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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毅跟着顺路的卡车回来了,再次踏上家乡的土地的时候,那是一种拨开云彩见天地,春风得意的姿态。
我,周大毅,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首先,我要感谢的兄弟,要不是兄弟那些薄情,对自己落井下石,自己也不会逼得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其次,我感谢周围的老乡,特别的陈家的人,要不是陈家的人,咄咄逼人,自己到现在,肯定还是窝在家里熬日子呢。
再次,我要感谢李辉,要不是李辉把我赶出养殖场,自己到现在,还是一个放牛,一点地位都没有的放牛娃。
最后,我还要感谢胡万才,要不是胡万才算计自己,想让自己一步一步,走进他的牢笼之中,周大毅也没有勇气,跳出县里这个范围。
那些帮助过我的人,我都记在心里呢,有机会,我会好好报答你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就在周大毅那里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老黄过来了,急切的说道:“小周,你有空回家看看吧,你的爹妈,过来找你好几次了?”
“找我”周大毅有点差异。
老爹也太现实了吧,周大毅走投无路的时候,老爹当做没有这个儿子,可是,周大毅刚翻身呢,老爹立马沾上来了。
“好像你家出事了,快点回去看看吧?”老黄提醒的说道。
出事了?
哦,那是要回去看看。
周大毅急急忙忙朝着杜棚子跑过去,一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所有的老乡,都是窝在家里熬日子。
或许,到了夜里的时候,有的老乡出来了,想搞点吃的,当然,都是用偷的,不偷怎么办,那里有吃的呢?
到了杜棚子,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生怕别人找上门。
这个时候,自己不串门,也坚决不欢迎任何人来自己家里,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的事情,这就是冷漠。
周大毅上前敲了敲门,半天的功夫,彭小慧把门打开了,看到周大毅,激动的哭到:“老七啊,你这个没良心,你死哪里去了?”
周大毅出去没有几天啊,怎么回事啊?
“老妈,怎么了?”周大毅看在彭小慧,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皮包骨头,两个大眼睛,大的像灯笼,有点吓人。
哎,估计这段时间,周家的日子过得太惨了。
“老七来了,进来坐。”周正明的出现,把周大毅吓一跳,老爹居然胖了?
这个时候,全家都在饿肚子啊,老爹不但没瘦,怎么可能还胖呢?
难道老爹偷偷吃了家里的粮食吗?
老爹不是那样的人啊?
“老七,你爹不是胖的,是水喝多了,全身浮肿,再不吃点粮食,你老爹就不行了?”彭小慧哭哭啼啼的说道。
啊?
周大毅有点晕了,没有吃的,不是越来越瘦么,怎么会越来越胖呢,说错了,不是胖的,是浮肿。
周大毅看着周正明的大肚子,更加差异,怀孕了?
彭小慧哭着说道:“老七,你不能不管你你爹啊,你看看你爹,身体快撑不住了,前段时间,草糠吃多了,把肠子堵住了,大便拉不出来,只能拼命的喝水,可是,喝水也没用,把肚子给撑大,全身浮肿,再这样下去,你爹就完了。”
“行了,别号了。”周正明有气无力的吼道:“老七,老爹活了一把年纪了,死不死,老爹不在乎,可是,老六不行了,他是你的亲兄弟啊,你不能不管啊?”
周大勇?
周大毅进了房间,看到像猴子一样的周大国,窝在床上,一副快断气的样子,可是,周大勇呢,哇塞。
那是周大勇吗?
人形骷髅啊?
不是吧,才多长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呢?
周大毅很奇怪,老爹不是有棺材本么,不是买了粮食么,家里应该有吃的,怎么还把周大勇饿成这样啊?
“老七,你回来了?”周大爱也皮包骨头了,盯着两个深陷的大眼珠子,期待的看着周大毅。
哇塞,这个家,太恐怖了吧?
