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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将将犯错的官员往外一供述,袁吉就傻了眼,“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袁家人?”袁吉对着守将使眼色。
守将这才发现袁家世子也在,连忙改口道:“不是,不是,不是袁家,是蜀王萧邺。”
萧澈心道:六叔是蜀王,他之前从未听说过蜀王名讳,现在才缓缓想起。
蜀王是庶出子嗣,不受重视,又身患残疾,终身要坐在轮椅之上,不被太祖重视,因此在梁帝的统治之下保住性命。
荀澍可容不得他推脱,当即狠踹了他一脚,守将当即抓着被踢的左腿在地上打滚,念卿剑出鞘,“你当我不知道吗?蜀王根本没有实权,他真正能够控制的城池就只有蜀南五城而已。你若是不说实话,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那些死在逃难途中的百姓。”
荀小五扛着大刀,站在荀澍身旁:“不用小姐动手,我就能宰了这厮。”
萧澈这般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冷脸道:“袁世子,此次入蜀,你只是负责协助,陛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管蜀中之事如何收场,你们袁家都是有着严重的失职。”
袁吉看向荀澍,后者淡淡地回望他一眼,“事实不容掩盖,有错当改,何必掩耳盗铃?”
袁吉反问道:“郡主又何尝不是在掩耳盗铃?”
这话让荀澍愣了愣,她猜测袁吉大概是在那晚听到了什么。
然而荀澍不会在言语之间显露出什么,只是平静地对袁吉道:“你盗的不是铃,而是活生生的人命。”
这下,袁吉沉默了,因为荀澍说的是对的。
袁敬忠曾叮嘱他要在蜀中把一切不利于袁家的证据全部毁尸灭迹。袁吉不知道这个毁尸灭迹是夸张的形容词还是真的要杀人灭口。
他也不知道,所有的证据是仅仅指袁家在蜀中天灾之中不作为还是说袁家还犯下了其他的大错。袁吉实在是不敢问更不敢听。
袁吉有时候非常羡慕庶族,倘若他不是生在袁家也不会被巨浪裹挟至此,他已经别无选择。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必须为袁家考虑。
袁吉佯装悔悟,抱了个拳道:“受教了。”
荀澍没心思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更加关心蜀中百姓的情况,径自走出去了。萧泽跟着她,出了门才说道:“此人必是日后的隐患,恐日后对吴王不利,不如除了他?”
萧澈刚好听到这一句,摇头道:“不可,他是相府世子,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荀澍想起陛下独自召见她时跟她说过的话。荀澍将开启密阁的钥匙又交还到梁帝手中,隐瞒找到密阁的消息。梁帝并未发现端倪,而且命她在蜀中找到袁敬忠贪赃枉法的证据,看来,陛下是想要找理由打压袁家了。
袁敬忠想不到,想要打压袁家的不只是梁帝,还有监国太子萧禹。天璇不知何时从蜀中回了京城,在东宫秘密禀报,“殿下,臣查探到,袁敬忠在含元楼买了杀手去刺杀荀少卿,我们要不要阻止?”
太子在空旷的大殿上来回踱步,最终艰难地做出了一个决定,“不,不阻止。”
天璇讶异道:“不阻止?可他是郡主的哥哥,那些杀手都是好手。殿下,你不怕郡主知道会和您心生嫌隙吗?”
太子倒吸了一口气,紧皱着眉头:“黑白对弈,旗鼓相当,有时候就是需要兵行险招。派你手下身手最好的几个人,一旦抓住了那些杀手刺杀的证据,就立即抓住那些人。这些江湖杀手若是不能为国所用,就必然是以武犯禁,不如一下除了干净。就比如说,北斗府。”
天璇看着眼前这个貌似温文儒雅的太子,心里不自觉一阵阵的胆寒。
人人都以为太子监国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无所作为,连支持太子的人都以“无为而治”来形容太子。可是他们却没发现,除了梁帝无人能指挥的北斗密使府销声匿迹了,除了天璇,其他人都如石沉大海,又仿佛从未出现过。
荀湛却没心思关心这些了,孟骁秘密将唐谦一家接到了荀府。唐谦说有重要的证据要交给荀湛看,他自然不敢大意,将大理寺的卷宗都整理好之后便准备回府。
天色暗下来,看不清人的脸,马夫吆喝着:“少爷您坐好。”
荀湛审了一天的案件,颇觉疲惫,坐上马车竟是感觉到有些困意。想到小妹在蜀中救灾不知要骑马颠簸几日,他便清醒起来,不知蜀中情形如何,有萧澈在大概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马车行进良久,荀湛忽然发现,除了车轱辘与地面的摩擦声,马车外似乎还有其他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回府的时间很晚,此时几乎无人出门。他一手握住腰间的一把软剑,另一手拉开车帘。
忽然,一支羽箭朝他面门直射而来,荀湛一个闪身,险而又险地躲过那支箭。只见那羽箭直接将马车来了个对穿。
然而险情还没有结束,马车四面被什么东西勾住,嘭地一声,马车躲不过五马分尸的命运。
一时间尘土飞扬,十几个刺客一齐冲上去查看。
荀湛从飞散的尘土之中发现了守卫薄弱之处,立即出剑。不知迷雾之中闯出的是猫还是虎,对面的刺客一个慌乱,乱了阵脚。
荀湛从重围之中冲了出去,可身后的重围却又跟了上来。双拳不敌四手,更何况追杀他的是无数只手。
他和十几人缠斗没多长时间便疲惫不堪,身上已经多处见血。
带头的杀手道:“别杀了这小子,还有用处。”
荀湛身上已经是血流如注,但是他依然举着剑,“你们是什么人?袁相?”
带头的杀手道:“别跟他废话!”
正当此时,一支箭将荀湛身前的两个刺客射了个对穿。这箭法的力度与精准都是分毫不差。
秦重玉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挡在了荀湛身前:“你们是什么人?”
荀湛没想到是她,他望了望身上的血,感觉自己实在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