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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孙膑唯一的机会，甘龙清楚，孙膑更清楚。
“扛住这一波，齐军的进攻势头便会弱下来。”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为了齐国！”
孙膑当即拔出腰间泛着银光的齐剑，齐军士卒顿时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左侧高地。
以骑兵为主，损失战马的士卒转为步卒，手持盾护卫中军。
整个行军队列井然有序。
就在这时，只见两侧骤然火光大作。
原来是甘龙，点起了数个巨大的篝火堆。
那嘶吼着的巨大火焰，瞬间将半个天空点亮。
同时也将齐军士卒的身影照的一览无余。
“先生，怎么办？”
一旁的副将开口询问道。
“开弓哪有回头箭，继续冲。只要撕开一个口子，这盘棋就活了！”
“是！”
齐军士卒悍不畏死的冲杀，秦军弩手拼命发射，但眼看着齐军的前军，还是离秦军的防线越来越近。
“近战！”
步卒与骑兵贴身交战，基本步卒就被宣判了死刑。
除非是大规模的战斗，步卒可以凭借数量上的优势，通过排兵布阵，来达到对抗骑兵的目的。
可是现在，却是来不及排兵布阵了。
只见十余名齐军骑兵，冒着箭雨直接冲到了前方，旋即一片血雨掀起。
下一秒，直接十几颗人头，冲天而起。
“挡住！”
甘龙咬牙道。
现在只是零星的散兵游勇，冲到这里，就已经对秦军士卒造成了不少影响。
若是有一两千人冲过来，怕是秦军的防线顷刻之间就要崩溃。
“挡住！”
甘龙知道，此刻任何战法都已经没有作用。
只能寄托于秦人悍不畏死的血性了。
只要能够撑住第一波猛烈进攻，那基本就是宣告了齐军的死刑。
秦军士卒苦苦支撑，反观齐军骑兵状态也并不是特别好。
原本孙膑手下的骑兵，就只剩下了不到五万人。刚才近乎自杀的冲锋方式，更是直接让齐军再次折损近万人。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却又被秦军死死的挡住。
孙膑此刻也是面露愁容。
秦有锐士，果然强悍。
不论别的，就论这将生死置之于外的境界，秦国就可以稳居列国第一了。
接连进攻不利，齐军出现重大伤亡。渐渐的，齐军的攻势也逐渐弱了下来。
“撤下来吧，今晚没有机会了。”
孙膑叹了一口气。
“先生，咱们距离突破秦军防线，只剩下百步距离了。为何要撤回来？”
一旁的副将十分不解。
孙膑则是开口解释道。
“看似只有百步，实则是难以逾越的巨大鸿沟。就算将齐军所有人的性命都填进去，怕是也不够。”
接连的巨大损失，让齐军士卒的军心已经逐渐落了下去。
而反观秦军，则是士气正盛。
若不趁着这个机会收兵回来，怕是就回不来了。
另一边，秦军副将前来报告。
“老太师，齐军又撤回谷底了！”
“知道了！”
甘龙借着火光，观察着战场。
整个左侧，从谷底开始，一直到坡顶的位置，到处都是齐军和秦军的尸体。
但是仔细来看，还是齐军士卒的尸体多一些。
不过后面的交锋，秦军士卒损失也不小。
甘龙嗅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息，有些感叹。
“这个时代，最值钱的是人命，最不值钱的也是人命。”
整个春秋战国，混战四百余年，每一天都在厮杀，流血。
诸国相互吞并，以壮大自己。
而秦国，终究能以大势崛起，原因就在于顺应了历史潮流。
“天下，凝一。为了这个目标，一切都是值得的。”
齐军主动出击，正中甘龙下怀。不过孙膑的及时撤离，也算是保住了齐军的有生力量。
“这孙膑，倒是收放自如。若是再给我一个时辰，这股齐军定然可以全歼！”
“引丹水入谷地办的怎么样了！”
一旁的副将闻言，当即开口道。
“很快就可完工。”
甘龙闻言，点点头。
丹水引入谷地之时，就是孙膑死期。
“还是要加强防御，以防齐军反扑。”
“是！”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对于孙膑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度日如年。
东方泛起鱼肚白，天空即将大亮。
最好的战机，已经过去。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孙膑此时也是有些绝望。
他为自己的轻敌，感到后悔。
无论何时，都不应该将自己放置于险地之中。若是在平原之上，齐军骑兵击溃这秦军几万步卒，自然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可是现在秦军控制住两侧出口，骑兵又难以一鼓作气冲上半坡。
无形之中，齐军的优势荡然无存。
“先生，有水的声音！”
孙膑闻言，仔细听去。
果然，有水流湍急而过，拍打两侧土地的声音。
孙膑面色大变，怕是丹水已经进入谷地。
此处谷地不大，若是任凭丹水流入，五六个时辰内，他们便会被淹没。
“先生，快想办法吧！”
孙膑闻言，默然不语。
此刻他有些想骂人。
若是真的有办法，何至于等到现在。
可孙膑却不能说出来，因为现在他是齐军的主心骨。
“昨天在夜色的掩护下，冲击左侧高地都以失败告终。如果现在继续冲锋，必然也难以获得战果。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
孙膑此刻想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假意投降，实则趁机接近秦军，近身搏杀。
这可能是齐军唯一的机会了。
“可是如此的话，我们骑兵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既然是投降，就必然要人和战马分离。
孙膑闻言，则是横了他一眼。
“就算有战马，你们突出去了？若是等到大水淹没这里，我们都要被淹死。听我的！”
...
“老太师，齐军派来代表，想要投降。”
副将走了进来。
甘龙闻言，则是沉吟片刻。
“你是如何看的？”
副将则当即开口道。
“那还用想，必然是想到自己已经落入绝境，没有丝毫赢得可能。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投降。”
如果是这样，好像还说得过去。
甘龙点点头。
但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只是我们是在谷底接受投降，还是放齐军上来？”
听到这里，甘龙仿佛抓到了什么。
莫非孙膑是假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