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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左慈一面说,一面运目力在诸葛慧的俏脸儿上面溜转,以便窥破她尚有什么刁钻古怪的难题儿。
只见诸葛慧微哼一声,道:“师父爷爷,既然本门的宗旨如此,那为甚还要替残杀生灵的老奸鬼曹操祈寿?让他长命百岁,续杀天下无数生灵?”
老左慈一听,奇道:“谁说我让曹操长命百岁了?”
诸葛慧故意道:“谁说不是?”
老左慈欣然说道:“绝非如此。当时施此祈寿大法,我与神相管老弟的元神,均随曹操的元神出窍而去,到达七色生死峰时,亲眼目睹南斗老人、北斗使者,仅替曹操延寿二年而矣。……”
诸葛慧已试出老左慈的口风,连忙又追索下去道:“虽然仅延寿二年,但若曹操有百岁命,再延二年寿,岂非长上加长──长命百岁?”
老左慈不由怒道:“谁说曹操有百岁之命?我当时分明听悉,主人间死册的北斗使者,说那曹操已届死朗。就算再延二年,亦不过是六十五年之数罢了!……这老奸曹操,杀了生灵无数,就添延他二年寿数,我亦心中暗恨,岂容他长命百岁──多添三十五年寿命。”
诸葛慧一听,这才确信,管辂和师父爷爷合力施展的祈寿大法,仅替曹操延寿两年而矣。她不由暗松口气,心中的嗔怒气儿亦消减大半了。
此时管辂亦走到这面来,对诸葛慧启道:“当时南斗老人、北斗使者二老,竟肯接受曹操进献的人间酒肉,而酒主人寿之夜,肉主人寿之日,我便知曹操寿数虽然被其本命血煞所克,但亦可达六十五之年矣。此乃天命,不过藉我等之手达至罢了。”
诸葛慧此时已十分清楚明白,心中余下的小半怒气,不由亦烟消云散,她格格一笑,向管辂和老左慈各福了福,娇笑道:“原来如此,多费了两位老人家的唇舌,慧儿向你等赔罪便了。”
管辂呵呵笑道:“慧儿心怀慈世,以天下生灵为本旨,令人欣喜,又何罪之有呢?”
诸葛慧见老左慈仍虎着脸不作声,似余怒未消,连忙又向他娇笑道:“师父爷爷莫要生气了,慧儿为你再酿制一瓶百花露酒好了。”
老左慈一听,这才乐得连跳三跳,呵呵笑追:“妙极!妙极!一番唇舌换来一瓶百花露,这才叫得之偿失的妙法儿!……我的宝贝乖徒弟孙女,师父爷爷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生气?”老左慈乐昏了头,忘了他的宝贝徒弟孙女的刁钻古怪,他话说出口,只见诸葛慧的俏眼儿忽地一转,便知又着了她的鬼精灵算计了。
果然诸葛慧俏眼儿一转,便格格的笑道:“好啊,师父爷爷,你只凭那一番唇舌,便想换我一瓶百花露了?你虽然得之偿失,我却是得不偿失,大大吃亏,不合算极了呢。”
老左慈此刻已被那百花露酒诱引得口涎直淌,他不禁心痒难熬,不由转面向诸葛慧求道:“我的乖徒弟孙女,你这是存心要让师父爷爷馋死么?我的酒虫儿爷爷我只怕便要心破肺穿死啦!……求你千万莫变卦,若嫌方才那一番唇舌不够分量交换,顶多再加上点分量,再答应你一个要求吧。”
诸葛慧一听,得意地笑道:“好。师父爷爷,这可是你自愿提出的,并非我强逼于你。”
老左慈想起诸葛慧百花露酒的妙处,此时就算要用他的老命交换,只怕也千肯万愿,他忙一迭连声的道:“是!是!是!……是我老左慈心甘情愿再加筹码、并非乖徒弟孙女强逼!……这行了吧?”
