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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烈烈的洪贼之乱席卷大半个大清,虽然天京已经被攻陷,洪贼之乱已然平息,但局部仍有贼人存在。
何璟紧张在所难免,白仙灿然一笑:“贫道非凡人,九五之尊亦管不到贫道。”
“大胆狂徒,敢口出大逆不道之言,来人,将其擒拿!”何璟大怒,此等狂徒居然跑到自己面前呈现威风,当真不将自己这个总督放在眼中。
清风扑面而来,几名衙役尽数被挡在两边不得寸进,白仙摇了摇头:“人间秩序管辖不到贫道,贫道亦不想与何大人为敌,
人间最美二月天,恰逢游玩西湖,何必紧张。”
“还不将其快快将其拿下!”
何璟见衙役无动作,愤然道,看着几名衙役扭曲的脸,好似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汗流浃别,饶是他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白仙摇了摇头:“大人还请自顾,贫道告辞。”
“贼……”何璟想阻止白仙离去,后怕似的看了眼痛苦的衙役,不敢追上前去,望着白仙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
一直没有开口的罗埃尔皱眉,用英语问道:“那人是谁?好像巫师一样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
罗埃尔绝对没有看错,那个人,很恐怖,远不是外表看上去那样的优雅,东方还有这样的人物?
他也去过所谓的龙虎山,但觉得都是糊弄人的把戏,远远比不上西方。
何璟疑惑:“何谓巫师?”
“尔等不怕挨板子?”何璟见几个衙役恢复正常,一副大难不死的表情,训斥道,将自己的命令不算数?
还得了!
堂堂封疆大吏,居然被手下人无视,传出去不得被同僚笑话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方才……方才,正要缉拿此人,就感觉好像被一只巨手压着,动弹不得,浑身酸痛。”
“小人也是如此,请大人明察。”
“小人感觉浑身难受,还请大人明察秋毫。”
何璟愣了,一个人可能是欺骗自己,掩盖事实,逃避责罚,可三个四个说同样的话,不太可能是欺骗,再则自己一直在旁,
他们也无瑕去联合起来欺骗自己:“哼,暂且绕过尔等,回衙门后仔细逐查。”
“谢过总督。”
何璟心事重重,多事之秋,看向一旁的罗埃尔:“神父,您所说那人是巫师?”
“正是,巫师拥有人类不可预知的能力,非常的危险,属于异教徒。”罗埃尔捧着十字架警告道,巫师,等同于坠入撒旦怀抱的黑暗之人,属于异教徒,
东方的巫师,看似比西方巫师更为厉害。
巫师?
何璟多了个心眼,回去再行调查,眼神炙热看着罗埃尔:“神父,关于加强闽浙海防所需的岸防炮,还请在威妥玛爵士面前美言几句。”
“何璟总督,我必须严肃的告诫你,爵士已经接到了联合王国方面的电报,不日将离任,你所需要的岸防炮等军用设施,得等到新任大使就职,
才能生效。”
罗埃尔神父很反对何璟的东方政治,初来传教,对这样的异国氛围很不感冒,甚至有些反感,貌似大清人特别喜欢在酒桌上谈朋友。
何璟顿感为难,跟英国人接触也不是一天两天,他们的机构换个领头人他还是知道的,惊呼道:“神父,那之前的合约……”
一朝天子一朝臣,是对东方政治的最好解读,运用到英国驻清大使也一样,换了一个大使,那么之前花的白银,好不容易达成的合约岂不是要作废?
无法完成公务,到时圣上怪罪下来,又该如何是好?
罗埃尔叹息,东方人真郁闷,不知什么是契约精神?
主教的话一点都没错,应当让东方也沐浴在主的光辉之下:“何璟总督,你放心,我们两国是签订了合同的,岸防炮正在印度支那加紧生产,
一定会准时到付,也请相信绅士的契约精神,我们跟你们大清而言,更先进,更讲秩序,希望你能明白这点。”
“是是,一定一定。”何璟看着雨停了,罗埃尔神父也走出过道,觉得神父说的没错,是自己太过于执着于本国政治,应当开眼看世界。
李总督说的没错,英国人都是讲契约精神的。
追上去,指着那宝塔一般的寺庙介绍道:“罗埃尔神父,这便是我们大清的名胜古迹,雷峰塔,传承至今一千多年。”
“真是一座雄伟的建筑,东方古国曾经的力量真是可怕,可惜大清不会运用,否则再多的战舰,也无法轰开大清的国门,
幸好这个古老的国家已经换了统治者,还是让他继续沉睡下去的好,
什么时候,我大英帝国才能拥有如此久远的底蕴?”
