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会弄脏沙发的

九里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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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苏忽然移不开脚步。

    “怎么了?”白敬然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目光随意的往餐桌方向看一眼,沉声问她:“想留下来吃早餐吗?”

    他其实是不介意的。

    但白苏是他看着长大的,她的一点小心思他全都看在眼里,她在难过,在伤心,私心也不希望她和傅沥行有过多的接触。

    他轻轻凑到白苏耳边,耳语道:“苏苏,那是他的前妻,你在这,不合适。”

    白苏的心尖突然疼了一下。

    很尖锐,疼得她浑身僵硬。

    她的余光瞥见餐桌那边男人锃亮的皮鞋,手指蜷了起来,说:“我的手机和包还在房间里。”

    白敬然看着她,呼吸渐沉,嗯了一声,揽着她肩膀的手往上,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去吧,我在楼下等你。”

    回到房间后,白苏有些站不住,靠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掐进手心里的指甲隐隐泛着血丝,她扯开嘴角苦涩一笑。

    原来,强颜欢笑是真的很难呢。

    没有多停留,拿了包和手机之后,她开门出去,抬眸,傅沥行从走廊那边走过来,他身边没有姜璐也没有易山。

    只有他一个人。

    白苏握着门把的手垂了下来,顿了顿,又转身拉过门把,将门关上,然后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傅沥行不紧不慢的走过来,白苏自知自己不能与其对视,所以目光只停留在他的肩膀上,手指攥成拳,指节捏的紧紧。

    就在要与傅沥行擦肩而过的时候,手腕却被人一把扣住。

    脉搏跳动的速度飞快,紧贴着傅沥行的指腹。

    白苏已经走出两步了,被傅沥行这么扣着手腕,身子被拽了一下,侧着身。

    心尖酸胀,情绪莫名其妙。

    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有两个人的走廊,她的情绪无处躲藏,想到昨晚,心如刀绞,迫不及待的说:“傅先生,我哥在等我。”

    她哑着声音。

    傅沥行静静的看着她,却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直接拽着她的手腕,房卡刷开房门,拖进他的房间里,动作不算粗鲁,白苏一路都是被他带着走。

    她承认自己没出息,傅沥行拉着她,她就走,哪里还会反抗。

    只是当门关上的一刻,她才觉得自己不该再留下来,语气里难掩委屈:“干嘛?”

    玄关的灯亮起,他声音喑哑道:“自己转身看镜子。”

    玄关背对着白苏的正好有一面一人多高的穿衣镜,她转身去看,什么也看不到,傅沥行就按着她的肩膀,叫她扭头去看——

    素色的旗袍,团花是淡色的,臀部位置却开了一朵嫣红的花,不算大,如梅花大小,但十分扎眼。

    女孩的脸顿时红成了猪肝色。

    早上起床的时候只是隐隐觉得有点腹痛,她并没有太在意

    “怎怎么办?”脸更红了,转身背对着门,不让傅沥行再看到自己的窘态。

    低落的情绪被取代,她一脸窘迫的看了傅沥行一眼,男人眉眼疏冷,往沙发走过去,捞起茶几上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她生理期,脏了衣服,再送一套过来。”

    应该是给锦瑟打的。

    白苏听得一阵面红耳赤。

    脑子里还是在想,成熟的,经历过这么多女人的男人果然不一样,说起这话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她想起自己班上的男生,虽然都是富家公子哥“见多识广”,可也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谈及到这些话题的时候,也还是会脸红。

    成熟男人和小男生,到底还是相差甚大。

    也并不是成熟的男人有吸引力,白苏觉得,因为他是傅沥行,才特别有吸引力。

    她才想起在楼下等着自己的哥哥,连忙给他打了个电话——

    “哥,我你再等等我,我有点事”

    那头,白敬然刚抽完一支烟,烦躁感隐隐压了下去,听见她还没打算下来,眉头又皱了起来,压着怒意,问道:“怎么了?”

    “我我来大姨妈了你再等等我。”

    “”白敬然眉心一闪,低低的嗯了一声,“不急。”

    挂了电话,她杵在玄关,抬眼,傅沥行坐在沙发上,一颗颗的剥开药板里的药,白苏看到那些药,忽然心酸。

    她走过去,站在他身侧,眼尾有些红,低着声音问他:“你生病了?”