诸葛慧格格笑道:“好啊!那只要加上师父爷爷刚才与笑师哥所玩的捉鸟妙法儿,我便十分乐意以一瓶百花露酒交换了。”
老左慈一听,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呵呵笑道:“原来徒弟孙女看中了这小玩意,倒把我弄得提心吊胆的。慧儿,你伸出手来,师父爷爷这便立刻教你凌空捉鸟妙法。”
诸葛慧伸出手去,凑到老左慈的面前。老左慈捉住诸葛慧的手儿,在掌心上疾画了几下,又哈哈笑道:“慧儿!你依找所授运气心法,紧真气于掌心,向空中的鸟儿招引,只要不出十丈距离,那鸟儿便必落在你手中了。”
诸葛慧悟性之高,天下鲜有,她微一思忖,即豁然而悟。
她当即默运她的仙灵真气,贯于掌心,待那五彩云雀飞临十丈之内,即将掌心向它一伸一合,身心意念凝聚于那云雀身上。立刻,一股无影无形的玄幻吸力便飘射而出,那五彩云雀便呼地落入诸葛慧的掌心中了,她不由乐得格格大笑。
老左慈一见,不由亦乐得大笑道:“不得了!这鬼灵小女仙,心思之灵慧,简直天下少见。”
笑猴儿钦羡的吐舌道:“师妹好厉害!笑猴儿苦练了三个时辰,仍不得要领,师妹却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诸葛钧怕诸葛慧太野气,忙悄声道:“四妹!左老前辈待你恩重如山,你不可太野,令左老前辈为难呢。”
管辂见状,却心中不由一动,暗道:慧儿灵性之高,简直天下鲜见,可惜她无心研悟神相之道,否则必成一代女相师了……
管辂心中正转念间,却听诸葛慧捧着那五彩云雀,叹了口气,遗憾十分的喃喃自语道:“云雀啊云雀!你吱吱喳喳、叽哩咕噜,叫得甚欢,可惜我却听不懂呀!……若听得明白,便可窥悉你等鸟儿世界,那该多妙啊!……但这等神通,师父爷爷也不懂,即当今之世,谁来教我呢!……”只见诸葛慧幽幽叹息、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那仙灵老人老左慈功力通玄,耳力可听千里之音,他一听诸葛慧的叹息,又见她失望的神气,心中不由又慌又痛,连忙掩耳遮眼,亦喃喃说道:“我老左慈听不到、看不见!天可怜见,这小女娃儿千万别来相求,我老左慈如何懂那见鬼的鸟语?……但见她失望之极,老左慈我又心痛难禁!……老天,这却如何是好呢?……”他太爱惜他这位宝贝徒弟孙女,只要能令她快乐,就算要他舍弃老命,也决计在所不惜。
就在此时,那神相管辂却忽然道:“慧儿,你的悟性之高,天下鲜见,我有一套听鸟语的入门之法,至今尚未悟透,慧儿或可研悟也。”
老左慈一听,不由大喜,他呼地掠到管辂身前,情急的说:“管老弟!若当真能满足慧儿听懂鸟语的愿望,让欢天喜地为我酿制百花露酒,老左慈我甘心情愿向管老弟你叩头谢恩也!”
想那仙灵老人左慈,是当今之世绝无仅有的半人仙之体,他为了能令他的徒弟孙女诸葛慧快乐,竟不借向人叩头,当真令人惊讶。
神相管辂不由苦笑道:“不敢!不敢!左老哥千万别期望过高。”
老左慈吃惊道:“为什么?”
管辂道:“左老哥,实不相瞒,这套听鸟语入门之法,乃我从一位隐世高僧处获取,可惜穷我数十年苦研的精力、心血,亦仅只可领悟十之五六而已。因此这听鸟语之技,绝非一朝可成功也!……”
老左慈一听,不由长叹一声道:“完了!管老弟你穷数十年的心力,尚仅领悟十之五、六;那慧儿若要领悟十之八九,岂非要花百年岁月吗?届时她已成白发老婆婆,只怕早遗忘了酿制百花露酒之法了。”老左慈说时,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不料诸葛慧忽然接口道:“管前辈,慧儿乐意试上一试,只要能彻悟研透,便花上百年光阴,亦绝不放弃。”
管辂一听,不由十分欣慰,心道:此听鸟语之法,贵在恒心与悟性,慧儿两者兼备,更超人一等,此法或可在她身上发扬光大也。
他心中转念,便欣然道:“妙极了!慧儿,我这便传你听鸟语的入门之法吧!……”
老左慈一听,却连忙掩耳道:“管老弟,等一等!待我和钧儿、猴儿避开再说法吧。”
诸葛慧奇道:“师父爷爷!为甚你等要回避呢?”
