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鹿荷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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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何,我不恨他,我也从来不后悔曾经遇到过他。我只是有些遗憾,很多事知道的太晚。”

    “阿何,世间之事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所以不要恨任何人,我这一生要说连累终归是受执念所累罢了。”

    再后来,杨戬倒在了竹林里。竹林森森,掩住了她们的身形。

    她们听到他说他此生最后的愿望是能在此刻披上最美的月光。

    她看到了敖寸心脸上的笑容和眼里的闪烁的泪光。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想哭,为何还要笑。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是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绝望与悲痛,她只想放声大哭。

    杨悠何遵从敖寸心的意愿,在杨戬昏迷之际亲手将她送到杨戬身旁。

    她远远的看着敖寸心拔下最后一片逆鳞,颤抖着双手将逆鳞撵成粉末,化到杨戬身体里。

    趁还没有人来,杨悠何带走了敖寸心,躲在旁人看不到的竹林深处。敖寸心救了杨戬很多次,每次都恨不得刻进杨戬心里,可这一次,她不愿意叫任何人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敖寸心用尽生平最后的力气,在杨悠何耳边说:“爱也好,恨也罢。人生无论长短,重在痛快。我这一生都不痛快,就今晚最痛快,依然不虚此生了。若我此生还有什么遗憾,便是不能见你长大。娘这一生不痛快都因为娘不够强大,不能保护自己。阿何,你的血脉注定在成长起来之前都要小心翼翼,千万不能让人看出你的身份。但是遇到事情该如何便如何,莫要亏待了自己。”

    最后,敖寸心的眼中流泪,饱含歉意:“对不起我儿,娘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今后你便要一个人了,千万要好好保护自己,若是累了,就去鲛人岛……”

    看着敖寸心一点点化成星尘,灰飞烟灭,杨悠何早已哭得不成人形。她跳起来挥着手要抓住这些流散的星光,却什么也抓不住。

    从此,世间再无西海龙三公主敖寸心。

    此后经年,杨悠何没有回鲛人岛,行尸走肉一般行走在人世间。后来,听说杨戬不仅活下来了,还成了忍辱负重,修改天规的三界英雄。

    可是,这些与她何干?

    她无法违背母亲的意愿去恨一个人,只能将他当做一个陌生人不去听不去想。

    曾经听敖寸心说,她的长相和杨戬有几分相似,于是杨悠何给自己施了一道缪雾法,世人皆无法看清她容颜。

    龙冢之外,杨悠何双手抱元守一,运起功法,白色的光芒从双手之间慢慢的裹挟全身。

    伴随着白色光蕴的流转,杨悠何整个人慢慢平躺下来。白芒裹挟的她如同坠落深海的星星,护着她漂进龙冢,穿过荒凉的古战场,停在那对熟悉的龙骨前。

    森白的龙骨盘身而立,俯视众生,纵然死去上千万年,那可以毁天灭地的气机依旧存在,令人不寒而栗。

    “祖龙陛下,镜渊殿下,晚辈杨悠何,前来求请混元御水鞭!”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战场的一声低沉的龙啸传来,两副龙骨动了起来。海底在颤抖,龙冢里的一切都在震荡。

    两幅龙骨散发着清幽的光,像活过来了一般飞了起来,相互缠绕。旋转越来越快,发出刺目的白光,在一瞬间凝成一根白鞭。

    龙头手把,通体雪白,倒刺丛生,散发着森然白光。

    杨悠何心中惊讶,,万万没想到那两副承载龙息的龙骨竟然是这鞭子所化。

    “这便是混元御水鞭吗?不愧是祖龙的法宝。”

    杨悠何飞身上去,试图拿下它,不料还没碰到它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掀了下去。

    杨悠何立刻躲开,稳住身形,她勾了勾嘴角,眼神坚定:“要考验我吗?那就试试吧”

    混元御水鞭是祖龙的伴生法器,有一百零八节,每一节都生着倒刺,可长可短,可柔可刚,万般变化。

    太洪荒时期,死在此鞭之下的大能强者不计其数。此刻,它泛着森白的光,杀气弥漫,仿佛回到了古战场那个屠戮的时代。

    杨悠何提剑飞身而起,剑身寒光凛凛,剑花舞得风起云涌,水波肆掠。

    那边混元御水鞭极速旋转,挡住攻击,数千万年过去,它竟似有了灵智一般,自行幻化出数百混元御水鞭,齐齐向杨悠何刺去。

    杨悠何一个筋斗躲开攻击,纵然混元御水鞭铺天盖地攻来,她一力挡在身外。接着一剑划破万象,所有的分身全部消失,唯有一个还悬在半空。

    “以多欺少吗?谁不会呀!”杨悠何勾了勾嘴角,长剑悬空,力聚剑身,一把长剑瞬间分为无数道剑光齐齐射出,直奔混元御水鞭。

    混元御水鞭将身盘起,形成一个盾牌,挡住攻击。

    杨悠何心中惊叹:好厉害的鞭子,我这一剑能穿山断水,它竟然毫发无伤。

    见自己的攻击毫无效果,杨悠何咬牙收势,宝剑回到手中,再一次近身刺去。

    混元御水鞭立刻变得柔软,百节鞭骨向着杨悠何的方向一扫。杨悠何,旋身躲开,但是发梢和裙摆还是被削到。要是再慢一点,被削到的就不是头发和衣服这么简单了。

    杨悠何心下一沉,回头一看,整个水域硬生生被分开,连海底也被劈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散落此处的尸骨残骸齐齐坠入这道无底深渊。不由得一股寒气涌上心头,这要是自己再稍微躲晚一点,被劈成两半的可就是自己了。

    杨悠何咬牙,双目赤红,持剑冲上去,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打败这条鞭子,才能使它为自己所用。

    混元御水鞭迎头而上,二者拼到一起,强烈的能量冲击冲开海面,掀起巨浪,风起云涌……

    三月草长,四月莺飞。

    一卷海浪冲上来,留下一个人便退了下去。杨悠何一身狼狈的瘫倒在西海海岸,素白的鲛绡变得破破烂烂,凡是裸露的地方,都能看到伤口,新的旧的交织在一起。此刻即便是昏迷不醒,她的右手握着半节混元御水鞭的龙首白骨,左手捏着另一半,手被锋利的骨刺刺穿,流出的血凝固在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