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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赐所乘马车待刚一到得府邸前停下,便有仆人疾步进得车前,掀开布帘,于车一侧对杨赐恭声道:“主公,您回来了!”
“嗯!”
待仆人扶其下车后,杨赐沉声言道:“带着子仁书信之人现在何处?”
仆人恭声应道:“主公,人己在前厅等候!”
须臾,杨赐进得厅内,仆人将兵士引自杨赐面前,对兵士言道:“这便是我家主公,当朝太常杨赐公!”
兵士许是首次得见京师公卿,是以对杨赐不由慌乱道:“卑下见过杨公!”
杨赐见其神色,遂一拂长须,对其笑言道:“呵呵,勿要如此紧张,你便是自葭萌关而来?”
兵士听得杨赐之言,遂从怀中掏出杨宸书信,双手捧举,对杨赐恭声道:“卑下正是自葭萌关而来,杨公,这便是杨公子的手书,杨公子于走前曾嘱咐卑下,教卑下将书信亲手送至您手上!”
杨赐接过书信对其朗声言笑道:“嗯!这一路却是辛苦壮士了!”
兵士话语中提起杨宸,眼内便不住的流露出钦佩之色:“这是卑下应做之事!且卑下能为杨公子做此些事情,实是卑下荣幸!”
杨赐见兵士神情,眼内不禁泛出阵阵奇异之色,暗念道,却是不知子仁在葭萌关有做了何事,竟然兵士有如此神情!
随即便转身对身侧侍立的仆人言道:“你且带这位壮士下去休息!”
“诺!”
仆人应声后,便引着兵士离去。
杨赐目视着兵士离去的身影,待其身影消失后。
遂一转身,行至厅首案桌之后跪坐,将手中书信平置于案桌之上!细读之时,双眼内却是不时闪出种种神色,时而愤然、时而豪情、时而欣慰,待至最后,神情愈加沉肃!看不许久,抬眼间,目光望向厅内一侧的薰炉,凝望着不断徐徐上升的烟线,一声长叹,一阵失神!
不多时,杨彪进得厅内,见杨赐正望着薰炉失神!
遂行至其侧,恭声轻唤道:“父亲,父亲…”
听得杨彪轻唤声,杨赐回过神来,对其轻言道:“送信的那位壮士如何了?”
杨彪恭声道:“已由仆人安排歇息去了!”
杨赐一指案桌上的书信,对杨彪道:“嗯!这是子仁送来的书信,你且拿去看看吧!”
杨彪上前捧起书信,一目十行,脸色愈加难看,随即沉声叹言道:“这…这等官吏当真该杀啊……”
杨赐言道:“巴郡之地因离京师地远,是以此地官吏大多仗此之利,对巴郡之民多是加横征暴敛,若无子仁书信,怕是我等却是不知此地官吏会是如此行径!”
杨彪听得杨赐之言,道:“父亲所言甚是!不想如今为天子牧守一方的官吏却是如此秉性!若是孩儿不是生于杨氏,而是生于此些布衣之家,遇此等官司吏,怕是会与他等一样如此行事!”
杨赐听得杨彪之言,遂对其脸露满意之色道:“你既有此心,我心甚慰!”
话语一顿,继言道:“是以,你需得谨记,我等如今能列庙堂之高,却是得的先人遗泽!往后无论你到得何等官位,皆是要严于律己,明言仁心!更不得忘你今日之言!”
杨彪恭声道:“是,父亲,孩儿谨记!”
杨赐见状,不由满意的点点头。
杨赐微一沉思后,继言询道:“你适才看了子仁书信,你对子仁解决賨部反叛之策是如可看的?”
“若是賨人之秉性真如子仁所说,此策未必不可!”
杨彪话语一落,忽地反应过来,脸上现出讶异之色,对杨赐探询道:“父亲莫不是要将子仁之策于明日朝议时,献呈给陛下?”
杨赐拂须笑询道:“呵呵,你觉得如何?”
杨彪沉吟片刻,道:“今日陛下让我等察探巴郡賨人反叛之因,其后定然会向众公卿询策,父亲若是将子仁之策献上,若无意外,陛下定然会同意此事!但,此策一出,怕是会使得张让等辈从中阻拦!”
杨赐听其谈起张让等人,冷哼道:“哼!陛下虽昏聩,却也是不傻,此番干系到叛兵一事,陛下怎会再由张让等辈从中作梗!”
“若以父亲之言,陛下认同此策,由此解决巴郡賨人之患!子仁定会在陛下心中留有印象,对子仁将来进入仕途之路却是大有裨益!
杨赐笑言道:“嗯!简在帝心!”
杨彪说到此,不禁脸露戏言道:“父亲,数年不见子仁,不想子仁竟有了如此大智!三弟当真是好福气啊!却是让彪好生嫉妒于他!”
杨赐抬手对其虚指笑道:“哈哈,你啊!”
笑罢,便对杨彪道:“子仁虽有大智,却是太过年轻,此策却不是由子仁提出!”
“父亲之意?”
杨赐不答,却是对其一指书信道:“你且再细细看下此信内容,可否有熟悉之感!”