老左慈笑道:“君子不夺人之所好,这听鸟语之法,管老弟只答应传授你一人,若我等不慎听到,偷了师,学了法,岂非不再是君子了吗?因此非得避开不可也。”
管辂一听,即不由呵呵笑道:“左老哥多心了!我这听鸟语之法,若人人皆可研悟,那还算甚千古秘法啊!你等也不必回避,听者有份,能者为师,若能助我研透,管辂不但不怪,反而向他拜谢也。”
老左慈、诸葛钧、笑猴儿三人一听,不由作声不得,暗道:连一代神相管辂亦断认如此艰奥,这等艰难的听鸟语之法,若当真花上百年光阴,亦未必可以领悟啊!……如此可怕,听如不听,不知也罢!……
此时,管辂却笑言一敛,十分认真的开始向诸葛慧当众传受那套鸟语入门之法。
只听管辂道:“大地乾坤,初开混沌,是为无极;无极生太极,太极分阴阳,阴阳即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此乾坤循环大道之一也。又天地生阴阳,阴阳化五行,五行生四灵、五方、五星、五色、四音,是为天地循环大道之二,慧儿,此乃鸟语入门法之根基,你明白了么?”
诸葛慧笑道:“此乃玄学之道,慧儿虽然不大明白,但亦不难悟解。”
管辂微一点头,随即又道:“五行既乃天地循环之大道,因此所生之五方、四灵、五星、五色、四时、五音,亦与之相配。而五行即金、木、水、火、土,五方即东、西、南、北、中,五星即辰、荧、岁、太、镇,五色即黑、赤、青、白、黄,四灵即玄武、朱雀、青龙、白虎,五音即羽、征、角、商、宫,各相生配,举一生七也……”
正当管辂详细解释天地循环大道的法则,诸葛慧微一思忖,即格格一笑道:“管前辈,若五行与其余六者相生相配,那岂非知一而可推六么?”
管辂一听,不由欣然微笑点头,又进而启发道:“不错!慧儿,例如知五行,如何推算其余之六呢?”
诸葛慧俏目一转,即朗声道:“若知五行,则知‘木’而知相配相生的‘青龙’、‘东’、‘春’、‘岁’、‘青’、‘角’,亦好可推生‘四灵’、‘五方’、‘五时’、‘五星’、‘五色’、‘五音’之道也。其余三灵、四方、四色、四音等,皆可依此类推。”
她一顿,又略带迷惑的道:“管前辈,此等玄学之道,又与那鸟语之法有何相干呢?”
管辂微微一笑,道:“我当日获高僧传授这鸟语入门之法,这位高僧亦首先解释此玄学之道,便可领悟鸟语之道也。我据此而不断苦研,终领悟其中十之五六。慧儿,你的悟性惊人,可据此推演,看能研悟什么?”
诸葛慧一听,不再发问,默默思忖,此时,她先前真气吸引的五彩云雀,依然在她掌中,吱吱喳喳的鸣叫着。这鸟叫声在别人听来十分嘈耳,但在诸葛慧的耳中,却十分悦耳动听,其中更充满神秘意味。
在五彩云雀的鸣叫声中,诸葛慧脑中灵光一闪,暗道:“管前辈既说鸟语入门之法,乃在于五行演化之道;而‘五行’可演化为‘五音’,‘五音’按韵律次序应为‘角、征、羽、宫、商’,相对于‘五行’,岂非可排列为‘角对木、征对火、羽对水、宫对土、商对金’么?”
诸葛慧领悟了此鸟语入门的要旨,她的仙灵悟性,便如山洪倾泻,一发不可抑止。转而推演道:“鸟之叫声,若仔细辨析,亦可以分为五音,亦即是角、征、羽、宫、商五音。例如这五彩云雀鸣叫,起初惊慌失措,叫声便如心跳之宫、宫音,接而渐渐安静下来,叫声便如风之缓行‘羽、羽’音;再转而知平安而快乐,在我掌中欢欣愉快,叫声便如人之高歌‘商、商、商’了!……管前辈,是这样么?……”她推演时喃喃自语,忽然向管辂询问道。
管辂凝神细察,诸葛慧的喃喃自语,他一点一丝也没放过,因此他已可断定,诸葛慧在这短短的转瞬间,己领悟了鸟语入门之法!……他心中不由骇然道:“我当日从五行推演到五音,再从五音演化为鸟语,花了足足五年时间,而慧儿竟可于一霎之间悟悉!……不得了。她的悟性简直空前绝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他接而又万分欣喜,“慧儿既是此惊世悟性,我的听鸟语知天机大法,必可在她身上发扬光大了。”
管辂此时脸泛红光,十分欣喜,犹如在荒漠之中,突然发现了一泓玉泉甘露,激动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管辂目注诸葛慧,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进而启发道:“是,慧儿,你已可从鸟之音,而推断鸟之心绪矣。但这仅为鸟语术之初阶,犹如佛学中的小乘,尚有中观、上乘,以至最高境界,更须仔细研悟也。”
此时,在场中的老左慈、诸葛钧、笑猴儿三人,虽然亦在仔细聆听这套鸟语术,但均感艰奥之极,因而听而不懂,知如不知,甚至就连老左慈这一位仙灵师祖,亦因与此玄术无缘,虽若有所思,仍然难明其奥。他不得不信,这等玄奥鸟语,绝非人人可以领悟了。
但见诸葛慧却毫不为难,格格笑道:“管前辈,那何谓鸟语之中观、大乘之道呢?”