    傅沥行拿着药板的手指微微收拢,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扫出一片淡淡的阴影,仿佛从胸腔挤出来的声音,低沉的嗯了一声。

    白苏的呼吸一颤一颤的,转身去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放在他手边。

    “坐下。”淡淡的两个字。

    白苏的手指攥着旗袍的一侧,支支吾吾道:“我,我会弄脏沙发的,站着就行。”

    傅沥行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用命令的口吻说:“脏掉就扔了,坐。”

    白苏还不动,傅沥行一扣上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拉了下来,坐在沙发上。

    一坐下,旗袍随着坐在的姿势往腿根方向移动了几寸,膝盖上的伤就显露出来了。

    白苏是个爱漂亮的女孩子,不想被人看见,遂用手挡了挡。

    坐在沙发上之后,她下意识的朝着房间里面的大床看过去,床铺整洁,只掀开一个被角,应该是傅沥行起床时掀开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褶皱。

    白苏记得自己闯入傅家那一次,当晚傅沥行已经躺下了,他就连睡觉都是规规矩矩的,太过正经。

    脑袋忽然灵光一闪。

    傅沥行生病了,床上又那么整齐,那就说明,他昨晚没有和姜璐干柴烈火。

    她的眼神太直接,心思又简单,傅沥行看了一眼,眉头深深皱了一下,“想什么乱七八糟?”

    白苏心中雀跃,可又想到昨晚她亲眼看到的那一幕,咬着下唇,呼吸沉了沉,摇头。

    傅沥行不再管她,将药片塞进嘴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喉结滚动,看得白苏一阵口干舌燥,耳朵里嗡嗡作响。

    吃完药后,傅沥行仰靠在沙发上,侧脸的线条清俊,白苏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心里蔓延开的细密的疼痛,令她恢复理智,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适可而止吧。

    可还是做不到。

    她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伸出手主动去抓傅沥行的手,他的手一年到头都是温暖的,在夏天里,白苏也不觉得难受,她觉得要死心的话就给自己一个痛快。

    “傅沥行,你和姜璐会复婚吗?”

    她现在又改口唤他傅沥行了。

    傅沥行半阖着眼睛,湛湛的黑眸折射出来的光线带着丝丝凉意,他没有将白苏的手甩开,也没有将她抓牢,薄唇吐出两个没有温度的字:“不会。”

    白苏原本已经做好死心的准备了,她想,如果傅沥行有和姜璐复婚的打算,那她从此就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喜欢就喜欢,大不了藏在心里好了。

    反正过去两年多的时间,她也照样把心事藏起来了不是吗?

    现在,傅沥行却告诉她,他不会和姜璐复婚。

    女孩灵动的双眸闪动着细碎的莹亮的光泽,那一层蒙在心上的灰暗顿时被层层叠起的突如其来的喜悦净化了一半。

    还有一半,却始终蒙在她的心上,其实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就好像昨晚,她看见傅沥行和姜璐在接吻,不是道听途说,是亲眼所见。

    他喜欢姜璐。

    她的眼睛会说话,情绪变化太过清晰。

    傅沥行半阖着的眸渐渐睁开,此时白苏却低着眼睛,在看自己的膝盖,也许只是在看手,反正是心不在焉,也并没有注意到男人在看着她。

    眼神平淡,却在眸底渗出一层层惊人的暗色。

    白苏没再问,这会儿她忽然想通了,心死不死,都没有什么关系,傅沥行这样阅历丰富的男人,根本就不会喜欢上她这样的小丫头片子。

    锦瑟很快就送了东西进来,一应俱全,还是一套旗袍,锦瑟只有旗袍。

    白苏去卫生间换好之后,走出来,沙发那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锦瑟告诉她:“傅少已经走了。”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心里空落落的。

    锦瑟看在眼里,替她将头发整理好,说:“回去吧,你哥在楼下等你。”

    她点点头,也离开房间,却在临走之前,发现傅沥行遗留在茶几上的一对袖扣,在灯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

    趁着锦瑟不注意,白苏过去,一把将它们攥进手心里。

    明明已经劝过自己适可而止了。

    可是他是傅沥行,她最喜欢的傅沥行!

    只要与他有关的,她都喜欢。

    钻石袖扣硌得慌,仿佛上面还留有傅沥行的余温,她的心也跳得奇快。

    她这算是偷窃吧?