杨彪捧起书信细看之下,待到一处时,不由对杨赐讶异道:“这…父亲!”
“呵呵,可是看出来了?”
杨彪道:“嗯!陈伯台之言,孩儿再是熟悉不过!”
杨赐听得杨彪之言,摇头释道:“是伯台兄之策,却也是宸儿之策!”
杨彪恍然道:“是了,伯台公昔年在朝之时,因得罪张让等人,而被迁至巴郡,如今若是由他上此策奏于陛下,怕是定会被张让等扣压!而用子仁之手递于父亲,由父亲上疏,却是不会有此事!
话语一落,随即便对杨赐言询道:“可孩儿却是不知,伯台公为何会将此策全功让予子仁?”
杨赐对其释道:“伯台兄本是仁厚之人,怕是想到因借子仁之便而将策奏送予为父手中,有些许利用子仁之意,是以,便将策奏之功给予子仁,子仁亦是也察出伯台心中所想,遂依了伯台兄之意!且伯台兄于子仁亦无坏心,我等收下此厚礼便是!”
杨彪听完杨赐之言,脸露笑意道:“父亲!伯台公当真是仁厚君子啊!”
“此事你我知晓便是!勿再外传!”
“是,父亲!”
……
益州,州城冶所,成都。
刺史府署。
一脸傲然之色,且身着宦者服饰之人,于府署大堂内对堂内正躬身着的二人高声道:“有京师诏令至!御史中丞萧瑷,益州刺史郗俭听诏!”
萧瑷、郗俭二人于堂下恭声道:“臣萧瑷(郗俭)听陛下诏令!”
“陛下诏令,朕闻巴郡賨部起兵反叛,现己至葭萌关前,现给你二人一日时间,查明賨人为何反叛,并快马将消息传至京师!”
“诺!”萧瑷、郗俭二人听此,同声应道。
宦官对二人阴柔询道:“二位使君可是清楚陛下诏令了?”
郗俭上前对宦官谄媚道:“呵呵,我二人己经明了,这一路却是谢过内官了!”
且自怀中掏出一物悄然送至宦官手上:“小小心意,以此劳慰内官不辞路途遥远,为我等传陛下诏令,还望内官收下!”
宦官见状,脸露贪婪之色,心下一阵欢喜,遂对郗俭柔言道:“郗使君客气了!都是为陛下分忧,何来的劳苦!”
说完,便将目光投向堂侧的萧瑷,见其于堂侧似是未见到自己般,只顾嘱咐兵士。脸色一阵铁青,似是受到了侮辱般,心下一阵冷哼,拂袖而去!
郗俭见此,遂连忙追上宦官,对其献媚道:“内官且慢走,还望内官在常侍张公而前多多为我美言…”
宦官了然道:“我一路行来,见得郗使君为陛下分忧,因此时常夜宿于府署,常侍若是知晓郗使君如此勤于国事,定会于陛下面前称赞郗使君!”
郗俭听此,心下大喜,遂对其躬身献媚道:“如此,我便先行谢过内官了!”
“哈哈,有使君之礼,我又岂能不办!”宦官大笑间,便踏着人凳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郗俭折回到府署,待萧瑷嘱咐完兵士,便对其假意道:“哎呀,萧中丞你这又是何苦呢!”
听闻郗俭之言,萧瑷一脸不屑道:“哼,你代天子监察益地,却是只知如此阿附宦官,与你一同呆在府署,实是吾之耻!”
“关乎巴郡賨人反叛一事,我于今日便己遣人送往京师,是以此事便不劳烦郗刺史了!”
说完,便一甩宽袖,出门而去!
徒余郗俭于厅内脸色时红时白……
……
葭萌关,賨人营帐。
朴蛮当先按捺不住,起身对罗寅瓮声道:“首领,我等就是要如此等下去?”
罗寅朝其一瞪眼,哼声道:“严颜昨日便遣人将陈师与杨公子之信往京师,按其所骑快马,想必此时己然到了洛阳!你安心等候汉人皇帝传来诏令便是!”
一蛮将对罗寅询道:“首领,我等如此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营中之粮己是不足三日之用,若是三日后汉人皇帝还无诏令传来,我等该是如何?”
帐内众蛮听得此言,皆是将目光朝向罗寅。
罗寅见状,面色一沉,对帐内沉声道:“三日便是期限,汉人皇帝若是三日一到,未有诏令传来!”
话语一顿,朝帐内众人面上一扫,厉声道:“攻打葭萌关!”
“诺!”营帐内众蛮将听得罗寅之言,皆是脸露拧笑,高声应道。
关楼。
严颜听得自賨人营帐内依稀传来的呼喝声,遂对身侧的杨宸道:“子仁,你与陈公之策,不知陛下会同意否?”
张任待严颜话语一落,亦是一脸忧色道:“是啊,子仁!”
杨宸听得二人之言,朝二人面上一扫,嘴角一扬,却是不答!目光往关前阵中望去,恰与陈雅目光相接,二人相视一笑!
严颜、张任见状,虽面露无奈之色!
却是各自暗道:“以二人之智!许是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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