管辂微笑道:“从叫声知其心绪,乃鸟语之道的初阶,即小乘也。若进而从叫声知其义,则为中观。再从其声推察人间祸福,则为大乘。若能进而从其叫声辨察天机,则就到了鸟语的至高境界。我穷数十年的苦研心血,亦仅达其中观而已。望慧儿发挥你的绝顶灵气,从小乘进中观、再从中观到大乘,更一跃而达鸟语最高的境界,将此鸟语大法发扬光大,我便虽死而无憾也。”
仙灵老人老左慈一听,不由咬牙暗道:这见鬼神相不安好心。他花了数十年心血,尚仅达中观境界,却煽动我的宝贝徒弟孙女,求那什么“罕人世,辨天机”的见鬼的最高境界,那岂非将宝贝孙女的心血、精力呕沥殆尽,令她百年受困吗?
不料就在左慈暗暗惊心,但又不敢出言制止,万般无奈之际,诸葛慧却忽然从沉思中醒悟过来。只见她俏眼儿滴溜溜的一转,忽地将手心中的五彩云雀一抛,任它自由飞翔。
五彩云雀振翅飞翔,却没飞远,轻盈地落在道旁的一株柳树枝干上,紫色鸟头儿向诸葛慧连连点动,吱吱喳喳的鸣叫着什么。
老左慈一见,不由心中更惊惶,暗道:不好了!我这徒弟孙女果然已被那见鬼的鸟语大法困住,她就连最有趣的吸鸟术也不想玩了!……
老左慈心念未落,诸葛慧俏眼儿盯着五彩云雀,滴溜溜的转着,她忽然低笑一声,欣喜的向管辂笑道:“管前辈!……慧儿明白鸟叫与人世的联系了!……”
管辂一听,不由耸然动容道:“慧儿!真的么?……你何不试述一下?”
诸葛慧毫不犹豫,朗声道:“是,管前辈。鸟之叫声,与人世的联系,可从其位置、方位、性质而判断。例如这五彩云雀,从我手心飞起,落于柳树枝干上面,发出‘角、角、角’的鸣音;而柳树枝干属五行中的‘木’,它的鸟头向五方中的‘东’,它的位置环境属五色中的‘青’;由此可判断,五彩云雀的叫声,属五音中的‘角’,五行中的‘木’,五色中的‘青’,五方中的‘东’!……管前辈,是如此么?”
管辂欣喜十分,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确然如此!……慧儿尚可推断什么?”
诸葛慧轻盈的笑笑,又含笑道:“既然五行主宰人世万物,鸟叫声属‘木’,而木可生火,火又可生土;火则有炽烈旺盛、危机与希望并存之属性,而土则为人世万物之根本;因此若鸟至木而鸣,其声就含危机与希望并存之义啦!……”诸葛慧似意犹未尽,但却忽然一顿,并未细述下去。
管辂却心情激动,他目的的凝注诸葛慧,焦切的说:“慧儿!你已步入鸟语的中观境界了!……可循此轨迹研悟下去,必可更进一重。”
诸葛慧略一思忖,又朗声道:“既然鸟至木而鸣,主危机与希望并存之义,那鸟之鸣声‘角’音,便含有小心提防及奋发争取之意,这便十分值得世人去警惕、体会了!……”诸葛慧微微一顿,又神往的道:“这岂非听鸟语教世人分辨祸福、趋吉避凶么?不料这鸟语大法竟有如此的妙用。”
管辂此时神色十分激动,他脸色涨红,兴奋的说:“的确如此,慧儿,这听鸟语察人世之术,正是鸟语大法的中观境界啊!……我欲达此境界,足足花了数十年的心血,不料慧儿居然在短短一个时辰之间,便豁然而悟!我若非观眼目睹,只怕杀了我也决计不信!……”
诸葛慧却意犹未足,认真的道:“管前辈,你将数十年的苦研心血,无私传授于我,慧儿自然不难领悟,虽然是短短一个时辰,但其中已凝聚了管前辈数十年的精力、心血啊!……慧儿因此以为,听鸟语察人世祸福吉凶之术不难;但这听鸟语辨天机的大乘境界,只怕便千险万难了!……因为,就连管前辈亦正在苦研中啊!”