回到了堂屋,坐在桌子边上,屋里的氛围比较沉重。
“老七,老六能不能熬过这个坎,就看你这个当兄弟了?”周正明很平淡的问道。
“老爹,你不是买粮食吗?”周大毅好奇的问道。
“买回来的粮食,都是谷物混磨杂粮,我们还能吃的下去,可是,老六身体太娇贵,吃不下去。”彭小慧留着眼泪解释说道。
这个周大勇,太娇气了,那个混合的杂粮,居然吃不下,哎,这个年代,你吃不下去东西,怎么能活下去呢?
“现在搞不到大米啊?”周大毅也头疼的说道。
是啊,去哪里搞大米啊,周大毅跳出来了,胡万才要是知道了,肯定为难周大毅,怎么可能还给周大毅搞粮食呢?
“老七,你尽力吧。”周正明无奈的说道:“老六这种情况,早死早投胎,活着是他的运气,死了,那是他的命。”
周正明看得开,要是周大毅都搞不到大米的话,那周大勇真的活到头了,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你的命。
“老四,你去我的自留地,拔点蔬菜和萝卜,多拔点萝卜,回来煮给老爹他们吃,萝卜的通气的,希望有用。”周大毅忍不住说道。
周正明的大肚子,就像三个月的孕妇一样,大便排不出,吃得进去的东西,都堵在肚子里面,最后的结果,那是肚子撑破,人却饿死了。
周大爱点了点头,他早想去周大毅的自留地弄点吃的,可是,不敢去,这个时候,就算亲兄弟,可是,你只要敢动他吃的,那就是仇人。
这个时候,外面大肚子老乡,实在太多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吃草糠的,要是控制不住,结果只有一个,吃得进去,拉不出来。
据说,有个老太太,会治这种病,叫做**。
以前的饥荒的时候,吃树皮,吃草根,特别的观音土,那个东西,吃到肚子,绝对拉不出来。
怎么办?
土办法。
很恶心的土办法,老太太,拿个小耙子,像鬣狗的爪子一样,从你的后面伸进去,把你堵住肠子里面的东西,给扒出来。
遭罪?
那就不用说了。
那个罪,生不如死,很多人,宁可死去,也不遭那个罪。
可是,你要不想死的话,就要咬着牙,活下去。
周大毅看着空荡荡的外面,地皮都被铲的差不多了,这些老乡,真的沦落到吃草根的地步了吗?
确实,外面的旱情,虽然不严重了,可是,没有老乡去抢种啊。
田地里面的那些小麦和油菜,这个时候,应该补水了,可是,老乡饿的都走不动路了,谁去挑水啊?
不浇水,小麦和油菜就要旱死了,到了明年的夏收,还是没有粮食啊,按照这个发展情况,明年的下半年,这个粮食问题,都解决不了啊。
周大毅看到的董华山,居然也有点浮肿了,疑惑的问道:“老董,你也没有吃的吗?你的自留地,还有不少吃的吧?”
董华山的自留地是周大毅原来的一片自留地,里面种的东西多,因为欠董华山的人情,所以,在周大毅的照顾下,他的自留地,还是非常丰盛啊。
“老弟,你这次出去了,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了?”董华山期待的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啊。”周大毅叹气的说道。
“老弟,能出去,就早点出去吧。”董华山没信心的说道:“这个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老弟啊,要是有工作名额的话,一定要通个气啊。”董华山奢望的说道:“我们董家人,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再买一个工作名额啊?”
啊?
董华山这个时候,怎么想到工作名额呢?
董华山是看透了,城里人,就算过得再差,也比乡下人过得好,乡下都断粮了,可是城里呢,只是降低供应标准啊,保命的没有问题的。
前段时间,董家在城里工作的小伙子,居然还送一些杂粮回来,就算是杂粮,也比乡下的杂粮高出几个等级啊。
这个时候,董华山后悔了,当初,应该厚着脸皮,把两个工作名额都买了,那样的话,家里的日子好过多了。
这个时候,城市和农村的差距出来了,城市的生活,再怎么不好,都比农村的生活强很多很多。
家里有工人的,家里有当兵的,这个时候,他们的每月的工资,对于一家人来说,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