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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琦留了一张给他朋友的字条。
我拿起那张字条,上面写着,“冷兄,亭姑娘托你照拂。”
冷兄?我倒不记得《厉害了王妃》里有姓冷的角色,大概只是个路人甲,与女主应该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我走到后院的主厅,满目所见布置得颇为整洁,应该有人经常洒扫。朱厅的左边是一张雕花大床,床边挂着一把剑,工艺十分细致。我将剑取下在手中把玩。用手去拂剑刃,立即被划出一道口子。我忙将剑放下,去找水洗手。后院有一个水缸,水还算干净。
我洗了伤口,又将脸上的脂粉洗净。奔波了一天,妆已经有些花了,糊在脸上很不舒服。去了脂粉后,我看着水里的的倒影,一阵恍惚。风亭晚的皮相着实绝色,施脂抹粉的时候明艳动人,去了脂粉之后依然清丽妩媚。
恍然间,忽听院外竹林有响动。我警惕地退到主厅的门后,瞧见一个黑衣人从围墙外跃了进来。我暗叫不好,急忙退回床边,取下那把极锋利的剑,躲在床后。
朱琦不是说这里没有人知道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了?正焦急间,身侧忽有拔剑的声音,立时有剑光闪过。原来那黑衣人竟寻了过来。他脚步极轻,若不是刻意留意,很难察觉。
我本能地拔出了手中的剑,格开了剑芒。好险!
那黑衣人又是数剑刺出,角度刁钻,力道刚劲。我凭着直觉闪躲格挡,只是床后的空间狭小,只三两招就已经岌岌可危了。
“大侠饶命!”他就要得手要害的时候,我尖声叫道。我将剑竖在胸前,护住自己的脸。忽觉双手一痛,剑和剑鞘同时脱手。再睁眼的时候,剑已经回鞘,稳稳握在黑衣人的手上。
黑衣人的剑指着我的咽喉。他用极冷的声音道,“你是谁?”他的眼神跟招式一样凌厉,甚是吓人。不过他虽身着黑衣,却不是夜行衣,而是日常的装扮。
“我只是借住在这里的...不是坏人”。他既然盘问我的身份,便不是冲我来的。看来还有沟通的余地。
他的脸色如寒霜一般,窥然不动,“你如何知晓此处”。
“...朋友见我孤苦无依收留我在这里。”我打量着他的神情。
“你朋友是谁?”他鹰隼似的盯着我,剑还是横在我咽喉处。
我咽了咽口水,“...一位侍卫哥哥”。我努力做出人畜无害的表情。刚才跟他对过几招,希望他能看出来我是不会功夫...的吧?我忽然皱了眉头。方才我只是凭着直觉挥剑,竟然挡下了对方几个杀招。是他剑法太差?还是我运气太好了?
那黑衣人似乎并未留意到我的失神,脸上的寒气终于消解了一些,斜眯起眼睛道,“朱琦?”他的语气平静,似乎对朱琦没有敌意。
我瞟了瞟他稳稳落在我脖子前的剑尖,无辜地点了点头。
“何以证明?”
我掏出字条给他。黑衣人用目光扫完字条后,脸色终于平和了下来。
他轻叹了一口气,移开剑,将字条还给我。“他人呢,为何将你扔给我?”
原来他就是那位冷兄?怎么不走正门,偏要翻墙?
“他还有事,已经回去了。”我暗自呼了一口气,偷瞄着他,一边试探道:“他说...你可以保护我?”
“冷兄”睨了我一眼,收剑回鞘,只是回道,“出来吧,别躲在床后面。”
我拖着微微发软的腿从床后挪出来,终于得空仔细打量这位“冷兄”。他应该比朱琦年长,样貌上等,轮廓英挺,只是配上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神态,颇有疏离感。
可我与他初次见面,虽然方才有点误会,按理总该寒暄几句吧。我清了清嗓子道:“冷兄,我...初来乍到...请多指教?”
“冷兄”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留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我忙叫住他,“冷兄!你去哪儿?”
“冷兄”似乎颇不耐烦地停下了脚步。“烤兔子”,他说,“还有,叫我冷言”。
“好的冷言兄”。
“...”
