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来

一笔等闲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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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砂隐村,夜晚。

    一轮圆月孤寂,月华如雪冰凉。

    狂风不休。

    这个沙漠之城的夜晚总是寒冷的,身处于这个世界最大的沙漠的深处,砂隐村,每到太阳下山之时,村里的温度就会如周围的沙漠一样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降低。白天火辣辣的阳光倏而不见,速度快得仿佛太阳就不曾出现过一般,夜晚降临后,天地间仅有的残温也被黑暗全部带走,几乎是一眨眼间,拂面的热风就变成了刮在身上,另人隐隐生疼的冷刀子,提醒着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这里的自然条件有多么恶劣。

    片片黑云,在夜空中飞速流动,如同湖面上漂浮着的异物,偶尔挡住湖面之上那能刺穿湖水的光,给漆黑的湖底一般在大地,保留一片深沉的宁静。

    黑云投下的影子里,一个年龄极小,红色头发,苍白的小脸上有着厚厚的黑眼圈的男孩,独自一人蜷缩着小小的身体,蹲在天台的围栏上,默默地为自己的命运哀泣。

    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的眼神,呆呆地望着脚下空无一人的街道。在刺骨的冷风中,男孩蹲坐在高处发呆,就算手脚冰冷也没有丝毫查觉。

    周围的砂隐村,一点点昏黄的灯光,在影影幢幢的建筑内亮起,点燃了万家灯火,也点燃了万家灯火之外,身处黑暗之人心中那难言的孤独。

    诺大的一个砂隐村,没有一个人关心他的存在。

    就算是真诚的付出,得到的也只是冰冷的指责。

    为什么会这样呢?蹲在天台上,他痛苦地用手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五指用力,胸前的衣物便扭曲成了一片褶皱,里面包裹的是他似乎正在滴血的心。

    他的心很疼。

    可即使他的心再怎么疼痛,他也无法得到负责照顾他的夜叉丸所说的,感情这种灵药。

    因为在这里,根本没有一个人愿意给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善意。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就很想问问这个世界为什么。

    为什么只有自己必须要孤单一人,为什么明明自己只是,想要跟同龄人做朋友而已,却总是被人避之唯恐不及。

    围绕在他身边的,只有冰冷到另人寒心的冷漠。

    以及憎恨的眼神。

    “怪物!”

    所有人都这么咒骂自己,那咬牙切齿的语气,扭曲的憎恶的脸,好像恨不得让自己永远消失似的,所有人都在尽自己的努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根本没有一个人愿意爱他,他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事实。

    你不应该活着,他所遇到的人,都在用他们的态度,清晰地表达着这样的想法。

    你为什么不去死呢?看着他们的眼神,就能看到这样的疑问。

    这样的处境,从他出生起就一直延续到现在,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已经受够了。

    连自己的父亲,看自己的眼神都渐渐充满了憎恶。

    是自己错了吗?自己存在的本身就是错误?幼小的他内心凄然而又惶恐,只能死撑着不让眼中的泪水滴落下来。

    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脑袋,他双眼中的哀怨渐渐被痛苦占满。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只有我是这种怪物?”

    “我到底是什么啊?”

    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他蜷缩着小小的身体默默哭泣。

    乌云,再一次遮住了天上的月光。

    可就在这时,红发男孩全身的寒毛却突然倒竖了起来,一股强烈地危机感猝然抓住了他的心,“熟悉”的暗杀又开始了。

    如同以往一般的,来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用东西遮住了自己的脸,不发一言,直接向自己发起了攻击。

    数把苦无从背后射向他的身体,每一把都冲着他身体的要害而来,暗杀者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单纯要他的命。

    沙子挡住了苦无的攒射,他却忍不住痛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针对我”

    “每次都针对我”

    这样的刺杀已经发生过好多次了,他不知道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知道别人想要他死。

    那,他就要别人死。

    瞳孔不由自主的扩大,红发男孩的精神渐渐失控。

    一声高亢的嘶吼声,似乎在他的内心响起。砂隐村无处不在的沙子,化为屏障自动挡住了袭击者的所有攻击。

    他站在沙子的保护之中,如同沙中精灵一般。

    暗杀者愣在了那里,似乎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愤怒充满了红发小孩的胸膛。

    呼唤他心中愤怒的是更多的沙子,汹涌着包裹住了刺杀者的全身,另其动弹不得。

    暗杀者扭动着身体,似乎拼命地想从沙子中挣脱出来。

    然而,在疯狂的杀意中,红发男孩操纵着沙子的右手用力握紧,包裹住刺杀者身上的沙子,随着他的动作猛然收缩,大量的鲜血从刺杀者身体内射出,流淌在地面上,如同一幅残忍血腥的图画。

    月光下,红发男孩一挥手,将一个口吐鲜血的人体,砸在了他身后的墙上。

    他不知道的是,不远处,整个事件的策划者,砂忍村第四代风影罗砂,正神情冰冷的看着这一切。

    红发男孩是他的儿子,砂隐村的的人柱力我爱罗,是被封入了尾兽,能使用生灵守鹤之力的忍者。

    而他派去刺杀我爱罗的人,则是我爱罗的舅舅夜叉丸,一个一直以来负责照顾我爱罗的医疗忍者,也是我爱罗记事以来,唯一一个肯关心照料我爱罗的人。

    在罗砂的视线中,杀人过后,从疯狂中平息下来的我爱罗,颤抖着身体,慢慢走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体,用不停发抖的手,扯掉暗杀者脸上的面巾,发现竟然是自己舅舅夜叉丸时,一阵稚嫩而凄凉的惨叫从我爱罗口中发了出来。

    声音里饱含了极度的痛苦,与深深的不敢置信。

    这个世界上唯一肯关心自己,“爱”着自己的人,竟然死在了自己手上,这样的痛苦让我爱罗的心灵一瞬间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即使是成年忍者也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吧?

    听着耳边传来的我爱罗歇斯底里的惨叫声,罗砂静静地等待着行动的继续,因为在他看来,”仅仅”这样的刺激还远远不够。

    我爱罗虽然是他的儿子,但却是以兵器的意义存在的。身为砂隐村的第四代风影,罗砂认为自己必须要完成对我爱罗这件武器的测试,他必须给自己,也给砂隐村一个答案——我爱罗终究是一件不合格的残次品,还是值得继续花费人力物力培养下去的武器?

    为此,罗砂的计划是彻底摧毁我爱罗的心理防线,最大限度的刺激他的心智,在最极端的情况下测试他身为人柱力的资格。

    如果在这样的测试下我爱罗控制不住体内的尾兽,彻底暴走,那等待我爱罗的只有死亡一途。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我爱罗还能控制住尾兽,保持自己的灵魂不被吞噬,那他就拥有了身为人柱力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

    砂隐村,已经容不下我爱罗以这种不稳定的,不上不下的残次品的状态存在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