何璟听不懂罗埃尔神父在神神叨叨什么,毕竟他也不是很懂英国人的语言,只知道他被雷峰塔迷的丢魂了,心中升起一股自豪。
外夷终究是外夷,那怕船坚炮利,也不曾有大清文化之底蕴,数千年沉淀之古韵,可笑的是诸多外夷,竟然使用火炮轰开了大清的国门。
祖先的火药,被外人用来暴打自己人,李总督,曾公,张公所言极是,富国需天工开物,强国需船坚炮利。
此番闽浙沿海布防,一来防止外夷再从海上侵犯,二来也可宣扬大清国威,陪同罗埃尔神父交流完毕之后,何璟返回位于杭州的行府处理公务。
是夜,关于今天那人的调查渐渐没了头绪,当无头公案处理,何璟正批阅着关于沿海建设炮台的检查文书,正欲要批示,忽觉得烛光一动:“来人,有刺客!”
看着站在客堂中的白衣男子,何璟焦急惊呼出声,而那人只是有趣的打量着古香古色的摆件以及古董,慢悠悠坐在椅子上:“何大人不必叫了,我已布下禁声法咒,外人听不见你的声音。”
白仙放下古籍,元代的杂曲介绍曲目,看向脸色惨白的何璟:“我若想刺杀大人,大人还能活到现在?
大人贵为封疆大吏,应当明白,国之所需所缺是何。”
“你究竟是何人?”何璟惊恐不已,这人太恐怖了,究竟是如何避开总督府的防护进来的,悄无声息,背后冷汗直流,此人若想杀自己,易如反掌。
“桃花源道人,白仙。”
何璟仔细在脑海中搜寻,许久摇头:“桃花源曾听闻,不知道长此番来,所为何事?不如等候明日,本督备足礼品,满了礼数,拜访可行?”
何璟明白此刻自己势单力薄,尝试想着把白仙先支开,再另谋他法。
“可以,金山寺内,贫道法驾,等候总督大驾。”白仙洒然一笑。
什么?
我没听错吧!
何璟反应过来,仔细看着白仙含笑的脸,嗯,没有什么异样,莫非……之后发生的一幕令他一屁股坐倒在地:“来人!来人!”
砰。
大门轰然推开,护卫赶忙搀扶起跌坐的何璟,询问道:“大人,出了什么事情!”
何璟一下子昏迷了过去,护卫手忙脚乱,整个总督行府顿时乱了套。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罗刹恶鬼,阎罗判官,直至最后,梦境定格在白仙从椅子上消失的那一刻,蓦然坐起。
“老爷,您总算醒了,妾身担忧许久。”
看着坐在床榻边较小的身躯,容光焕发的容颜,年芳二十的小妾,正拿着手帕为自己擦拭汗水,何璟欣慰的握住她的手:“做了个噩梦。”
“大人,您总算醒了。”护卫长段忠勇走入,看着好转的何璟,出声问询之。
何璟屏退小妾:“忠勇,你道世间真有仙人?”
“大人,小人不敢揣测天地,但世间神仙传言之多,相信定有其人。”段忠勇摸不准大人的想法,如实回答道。
何璟点头,叫来管家准备饭食,一人枯坐,连刚刚入门没几个月的小妾都没能陪着他一同吃饭,梦中的景物,是地狱吗?
唐史中有言,太宗曾魂游地府,不知是真是假,看来,自己是真的遇到了神仙,念及此,何璟忽然想起白仙昨日所言的约定。
“来人,准备轿子,备足礼品。”
“是。”
何璟命令下达,起身返回居士更衣,为其更衣的小妾埋怨道:“老爷您真是的,才刚刚醒来,又要去忙碌了,也不知何时才能给你添个孩子。”
“爱妾莫急,日后定会儿孙满堂。”何璟很欣慰,有个懂事的小妾,比家里的黄脸婆强多了,安抚一阵,领着段忠勇出了行府。
段忠勇不知大人为何穿着朝服,且礼品准备之重,难以言喻:“大人,前往何处?”
“金山寺。”
金山寺?
段忠勇愣了一下,大人居然不是去处理公务,去那寺庙干嘛?
好吧,无法理解,那边不言,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带路,几十人出了杭州城,往西湖金山而去。
何璟还在思考,这位神仙,究竟找自己何事之时,段忠勇的话语传了进来:“大人,已经到了金山寺。”
到了!
这么快。
掀开门帘,看着千年古刹,何璟神色凝重,金山寺他不是第一次来,但没有那一次,跟这次一样,分外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