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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兀自地猜测着,但是一些特殊的事实,却让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沈鑫已经将我和小红的照片交给了吕向军,是否单单凭借这一点,就足以判定,沈鑫并非是姜副团长的一颗棋子?他是这场职权斗争中的牺牲品。而我呢,也许我的命运还不如沈鑫。
姜副团长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笑了笑说:怎么了小李,是不是感觉到了团部勾心斗角的可怕?不用担心,跟着我好好干,你会学会很多为官之术,将来应付一些基本的官场斗争不成问题。通过这次事件,也足以证明,我老姜没看错人。至少你小李不会随波逐流,不会落井下石。你放心,我老姜是不会亏待忠诚之人的。你的事儿我已经写进了日程,我会帮你安排。在我离开特卫团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至少,在相当一段时间里,特卫团不会再有大的风波。
我试探地道:但是,但是姜副团长,现在沈鑫还有吕向军,他们都还掌握着一些,一些……
姜副团长笑着打断我的话:那些不算什么。即使沈鑫真的把一些事情捅到了老周和吕向军那里,他们也反不了天。我们并没有违反大的原则,不是吗?再者说,这些人都是些落井下石的角色,他们敢在特卫团兴风作浪,那是因为我老姜给他们松了松弦儿,他们以为我老姜真的要脱下军装了,否则他们谁敢折腾?现在他们是不敢再有什么大的动静了,尾巴露出来,都得给我重新缩回去!
我支吾地道:但是,但是他们手里,还有,还有我的……我的一些证据。
姜副团长一愣:你的?你怎么了?
我脸上冷汗直冒,鼓了半天勇气,才将自己与小红的事情,一一给讲了出来。
姜副团长咂摸了一下嘴巴,神情有些凝重:你小子!怎么还弄了这么一出?不过,不过也没关系。我来帮你把这件事摆平!
我试探地追问:但我心里没底儿。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您。
姜副团长一摆手:不会的不会的。这件事不光影响不到我,还是个好事。
我半天没能理解姜副团长的话意。
姜副团长笑道:小李啊,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了。你小李只不过是那些有着不良用心的人,安插在我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
我再一愣:您,您都知道?
姜副团长道:我知道。但你却不知道。说实话,一开始我的确想清除掉你这颗定时炸弹,但是再一想,觉得还不如将计就计。后来我觉得你这颗定时炸弹,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因为你并不是老周那边的人。他们本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关键时候利用你来将我送往断头台。但是你李正是一个非常讲原则的同志,并不想落井下石充当老周的牺牲品。你很仗义,所以才逃过了一劫。其实小李啊,当时如果你真的和老周站在一条战线上,那可就没人救得了你了!你明白吗?
我摇头,不解地追问:周副团长想要拉拢我,这个您都知道?
姜副团长道:知道。为什么不知道。老周一直想让你和沈鑫,去充当他谋取私益的牺牲品。你们一旦真的帮助他坐上宝座,那也到了他上屋抽梯的时候。不过我仍然将沈鑫留在身边,其意义是深远的。这个你日后会慢慢明白。至于你和那个,那个樱桃园小红的事儿,我会想办法帮你把风险降到最低。
我苦笑:怎么样才能--------我一直觉得,觉得自己会因为这件事,被押送回家!
姜副团长笑道:没那么严重!有我在,你尽管放心。但是我必须得提醒你,像这种事,是部队的大忌!以后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和那个小红有来往,谁也帮不了你!
我脸上冷汗直滴:不会了不会了。
姜副团长催促道:你去写份儿检讨,深刻一点儿的!将你和小红的事情写的详细点儿,认错态度要诚恳!快去!
我不解地追问:这--------
姜副团长笑道:这叫未雨绸缪!如果哪天真的有人拿你这件事做文章,你这份检讨书,就是挡箭牌!哪怕是他们把你的事情反映到局里,局里派人来调查的话,我把你的检讨书拿出来,就相当于扇了告秘者一巴掌!你是我的人,局里见到你曾经写的检讨书,顶多也就是说我老姜量刑过轻,处理失当。但他们不敢说我包庇下属,更不会在我已经对你做出处理的情况下,给你横加罪名。当然,这些都是最坏的打算,你是我老姜的人,他们只要敢把你的事情往上一捅,就相当于再一次向我老姜宣战,那我就可以毫不留情地反击。到时候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绝不会再像这次一样,仅仅是给他们上一堂课这么简单了!
