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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跟他断绝联系一个月。”
“我们打个赌如何,就以第三次月考为期限。只要你吴中断绝联系一个月,下次月考,你的成绩还会是年级第一。”
“如果我输了,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你输了,就给我收回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
“可是老师,考试的是我,我可以故意不考第一吧?”
“可以,但是,老师也可以故意给你打高分数。”
……
太阳逐渐落山,只剩细微的余光照映在回家的小路上。
陈慧走在那鹅软石路上,回想着跟杀叔的对话。
她心情不太好,傍晚的风很讨人厌,总把她头发吹得散乱拍打着眼睛,很痛,很痒。
岸下的小河流水哗啦啦作响,似乎比往常都要响,毫无规律,毫无节奏,听得陈慧很烦。
她突然停下脚步,冲着小河大喊:“吵死啦!”
……
周围很安静,更衬得她喊声洪亮。尽管平时她声音甜美好听,此刻也是显得格外刺耳。
“啪嗒。”
突然,她好像听见身后有奇怪的响声,下意识回过头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身后是通往学校的小路,边上有一排排的小树,陈慧不认识那是什么树,只知道,它好像一年四季都长青。
风有些微凉,她下意识紧了紧校服衣领,加快了步伐往家的方向走去。
快要到家的时候,陈慧看见了妈妈在门口倒垃圾。把垃圾倒进垃圾车,每一周的周末,垃圾车都会在小区停留半个下午,半夜把装载的垃圾拖走。只要是倒进了垃圾车的东西,基本就再也找不回了。
“妈,我回来了。”
因为成绩的缘故,陈慧这句话都喊得很小声。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妈妈并没有询问成绩有关的任何事,只是让她回去休息会儿,她一会儿就做饭了。
陈慧并没有真的去休息,而是走到旁边,帮妈妈一起处理垃圾。
只是,她刚要动手,就在垃圾桶里发现一件熟悉的东西!
吴中送的画册!
看见这东西,她顿时惊了,整个人呆滞了半秒,紧接着赶忙将画册拾起并不满的抗议:“妈!你怎么可以乱丢我的东西啊?!这是……”
她本想说这是吴中送她的东西,突然脑海里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止住了话语。
妈妈停下手中的活,脸色阴沉的注视着她,伸出手,严肃的说道:“画册给我,我把它丢了!你别以为妈妈不知道,你这次考试成绩大幅度下滑,全是因为这个吴中!你跟他什么关系,花费大半个月给他补习,你是老师吗?还没那本事吧!他上次帮了你,妈妈已经还了他一顿饭,不欠他什么,从今以后,不准再跟他联系!”
说着就要夺过陈慧手中的画册,但是被陈慧躲过。
她把画册藏在身后,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了下来,抽泣着说道:“我不!我不给你!为什么要丢掉,这本画册有什么错嘛,考试考砸的是我,你骂我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怪别人?我向你保证,下次一定考好不就好了嘛……”
这一次,陈慧真的急了,忍不住的就哭的稀里哗啦。
但是妈妈却没有像往日一样惯着她,抢夺了几次不成功之后,突然暴怒威胁,指着远处冲陈慧吼道:“你要画册是吧?行!你要这本画册,妈妈就不要你了!我没你这么没出息的女儿,你给我滚出去,不用回来了!”
“妈……”
陈慧懵了,感觉心仿佛裂开了一般,她哭的越发凶了,可是妈妈都不睁眼看她一眼。
她记忆中,妈妈从来没有这样凶过她,妈妈真的不要她这个女儿了吗?
陈慧好怕,双手死死的捏住那本画册,她前一世就缺乏家庭的温暖,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失去。
终于,她妥协了。
她迈着缓慢的步伐来到妈妈身边,十分不舍的,把画册递给她。
妈妈要接过画册的时候,还感受到了陈慧使劲的捏紧,怎么抢也抢不走的样子。
“放手!”
在妈妈又一声暴喝之后,画册终于离手了。
妈妈夺过画册的一瞬,反手就将画册丢进了垃圾车。
这时,妈妈才舒缓了些许,没刚才那么大脾气了,看着哭得不成样子的陈慧,缓缓走近,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别哭了,你别怪妈妈,妈妈都是为你好。你现在还小,很多事你不懂,这么多年过来了,你已经上了高中,眼看就是人生转折点,妈妈不希望你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影响了你正常的人生轨迹。你的未来,就是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然后找个好男人嫁了,到那时,妈妈怎么样都没关系了,只要你过得好,就够了。”
只要你过得好,就够了。
这一句话,听在陈慧耳朵里,流淌进了心里。
如果之前她心里还不停的埋怨妈妈蛮不讲理,现在,她怎么也没办法去怨恨妈妈。
回到家后,陈慧一直缩在房间里,时不时望向窗外。她房间的窗子边上,正好能看见那辆垃圾车,她总想着能不能找机会,趁着妈妈不注意,偷偷的把画册捡回来。
捡回来之后,她再藏起来,或者交给黄丽梅帮她保管。
可惜,在吃晚饭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一阵轰隆巨响。
没一会儿,下雨了,大暴雨。
外面闪电轰鸣,倾盆雨下,水滴如豆粒击打在门窗上,“啪嗒”作响。
陈慧吃饭都食不下咽,心里十分难过,那画册,怕是要被雨水打烂了!
……
吃过晚饭,她就早早的回房间了,但是却久久不睡。
一直等到半夜十二点,雨停了。
她再三确定,妈妈睡着了之后,她才悄悄的溜出去,好在这时垃圾车还没有走。
她来到垃圾车边上左右观望,画册掉落的位置她记得很清楚。
只是此刻,她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这时,垃圾车的司机也来了,他发现陈慧的时候,有些差异,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妹妹,你掉什么东西在这儿了吗?”
“嗯,一本画册。”
“画册?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就好,再买一本就是了,如果是什么贵重物品,那还真找不回来了,刚才有个叫花子在这鬼鬼祟祟的,估计捡走了吧。”司机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着。
说完,他好心劝了陈慧几句,就把车子开走了。
望着车子逐渐远去,陈慧的心情分外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