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喻山初见

涤尽征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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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徐彻徐弈尘的画像?”

    荀澍缓缓展开孟骁递过来的画像,“嗯……,不得不说是气宇轩昂,容貌非凡,果真是有当风流公子资本啊!只可惜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空有了一副好皮囊。”

    孟骁:“是啊,长得人模狗样的。哦,对了,舵主还记得之前行动中的那个长得不高的黑衣毛孩子吗?”

    荀澍:“哦,我想起来了,是那天夜里在外面把风的那个?”

    孟骁:“没错,就是他。他名为周睿,父母早逝,被前任舵主抚养长大。他从小就喜欢读书,这次徐家开设学堂,他就主动要求去学堂探查情况,我们就给他凑了学费。他还不认识你,要不要我跟他知会一声?”

    荀澍:“不必!若有必要,我会亲自告诉他。他的学费算我账上吧!”

    孟骁知道荀澍是世家子弟,也不客气:“也好。”

    ……

    ……

    徐氏学堂设立于江陵东南的喻山,“喻”字是佛学因明学的用语,整个喻山之上都被佛寺占据。

    梁太祖在位之时,大兴佛寺建造,后人曾言“南朝四百八十寺”,这正是释家兴盛的象征了。徐稚先生精研儒释两家,且有辩才,梁太祖在位时,曾多次召徐稚入宫辩难。

    喻山上的佛寺名为喻山寺,喻山寺住持空明大师与名士徐稚是挚友,听闻老友要设立学堂,特邀他将教坛设于喻山寺中。

    喻山脚下,两个身长玉立的公子,正说着话,高一些的公子提着书箱。

    荀澍身着宽袖宽袍以遮掩女儿家的身形,头戴白玉发冠,“好了,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发小林双,怎么样,哥,你妹妹够不够帅气?”

    荀湛宠溺地笑笑:“嗯,英气十足!不过我觉得你还是穿女儿红装更美。”

    山顶上传来钟声悠长,似乎来自于渺远的旷野,又像是来自幽静的深谷。杳杳钟声涤尽红尘世俗,于人心中,留下一片宁静。

    荀湛:“没想到徐先生在这青灯古佛之地开设教坛,不过做学问的都应该如禅子一样的内心清净吧!”

    荀澍也肃然起敬:“确实如此,今日午后才开课,我想要在这里处走走。”

    荀湛:“去吧,去吧,我先去见过徐先生。”

    喻山钟灵毓秀,三面环水,仲秋时节,整座山红色黄色过渡自然,仿若画卷。瞻风亭正对喻山湖,秋风瑟瑟,湖上波光阵阵。

    见四下无人,荀澍也暂时放下了来这里的目的,像个小女孩儿一样,踏着林地上的片片枯叶听它们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荀澍很喜欢这种声音,平常家中的树掉叶子还没等她踩,树叶就被下人们扫得一干二净了。

    “幼稚!”身后一道声音传入荀澍耳中。

    荀澍自知只有稚童愿意做这种无聊的事,本就有些不好意思,这又被人嘲笑,当下便有些羞恼:“谁啊?“,回过头来,只见一位玄衣公子走过。

    “一定是幻听!”荀澍整理了一下衣裳,自顾自念叨:“刚才莫名其妙的行为要是被孟骁看见肯定又要怀疑我的能力了。”

    荀澍回到石阶路上,继续缓步向山上走。山虽不高却能览尽江陵全貌。大雄宝殿香火鼎盛,再加上往来学子,此处更是热闹非凡。

    殿后的角落处有一棵古朴的松树,看树的沟壑,像是历经沧桑变化,冷眼望着世间红尘。松树上被挂上了一块块许愿牌,僧人正在往下摘那些许愿牌,荀澍向那边走去。

    荀澍:“大和尚,为何要摘下这些牌子啊?”

    “本是世外之物,怎可沾染人间俗尘?”一道声音从荀澍背后传来,这位公子声音低沉而带有磁性,荀澍被这声音吸引,回头去看。

    是刚刚那位玄衣公子,只见那公子剑眉星目,器宇不凡,朱唇不点而红,肤白如雪却不失阳刚。因为身着黑色,黑白对比,显得他的肤色更加洁白。

    僧人行礼道:“徐施主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住持只是觉得这些许愿牌太沉了,怕压坏了这棵古松。”

    荀澍心道:这和尚还真是个实诚人。荀澍想到画像,看来眼前这个年轻公子便是徐弈尘了。

    原本是觉得画匠有意将徐彻画得好看,却没想到,画匠之笔也不能将其音容展现万中之一。

    荀澍抱拳:“在下云麾将军之子,林双,敢问公子是?”

    “徐彻,字弈尘。”

    荀澍露出官方笑容:“徐稚先生的公子,失敬,失敬!”

    徐彻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僧人解释道:“林公子,不必介怀,徐公子不喜言辞,平时和熟人说话也不会很多。”

    荀澍:“无妨,无妨,大和尚,我帮你摘吧!”

    “那就谢谢施主了!”

    荀澍拿牌子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牌子,

    “萧昭明”,这是太子写的?

    僧人见荀澍拿着牌子不动,便问道:“怎么了?”

    荀澍旋转手腕,将牌子握进手心,“没什么,看错了。”

    趁僧人不注意,荀澍将牌子藏入宽袖之中。荀澍心道:看来,这宽大袍子还有点儿用。

    荀澍:“这些许愿牌在这里放了多久了?“

    僧人摸摸脑袋:“大概有十年了吧,一直没有摘下这些东西。”

    荀澍:“十年?那不正是陆敬叛乱之时?”

    “哦,对,确实就是那时,江陵洪灾不断,百姓便在此树之上祈福……”

    到了四下无人之处,她拿出牌子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愿吾儿澈平安顺遂,能做一山野村夫,享一世平凡。

    史官有载,当今圣上被陆敬辅佐上位。新皇登基之时,也就是十年前,东宫失火,三天三夜大火不断,圣上于东宫门前痛哭流涕,当场晕厥。之后查出陆敬是纵火者,圣上将其五马分尸。

    不过,究竟是谁想要杀死太子,有谁说得清呢,皇宫里的事儿,向来道不明。

    如果手上的这块牌子是前太子亲笔,那太子会不会还没有死?还有嫡皇孙萧澈,会不会也尚在人世?

    思量半晌,荀澍决定烧掉这块许愿牌,以免惹火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