高,实在是高!
我简直对姜副团长的深谋远虑,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我相信,姜副团长的这些歪歪点子,只是一种官场自保的小把戏。水这么深,姜副团长应该称得上是一位在勇有谋的好官。身在官场,虽然无法摆脱权职斗争的阴影,但是总体而言,姜副团长却做了很多实事,抓训练抓工作那绝对是当代包青天。
就这样,我回去写了一份检讨书,交到了姜副团长手中。姜副团长粗略地了看了看,笑说:文笔不错。本来是一件严重违纪的事情,经你这么一写,反而成了你乐于助人了!
我道:其实,其实真实情况就是这个样子。当时小红受不了她男人的压迫,想寻死。我才,我才迫不得已地出去见了她一面,然后陪她喝了喝酒……
姜副团长打断我的话:我知道。好吧,这检讨书先放这儿。现在你去找一下周副团长,借用一下他那辆丰田皇冠。我要出去办点儿事。
我万分不解,心想在这样一种状况之下去借用周副团长的车,恐怕有些不合逻辑吧?
姜副团长见我迟疑,伸手催了一下: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在我走出姜副团长办公室的一刹那,我恍然大悟地理解了姜副团长的良苦用心!
领导就是领导,什么事情都考虑的天衣无缝!
在某些程度上来讲,姜副团长让我去周副团长那儿借车,主要有两个方面的用意。一是借此试探一下周副团长的底细,看看他在经历了这么一场职权斗争之后,会是怎样的表现;二是想借这件事给周副团长一个台阶下,不至于让自己在日后的工作中和周副团长闹的更僵,算得上是主动示好。
我到了周副团长办公室门前,犹豫了一下才开始敲门。经允许后我推门而入。
周副团长见是我,微微愣了一下,皱紧眉头问了一句:是你!有事?
我主动向周副团长问了好,然后道明意图:周副团长,姜副团长想借用一下您的车。
周副团长皱眉道:团部闲着那么多车!
我机灵地一笑:团部的车哪有您的车威风!看来姜副团长比较喜欢坐您的车。
周副团长道:笑话!团部的两辆A6,哪个不比我的皇冠更威风。
我见周副团长并不乐意借车,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道:那我再去给姜副团长建议建议,您忙。再见周副团长。
我扭身往外走。但刚刚走到门口,周副团长却突然叫住了我:等等。
我转回头去望着周副团长:周副团长还有什么指示?
周副团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往办公桌上一搁:钥匙还没拿你猴急什么!你跟姜副团长说,这把钥匙就搁他那儿了,反正我用的也少,他什么时候用不用过来找我,直接开走就成。就算是,就算我为特卫团做一回奉献了。
我顿时一愣!心想这周副团长见风使舵的本事果然了得!一开始他紧绷着脸色,我还以为他拉不下面子跟姜副团长讲和。却没想到,他直接把一把车钥匙奉上。这样既保存了自己的面子,又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向姜副团长缴械投降。高!领导行事就是高!彼此不用照面不用沟通,仅仅是通过借车一事,就相当于让双方有了一个无语交流的机会。通过对方的表现,足以判断出他的立场和底线。
接过车钥匙,周副团长微微地点了点头。这一个点头,内容丰富。但却只可会意,不能言传。
我笑道:谢谢周副团长!
我拿了钥匙回到姜副团长办公室。
姜副团长还没等我进来便听到了钥匙的响声,不由得欠了欠身子,问我问了一句:借到了?
我一边往里走一边答道:嗯。周副团长很痛快。而且,他还说,这钥匙就放您这儿了,您什么时候用直接开走就行。
姜副团长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老周果然还是老周。走,出发!
姜副团长整理了一下衣服,我试探地追问了一句:去哪儿?
姜副团长一摆手:上车再说!
我指着自己的衣服说:那我是穿军装,还是换便装?
姜副团长微微一思忖:穿便装吧。毕竟老周的车是地方牌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