    看到祖奶奶的时候,她已经形销骨立,毫无生气地躺在那老旧的木板床中。

    一瞬间,程小浩的鼻子就酸了。

    可没等他落泪,坐在床边握着祖奶奶手的老姑妈说了句:“浩仔来了。”

    然后祖奶奶就缓缓睁开了眼睛,在老姑妈的帮助下,她扭过头看向程小浩,扯起干枯的面皮,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是浩仔啊,快过来。”

    在重男轻女颇为严重的偏僻乡村,作为家里的独孙,程小浩从小到大都是大人们老人们的心头肉。

    一旁的老姑妈站起身,将位置让给程小浩。

    程小浩握住祖奶奶那已经没了多少温度、枯瘦如柴的手,鼻子又是一酸。

    小时候爸妈忙,连爷爷奶奶都忙,他被放在这个偏僻而遥远的乡村生活了很久。

    祖奶奶独自一人照料着顽皮捣蛋的他,不知道容忍了多少他闯下的过错,虽然有打有骂,可那力度,根本就是挠痒痒。

    后来爸妈不忙了,他被接到城里,至那以后,就很少去祖奶奶那里,城里新鲜的东西太多了,他眼花缭乱,忙不过来,完全把祖奶奶抛之脑后,连过年也百般耍赖不肯去那偏僻的村疙瘩里。

    就连祖奶奶的生日也是绷着个脸,摆着个脸不开心的模样,吃完饭就嚷嚷着要回去,完全不顾祖奶奶那受伤的模样。

    之前的自己,原来竟是这么的无理取闹,没心没肺令人生厌!

    后来虽然懂事了一点,也多次想让爸妈把祖奶奶接到城里安享晚年,可是祖奶奶却坚持不肯远离她的老房子,虽然每年也会过来几趟,但在外地上学的程小浩却难得和祖奶奶碰上几次面,基本上只能在每年生日和过年的时候去见祖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