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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办公室墙上挂着的地图让刘一鸣知道了自己所在位置:鄂省秦城地区安明县大桥公社,今天准确时间是:1979年5月14日,星期一。
掏出刘建民给自己办事儿的香烟,笨拙的撕开抽出一支递给工作人员,“同志,我是刘家生产队的刘建军,给娃办落户。”
工作人员接过烟,“可以啊,刘家大队发财了,抽带嘴儿的。大队证明带来没有?”
把烟递给刘一鸣双手在兜里摸索,刘一鸣顺手把烟放进上衣口袋,今早自己就在找它,难怪找不到,原来在他身上。
落户手续办理很快,刘建军小心的把公社开的单子折好放进上衣口袋,拍了拍,以后娃跑不掉了。
供销社里卖肉的摊位排着长队,公社中认识刘建军的纷纷和他打着招呼。
“嘿!大军儿,身边的娃是谁?”
“俺娃,刘一鸣,嘿嘿。”
“才养的吧,建军,还要娃不?赶明儿把俺家里六小子给你送来。”
“不要,俺养不动,一个就好了。”
刘建军担心刘一鸣在这里尴尬,拿出两毛钱让他自己去柜台买东西吃。
公社供销社里商品很少,寥寥几种白酒、香烟、瓜子、花生、白糖、盐、油。。。。。。品类少,牌子更是没听说过。
陈国治给了自己两张烟票,刘建军存的三张自己身上带着,于是添了几毛钱买了五包大公鸡香烟。
大公鸡香烟,呵呵,挺公鸡的,一包一毛一。
人逢喜事精神爽,刘建军乐呵呵的提着两块肉找到正在外面抽烟的刘一鸣,意外的说道“娃,你抽烟?”
好像回到小时候抽烟被父母发现,慌忙把烟放在身后,“刘建军,文明人,说归说,不准打人!”
“达不打娃,没事儿,抽烟费钱,少抽点。”他没有发火,男人女人抽烟正常,他没抽只是因为觉得浪费钱而已,娃要抽就抽吧,一个月几毛钱还是浪费的起,心中后悔早知道以前多存一些烟票好了。
“你买的肉?”看见刘建军提着的肉刘一鸣差点崩溃,确定那是肉?白花花一片全是膘一点瘦肉没看见。
“啊,怎么样?今天运气好买到这么好的肉。”
“运气好?我们吃这个肉?”
“娃,回去熬成油,油渣沾点盐或者糖好吃的很!你援朝叔在家打床,回家达给你做油炸白菜吃。”
刘一鸣无语,弄点排骨啃啃不香吗?他不知道如今物质相对匮乏,人民普遍油水不足,因此供销社肥膘供不应求,他想吃的精瘦肉和排骨反而滞销,收摊前去买甚至可以不用票,添点钱就可以买到。
去票证办公室把刘一鸣的粮票和副食票领了,刘建军领着刘一鸣回到供销社停马车的地方。
刘一鸣不想走路刘建军看出来了,咬牙花了一毛钱,父子俩坐上了回家的马车,浪费就浪费吧,大不了回去跟真德哥说说多做点活儿,力气没了睡一觉就有了。
日头当空,刘一鸣坐在马车上有些后悔,本来肚子里没多少货,再抖一抖,感觉自己有点低血糖。
院里摆着一张新床,刘援朝右手拿着一把刷子仔细的刷桐油,看见父子回来,“建军哥,一头,回来了,事情办好了?看看,怎么样?”
“办妥了,援朝手艺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辛苦了。俺去做饭,中午吃油渣白菜。”
想到油汪汪的饭菜,刘援朝吞了一口口水,干活更加卖力,“好,俺干快点,今天太阳可以,晚上将就将就可以用。”
一份油渣白菜,一碗白菜鸡蛋汤,汤里放入一小勺猪油,再摆上一碟野咸菜,三碗粗粮饭,丰盛的午餐呈现在方桌上。
刘建军夹一点油渣下一大口饭,不停给刘一鸣夹菜,不时朝刘援朝方向努努嘴,意思很明显,动作快点,没看见你援朝叔吃的那么大口,一会儿好菜没了。
刘一鸣觉得好笑,忽然觉得这个鞋拔子脸爸爸对自己还可以。
杂物间的木材堆放在院内墙角,父子两人把新床搬进去,刘建军点燃一把蒿草递给刘一鸣,“娃,自己熏熏,晚上就能住了。俺去你真德叔家把肉给送过去。”
“娃,把草扔在院里,俺们去大队部。”给队长送肉的刘建军飞奔回来,一脸慌张,对正在收拾床铺的儿子喊道。
“咋啦?着急忙慌的,那么大岁数的人了。”
“你淑芬婶子一家人被杀了,公安在大队部叫所有人现在过去。”
什么?!给自己取绰号的淑芬婶子,给自己送粮的那个婶子全家被杀了?
大榕树下已经站满人,看见刘建军和刘一鸣纷纷点头打招呼。灭门惨案不论在哪个时期都是稀罕事,刘一鸣混在人群中竖起耳朵听故事。
“俺亲眼看见,淑芬一家三口脑袋被砍掉了,两间屋里全是血。哎哟,那个腥味啊,我吐了一路。”
“啥,把脑袋砍了?”
“可不是吗,俺也看见了淑芬的脑袋没有完全砍掉,连着一点皮歪在枕头边上。啧啧,瘆人。”
“清华娃子两岁也下得去手?”
“狗日的好残忍。”
“他家姑爷呢,也死了?”
“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小子多半还不知道吧。”
“公安叫俺们来这里做什么?”
“谁知道呢,要是俺知道是谁干的看俺不弄死他!”
“魁军,你和淑芬婶子一样,全身上下属嘴巴厉害。知道了别动手,俺担心你和淑芬婶子一样。”
“哈哈哈。”
刘真德正在榕树根石头上踮着脚数人数。
王伟是大桥公社派出所所长,接到报警后立即向县局汇报,不到中午地区、县局侦查员以及派出所人员赶到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异常血腥,就连地区派来的老侦查员刘猛也咂舌不已。
李淑芬现年49岁,女儿刘晓琴28岁,外孙女周清华2岁,三人头部被锐器砍下,墙面血液呈自然喷射,屋内家具完好,没有打斗痕迹,三个死者尸体上还盖着被子。
法医查验尸体后得到两条信息,第一,作案时间是今天早上5点左右,第二,三具尸体上的伤口不同,分别由两种凶器造成,现场发现一把沾血的斧头,另一件凶器推测为尖刀类型锐器。
根据现场走访社员普遍反映,失踪的女婿周小明与母女两人关系恶劣,经常吵架。死亡三人明显是在熟睡中被杀害,周小明有重大作案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