管辂一听,心中不由更感欣慰,暗道:慧儿不但悟性高,且心灵如仙家淡泊,绝不会因小小成就而沾沾自喜,意志坚毅、不懈追索,的确是当世的一大奇才!……他心中转念,便向诸葛慧呵呵笑道:“慧儿,你能达此听鸟语察人世吉凶福福境界,已十分难能可贵了!你难道意犹未足么?”
诸葛慧决然的说:“管前辈,你既说听鸟语辨天机之术乃其上乘之道,那慧儿便非要达此境界不可!我发誓必得将此鸟语之道弘扬光大,绝不辜负管前辈你的殷殷期望。”
管辂大喜道:“慧儿有此坚定意志,凭你的悟性,必可达鸟语大法的至高境界也!……”他一顿,又安慰道:“但慧儿也不必急于一时片刻,只要循此察人世之道研悟下去,终可达辨天机的境界也……而且此行很快便可见到你的胞兄孔明,孔明是一代天机传人,必对你研学辨天机大法有莫大裨益也。”
诸葛慧听说快将见到她的胞兄孔明,不由乐得眉开眼笑,就连她初悟鸟语大法的喜悦亦被掩盖了。
诸葛钧亦十分兴奋,他对孔明这位一手将他带大的二哥,感情的深厚,并不下于诸葛慧,只是他生性严谨,心绪深藏不露而已。
不但诸葛钧、诸葛慧兄妹二人,就连笑猴儿亦十分高兴。他自在天目山与孔明短暂相聚,这几年来一直挂念这位令他心仪的诸葛哥哥。而且除了诸葛哥哥,他必定还可以与子龙哥哥相见,试问他怎会不高兴万分?因为这子龙哥哥乃是笑猴儿十分崇拜的偶像,他自己曾经暗地发誓,日后一定要做一个如子龙哥哥一般的盖世英雄。
另一面,仙灵老人左慈一听,却不由得呼地掠到管辂身前,骇然的道:“喂!大神相。你从邺郡魏王宫,一路南奔,来个人不停脚,难道真的是赶着去见那可怕又可爱的诸葛孔明么?”
管辂笑道:“我等脚下,已是荆州大道,抵南郡乘船西上,很快便可抵达蜀川。而偌大蜀川,唯一令我心仪之人,除了诸葛老弟,还有谁呢?”
老左慈一听,又长叹口气,道:“这诸葛老弟,自然人人心仪,人见人爱!可惜他对我老左慈却偏偏例外!……因此我老左慈呵,当真是不见亦难,见亦不可,矛盾之极,十分可怕。”
管辂深知老左慈的脾性,闻言不由哈哈笑道:“诸葛老弟处世待物公正无私,为甚令左老哥如此为难矛盾?”
老左慈偷偷瞧了诸葛慧一眼,又伸手把管辂扯到一旁,这才悄声说道:“管老弟,你亦知我老左慈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我这娇滴滴、野溜溜的徒弟孙女也!而此行去见的,是这野女娃的嫡亲二哥,他的智计神通,以及那可怕的天机神算之术,连我亦甘拜下风。如为他兄妹二人相会,若连手对付我,我岂非要望风而逃么?……可恨我老左慈又天生好奇心重,我这弱点被他兄妹二人揪住,老左慈还能逍遥自在脱身么?”
管辂笑道:“既左老哥如此为难,便不去也罢,蜀川之行,我与钧儿自去便啦。”
老左慈一听,不由又吓了一跳,忙道:“管老弟,你早已说出是去见诸葛老弟,此时却反口独自前去,慧儿必定知是我的主意,她还不活活要了我的老命么!”
老左慈笑道:“因此管老弟须寻个很好的借口,由你亲自向慧儿解释,令她不致迁怒于我。例如,你说此行入蜀川的目的,是什么、什么大事、急事,最好是有多大便说多大,就说什么济世救民、国家大事等等,总之是大局为重,不能耽搁,务必独自尽速前去便是啦。”
管辂一听,不由呵呵笑道:“左老哥呵左老哥,其实也不必花费这许多唇舌,管教慧儿便决计不去蜀川了!”
