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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人呢?”齐衡问沈阿星。
“阿霞说不想被人看见,所以又用隐匿阵把自己藏了起来。”沈阿星有些欲哭无泪,沮丧地说,“我拦不住她。”
“躲到哪里去了?”齐衡没有为难她,毕竟他也看得出来,仰令瑕虽然待沈阿星很好,但她若真的下定决心要做些什么,这个练气中期的小姑娘肯定是对此无可奈何的。
“在那边,那棵很大的树后。”沈阿星指了指方位,齐衡跳过去,喊了一嗓子:“你主动献身还是要我破阵?”
过了很久都没人回应,齐衡挑眉,上前一步,忽然不远方猛地荡起一阵灵气波动,仰令瑕饱含怒意的声音响了起来:“滚开——!!!”
齐衡十分淡定自若,他甚至还坐在了地上,老神在在地说:“你这是在做傻事,不仅会让关心你的人担心受怕,还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你不傻,知道该怎么选择。”
又过了很久,仰令瑕才说:“不用你管。”
“你已经忘了你几天前说的话了吗,当时你不是说要让我看看吗?威胁我的时候说得那么痛快,临头你却反悔了?”齐衡的语气听起来仍然那么轻松。
“齐师兄,算了。”沈阿星拽住齐衡的手腕,皱眉看着仰令瑕藏身的地方,“她既然不想出来就别逼她了,我会在这里守着,她对我比较……”沈阿星想了想接下来的话,感觉不好说,本想神识传音给齐衡,又怕修为比她高的仰令瑕听见,只得对他招招手,用气音低声说,“我觉得阿霞不肯出来是因为你在这里,她对你有戒心。”
齐衡虽然不想承认,但此刻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释了。
“齐衡你过两个时辰再过来。”仰令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咬字含糊,语气强硬,似乎在隐忍什么。
齐衡也不废话,对沈阿星挥了挥手就走。而沈阿星确定他走远后,立刻打了个结界,她结界刚打好,仰令瑕的隐匿阵就藏不住了。
“阿霞!”沈阿星后退了一步,捂着嘴,惊恐地瞪大眼,看见她满身是血,身上有一道道黑色的纹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上去扶她好,还是给她打回春术好。
“咳咳……!”仰令瑕咳了两声,整个人扑在地上,沈阿星终于忍不住了,冲过去给她打回春术,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努力憋着不让它掉下去。
“等我,筑基,就,好了。”仰令瑕痛苦地拧着眉,磕磕绊绊地安慰她,沈阿星哪里还敢让她说话,忙摇头示意她别说了。
仰令瑕果真没再说话,沈阿星觉得她躺在地上太硌,把她抱在了怀里,一边感受她轻微的颤抖,一边低声默念经文。
……
……
结界散了。
仰令瑕盘腿坐在地上,一抬头,发现齐衡也盘腿坐在她对面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干什么?”仰令瑕皱眉。
“血腥味好浓。”齐衡抬抬下巴,“你衣服上全是血,要换吗?”
“衣服没法要了。”仰令瑕轻轻笑了一下,“我歇一会就回北星阁。”
“你是打算光着回去吗?”齐衡无奈地扶额,“就你现在这血淋淋的模样哪个看了不害怕,趁夜深躲我房里一晚吧。”
仰令瑕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恢复精神后说话语气也变得理直气壮了:“你也知道我不方便,能不能跟你们管事的师兄师姐或者师叔师伯说说,把我调去一个单人间啊。再不济双人间也行啊!”
“……我看着说吧。”齐衡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咱们房间也不多的,特别是最近突破筑基的师兄师姐比较少。”
“你们是按照修为分配宿位的吗?”仰令瑕好奇地问,被齐衡丢出来的衣袍砸了一脸:“自己打个结界赶快把衣裳换了,满身是血看得我头疼。”
仰令瑕扁扁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衣服,到底没有再说话,打出结界慢吞吞地换完衣服后,才发现这衣裳有点大。
“这是你的衣服啊?”仰令瑕扯了扯松松垮垮的衣裳,两步跳到齐衡面前,伸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和他的脑袋。齐衡还处在长身体的年纪,比她高一个头,而仰令瑕并不算矮个儿,她已经长得比荣嘉高了。
“你把衣服勒紧了!”齐衡忽然猛地捂住她的嘴,脸色又变得通红,仰令瑕唔唔了两声扯开他的手,后跳一步,和他大眼瞪小眼。
“齐衡,你至于这么紧张吗,好像毛头小子喔……”她揉了揉自己的头,深呼吸一口,转了个圈,觉得这衣服只是稍微有点松,明明哪里都没有露出来。
晚上仰令瑕睁着眼躺在齐衡床上,翻了个身踢开软绵绵的被子。本来她占了齐衡的床还有些不好意思,说她打个地铺就好,没想到齐衡直接把她按在床上,一言不发地就跑去了外头打坐。
她哪有那么娇气嘛。
仰令瑕想了半天觉得自己还是被小瞧了,气不过,也跟着跑了出去,叫齐衡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
“天都快亮了,没什么好睡的。”齐衡也没有困意,看着仰令瑕坐在他身边,问道,“你随地坐这个坏习惯是哪里来的啊?”
仰令瑕骄傲一笑:“从你们笑道宗学的。”
极北遍地是雪,基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坐,坐之前也要先用灵力除雪。所以来到笑道宗之后,没有那么多雪了,虽然偶尔会下雨,但还是晴天的时候多,仰令瑕真的觉得很方便。
“对了,十年小比你代替我出场呗。”齐衡说,“别忘了,你还欠我债呢。”
仰令瑕听得黑了脸:“我记得我记得,我才不是那种会逃债的人,你别小瞧人。”
“没有人小瞧你啊。”齐衡托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她,“谁敢小看你啊,你怎么会一直认为自己被人小瞧了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仰令瑕并不清楚。
她的身份,她的天资,甚至是她的容貌,不管是哪一样都不会被人小瞧。
可为什么一直有股危机感在她心里晃悠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