目送他离开后,我开始思忖刚刚发生的事。刚才冷言招招取我要害,“我”竟然能接下几个来回。这反应的速度和精准度,绝不是本能,而是直觉,是肌肉记忆,用剑的肌肉记忆。很有可能“我”竟然是会些剑术的。只是穿越过来的我对剑术毫无概念,完全不能评估“我”的段位。但或许...,我望向厨房的方向,那边开始隐隐飘来肉香,这个冷言可以。
那就先跟他套套近乎,建立一下信任吧。
我踱步到厨房,见冷言正在烤兔子。原应该放在灶上的大锅歪倒在地上。冷言握着一只穿在木枝上的肥硕野兔,架在灶火上烤着。火苗从灶里蹿上来,兔子皮上滋滋地冒油。冷言时不时地转动着兔子,神情有一丝的专注。这模样,倒很难与方才杀气汹汹的人联系起来。
我倚在门边,望着兔子,努力搜索着搭讪的话题。半晌之后,却毫无灵感。毕竟我们是两个时空的人,才刚见面一刻钟而已。时闻轶事、风土人情我一概不知。就算是日常的装扮饮食,这里也与现实世界很不一样吧?等等...饮食?我灵机一动。
我试探地开口:“冷...冷言,我来帮你烤吧,我很擅长烤兔子的。”
冷言抬起眼来看我,却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我深吸了一口气,撑住了脸皮。毕竟寄人篱下,以后还得仰仗人家保护。
“你看,虽然是朱琦好心让我住在这里,可我若是什么都不干,混吃混合,心里也过不去是不是?正好我的厨艺还行,可以尽些绵薄之力。”
听我说完,冷言挑了挑眉,将兔子从火上抬了起来。我便知他是答应了,欢喜地小跑到他身边,接过了兔子。
“你就放心交给我吧,保证还你一只肥美诱人的兔子。”我向他没心没肺地笑道。
冷言却因为我忽然的亲昵有些不知所措。在他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竟然出现了一丝尴尬。
“你就先出去吧,这里我来就好。”我默默收起笑容,换了个庄重的神情。
冷言迅速“嗯”了一声,出了厨房。
兔子烤好后,我将兔子撕成两半,分给了冷言。见他用手拿着兔子啃,不用我递给他的碗筷,我忖道,大概是这样比较有江湖豪侠的风度吧,于是也弃置碗筷不用,与他并排啃兔子。
期间我又试图与他答话,可是几番尝试,都未能成功。
我问他“好吃吗”、“你喜欢烤的还是炒的啊”,他只回我“嗯”、“无分别”。我问他朱琦的事,他只道“问他”。待我问他江湖侠客的事,他又回我“无趣”。一顿饭下来,肉没吃多少,倒是被他冷峻的脸色咽饱了。
罢了,我们也勉强算是“烤兔之交”了吧。
很快天黑了,冷言给了我一个火折子点蜡烛,他则一个人在后院练剑。我从窗户偷偷地看他。只见他身手招式凌厉至极,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直接了当的进攻。他的剑招力道刚劲,同时又十分灵活,若是一招得手,对手就算不死,也得丢半条命。惊奇的是,外面只有微弱的月光,他的身手却丝毫不受影响,黑暗中犹如一只迅猛的猎豹,轻易就能取猎物的性命。我越看越叹服,暗自下定了与他套近乎的决心。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冷言又在练剑。
我积极地去了厨房,用现存的杂粮煮了红豆粥,加了些糖,盛了一大碗放在后院的石桌上,小心翼翼地叫冷言过来。他的神情还是一样的淡淡的,只是似乎不像昨天那样疏离戒备了。
很快,我不得不收回了这种自信。他站在石桌前看了看粥和我,根本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好吧。我叹了口气,舀了勺粥喂到自己嘴里,向他示意没有下别的东西。他才坐下来端过碗,说了声“多谢”。好在他对粥的味道似乎颇为满意,对我也多了几分舒展的颜色。
待冷言回到内院练剑,我从厨房默默取了几块结实的木头,来到朱琦的房内。我将木头放在地上,又从床头取下昨天那把锋利的剑。我将剑慢慢从剑鞘中拔出来,看着剑刃上闪着的锐利光泽,满意地笑了笑。
忽然身后一道寒光闪过,我的颈侧感到一丝凉意,竟是另一把剑横在了上面。我蓦地绷紧身体,微微回过头,撇见冷言立在我后面,眸子里闪着可怖的幽光。
“你做什么?”冷言的声音像暗夜的鬼魅,渗得我浑身一震。
“你...你别紧张。我的武功那么差,能做什么?”
“你在刻意隐藏实力。”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十分认可我的实力。我却不知该喜该忧了。
“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以为自己不会武功的。昨天我只是凭着直觉接了你的剑。我也没有想到能接住的呀。”说完,我暗骂了一声。这样没头没尾的话,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他沉着脸,却没有与我计较,只是看了眼我的手,问道:“你拿剑做什么?”
“我只是想削个木头而已。喏。”我用眼神指了地上的木头,余光对上冷言凌厉的眸子,忙解释道:“我是想做个烤肉的工具。用手烤太累了。”
片刻,冷言终于移开了剑。我松了口气,将剑收回鞘后,才慢慢地转向冷言。
“你能不能...”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别动不动就用剑指我啊。我胆子小...”
冷言似乎不为所动,只是盯着我的眼睛,试图剥落我的“伪装”。
“真的...”我眨了眨眼,几乎将眉毛挤成了个“八”字,十分地无辜纯良。
僵持了一会儿,冷言终于收回了眼光,还有剑。“到院子里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