左慈满脸希冀的说:“管老弟有甚妙法打消慧儿入川的兴趣?”
管辂含笑道:“慧儿平生最恨的是嗜杀残暴之人,例如晋位魏王不久的曹操,是么?”
左慈一听,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我仙灵门本就以大地生灵为本旨,慧儿乃仙灵门的嫡传弟子,自然极恨残杀生灵的曹操!不但是慧儿,连我老左慈亦不免陷入此世俗仇恨中也!……但这与去不去蜀川有甚干连?”
管辂微笑道:“我此行却恰恰是去与诸葛老弟探讨曹操国运之事,以及曹氏的子孙基业,与那深藏不露的司马懿的渊源,慧儿知悉是有关曹操之事,她难道还会有兴趣入川么?……左老哥,我这声东就西之法,是否十分妙用呢?”
管辂说时,目注老左慈一眼,见他神色闪烁不定,心中不由暗笑道:这老左慈口硬心软,又天生好奇,他说了一通,无非是打探此行入川,是否有甚妙处趣事罢了!……只要勾起他的兴趣,那入川的兴致,只怕他比谁都更强烈呢。
果然老左慈越听,眼神便越亮,最后目中精光灼灼,口中却赔笑道:“管老弟!你所说的是真是假?”
管辂笑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老左慈道:“若是假的,倒没什么,若是真的,那更添我老左慈烦恼了。”
管辂道:“左老哥在魏王宫,亦概亲眼见过曹操身边的重臣司马懿,我发觉此人运命十分玄奇,与曹操的子孙基业,甚至日后的天机大势,说有极深渊源,可惜我于天机之道仅略懂皮毛,因此须赴蜀川,当面与诸葛老弟共同探讨!……”他一顿,又故意道:“此行的确与曹操有关,但若左老哥怕若烦恼,我等便在此分道扬镳便啦。”
不料老左慈却重重的伸手一拍大腿,咬牙道:“管老哥呵管老哥,我亦当真不想若此俗世烦恼!……可惜你入川探讨之事,其中之秘,却吸引力强大之极,我这双腿已按捺不住向蜀川迈动了!……”他一顿,又向管辂赔笑道:“管老弟,你若不说出来,到没什么,我只当不知;但你已说了,若此行漏了我老左慈,不能亲听亲见亲闻,我这老命肯定闷死了!……你不会如此狠心将我卖掉吧?”
管辂一听,不由呵呵笑道:“左老哥!实不相瞒,此行若缺了你这位仙灵门大师,我必意犹未足呢,又怎会把你遗漏了!……事不宜迟,这便先入南郡,拜会荆州大将关羽,请他派船送我等入川。”
老左慈大喜,连声催促赶路。他此时的神气,只怕比身为主角人物的管辂还更焦切。
诸葛慧乐得格格大笑,她向柳树上的五彩云雀扬着手儿,告辞道:“云雀儿!多谢你现身说鸟语!但现在我须赶入蜀川见我二哥孔明,只好暂且告辞,日后再见!……别了!别了!……”诸葛慧话音未落,拔腿便走,她此时的心儿,早就入蜀川去了。
不料那五彩云雀却吱喳一叫,从柳树上飞起,飞临诸葛慧的头顶,盘旋了一圈,忽然翅膀一收,轻盈的落在诸葛慧的肩上,吱吱呀呀的叫了一通,也不知这向诸葛慧叫什么。
走在诸葛慧身边的笑猴儿,见状不由又羡又奇,心道:我笑猴儿虽然是她的师兄,但也不比你这云雀儿,可与师妹如此亲近相贴呢!……他不禁脱口而出道:“师妹!……这云雀儿吵嘈什么?”
诸葛慧的心儿,早已入川而去,闻笑猴儿的话声,她怔了怔,又眨了眨眼,这才回过神来,格格的笑道:“笑师哥!这云雀儿说,它舍不得离开我,要永远与我相随呢!……这云雀儿十分有趣,我也很喜欢它啊!”
笑猴儿一听,不由更添羡忌,喃喃自语的道:“师妹有了这鬼雀儿作伴,与她形影不离,它自然快乐吵叫啦!……但师妹的仙灵神通越来越厉害,我这作师哥的却一无是处,老不长进,师妹自然瞧不起我!……哎,云雀儿呵云雀儿,你可比我幸运多了!……”他的话声极轻微,诸葛慧又自顾与那五彩云雀会话,因此并不知道笑猴儿的心思如此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