    不管了,因为锦瑟已经看过来,再放回去就很没面子。

    白敬然坐在车里,降下车窗,抽了五支烟之后,白苏才从上面下来。

    上车之后,他倾身替她系好安全带。

    却是系好之后,并没有立即直起身子,而是单手撑在椅背上,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荷尔蒙里。

    白苏抬眼疑惑的看他,男人身上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钻进鼻腔里,她看着看着,忽然抬手摸了摸男人的下巴,取笑道:“哥,你的胡子长了。”

    她碰上来的动作太自然了,白敬然不禁愣了一下。

    一把握住她的手,在下巴上摩挲,他勾唇细笑道:“嗯,回家就理。”

    他说话的时候靠得太近了,缓缓凑过来,距离太过接近,白苏有些不解的皱起眉头,脸撇开,哑着声音说:“哥,干嘛呢?”

    白敬然撑在椅背上的手握了起来,佯装不在意的笑道:“没什么,就是看你好像瘦了。回家吧,我已经打过电话回去了,阿姨正在准备早餐。”

    白苏是真的没有胃口,回家随便吃了点,上楼回房间,倒头就睡。

    她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醒来之后大汗淋漓,居然发烧了。

    白敬然拿着体温计给她测量了体温,39度7。

    大概是昨晚淋了雨的缘故。

    她反反复复睡着又醒来,哼哼唧唧的,小腹又痛,蜷着身子眼泪从闭着的眼角流出来,划过鼻梁,掉进枕头里,渗了进去。

    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白敬然转身要去拿药,便听见她呓语,含混着傅沥行的名字。

    “哥,我疼”

    白敬然咬着牙,阴沉着脸,可在她喊疼之后,他便心软的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给她喂退烧药。

    她软绵绵的靠着他的胸口,高烧不退,脸颊火烧了一样的红,贴着他,隔着衬衣都能感觉到她火热的体温。

    “我听twilight的老板说,你昨晚淋雨了?”白敬然咬着牙问她。

    白苏迷迷糊糊的,又发烧,小腹又痛,攥着他的衣服,嘴里喃喃的不知所云。

    白敬然得不到她的回答,自然也能猜到什么。

    本想将她挪开,却在听她喃喃的喊疼,他又心软的将她抱在怀里,一会儿喂水,一会儿测量体温,宽厚的手掌隔着衣服,揉着她的小腹。

    折腾到下午三点半,烧才退了下去。

    “还是有点烧。”白敬然甩甩体温计,说道,“想吃点什么?”

    白苏脸色苍白的摇头,说:“我吃不下。”

    白敬然没有再坚持什么转身出去了。

    管家在楼下,见他下楼,“小姐的烧退了吗?”

    “嗯,差不多了,不用担心。”他一边说一边卷起衣袖,朝着厨房走去。

    “少爷,你要做什么?”管家跟在后面。

    白敬然随手取了厨房里的围裙系在身前,然后打开冰箱拿食材,关上门,头也不回的走到水池边,说:“给她下一碗面,她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他洗菜切菜的动作很娴熟。

    白苏小的时候胃口很刁,他便跟着厨师学做菜,小丫头偏偏爱吃他煮的东西,时间长了,他的手艺也渐长。

    这么多年,只给她一个人下过厨。

    煮好之后,他将围裙解下,端着餐盘对管家说:“厨房收拾一下,道具都摆放整齐。”

    管家应了一声。

    一手端着餐盘,另一只手扭动门把,白敬然推门进去,白苏刚睡着,听见声音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白敬然手上端着一碗面。

    她皱了皱眉,抗拒道:“我不想吃。”

    白敬然将面放在床头上,坐在床边,一把将她搂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伸手将面端了过来。

    “吃了生病才会好得快。”

    白苏的眉头越皱越高,奈何白敬然一副她不吃就誓不罢休的样子,只好听话的张口。

    白敬然一口一口的喂她吃了大半碗,知道她的极限在哪,他也不再勉强。

    白苏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身影,忽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白敬然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等白敬然拿了消炎药过来喂她吃下后,她的身子探过去,环住他的腰身,生病时候的她脾气软得很。

    “哥,你都快三十了,怎么还不给我娶一个嫂子回来啊?”

    白敬然温柔的目光转而变得深沉,他看着她歪倒在他怀里闭着眼睛的模样,心猿意马,抬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捏了捏,说:“哥哥陪你一辈子不好吗?”

    白苏听了,笑了出来,“好是好,不过你总归是要有自己的家庭了,要是将来我嫁人了,爸老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你想嫁人?”白敬然眼神倏然暗了下来,捏着她脸的动作陡然加重了几分。

    白苏吃痛的嘶了一声,“哥,痛”

    白敬然自知失了分寸,将手从她的脸上移开,转捏着她的下巴,不轻不重的捏着,“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白苏失神,“我想嫁的人,不一定想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