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孟家真相

十方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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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不能有任何药物摄入?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我就想问,如果不能药物摄入的话,那以后生病了怎么办?发烧感冒还好,要是大手术的那种不就是要等死吗?”

    “我只有发现这些人是在北医吗?果然都是京城大佬级别的人物。”

    “我居然看到我的偶像刘澍堂了,不枉我关注秦翡一次。”

    “多处骨折,天啊,我看视频的时候还以为秦翡只是擦伤呢,都这样了,她居然没有哭,也没有喊过一次疼,看见齐衍过去的时候还笑了,到底是怎么笑出来的?”

    “我一个女的,突然特别心疼秦翡。”

    “同上,这么多次网爆,几次被冤枉,还有这一次,秦翡从来没有哭过,从来没有说过疼,从来没有,一个人到底要坚强到什么地步才会变成这样?”

    “大家注意力都放在这群男人身上,我用京城阔少的身份保证,这些男人一个个都是名门世家、知名人士。”

    “秦翡受了一个伤,赶来的都是大佬。”

    “楼上怎么说话的,什么叫秦翡受了一个伤,医生说的话没听见吗?要手术,不能打麻醉的那种。”

    “我怎么觉得秦翡和孟家之间不简单呢,孟家的两个儿子都来了,孟实还为了秦翡把他哥给打了,这关系有点乱。”

    “我就想问问,最后过去的那个男人是不是许郁?华国最年轻的国案处律师?”

    ……

    此时,北医走廊里一片沉默。

    许久,齐衍艰难的开口问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手术越快越好。”刘澍堂也是无奈。

    “那就手术吧。”齐衍握紧拳头,手里的报告被抓的褶皱,张张嘴,艰难的吐出了这句话。

    其他人全都沉默,因为只能这样。

    门再次关上,这一次才令站在外面的人更加煎熬。

    孟严坐在长椅上,还是不能相信的摇着头说道:“不可能,她怎么会对药物排斥呢?石头,你还记得吗?她小时候感冒我亲手给她喂的药,她喝了啊,没事啊,对不对?她受伤的时候我也给她敷过药的,内服外敷她都没事的,怎么就不能用药了。”

    最后一句孟严几乎是喊出来的,失控的大喊,明显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他们都明白,不能摄入药物是什么结果,现在或许没事,可是,万一有什么意外呢?又或者年纪大了身体机能下降呢?不能用药物,不能手术,难道等死吗?

    “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啊,明明……明明之前都是好好地啊。”

    孟严就是想不明白了,秦翡就算是离开了孟家,但是,一直都是和孟老爷子住在一起,就算是秦翡再能折腾,也不可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啊?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

    一旁的许郁冷眼看着孟严失控的模样,突然嗤笑一声:“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孟严猛地抬头看向许郁:“什么意思?”

    “许郁。”孟实大喊一声,脸色难看的看着许郁,眼底带着挣扎。

    周围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齐衍目光冰冷的看向许郁。

    齐邵迟几个不明所以的人也都看着许郁和孟家兄弟俩,对于孟家和秦翡之间的关系,别说网上都在猜测,就连他们也都一直困惑着。

    可是,看着三个人,许郁明显是知道的,孟实应该也是知道的,而孟严肯定是不知道的。

    一时间,大家都不由得看向三个人,既然,许郁这样说,那么秦翡的病必然是有内情的,还是和孟家有关系,想到这里,所有人的心不禁提了起来。

    许郁看着孟严,沉默了一会儿,便再也忍不住了,他替秦翡不值,替秦翡痛恨,替秦翡打抱不平,若是可以,他都想替秦翡哭。

    许郁眼眶微红,只觉得喉咙干涩,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若是错了,那也与秦翡无关,是他的错。

    “孟家收养了秦翡,孟家救了秦翡的命,孟老爷子用自己最后的生命陪伴了秦翡,你们都说,孟家对秦翡很好,你们孟家每一个人都能理直气壮的质问秦翡,我们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们用这个恩情,一直压着秦翡,可是,你们对她的好,难道不是有所图吗?”

    “我图她什么?”孟严冷声问道。

    看着孟严理直气壮的模样,许郁气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仰了仰头,笑容里满是嘲讽:“果然,人生的快乐在于什么都不知道。”

    许郁抹了一把脸,看着孟严,认真的说道:“你知道,秦翡以前和我说过一句话,她说,孟家对我很好,好到我连拒绝都觉得难以启齿。”

    “对她好难道都有错了?”孟严猛地站起来,也红了眼睛,大声质问道。

    “你知道她最怕的是什么吗?她最怕的是躺在手术室的床上,四肢冰冷,浑身颤抖,可是,你们孟家用两条命压着她躺在了那张病床上,从此,她没有办法肆意的奔跑,她不敢生病,阴天下雨都会腰疼,却一点药物都不敢摄入,没有办法治疗,你知道为什么吗?”

    许郁嘶吼道:“因为你,因为你的病需要她的骨髓和血。”

    许郁看着孟严苍白的脸,心里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孟严,你难道从来没有想到,你为什么还活着吗?”

    孟严一下子瘫坐在长椅上,一旁的孟实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人全都愣住了,他们想过秦翡和孟家之间有什么恩怨,他们也知道孟严的身体生来就有问题,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的。

    齐衍的瞳孔紧缩,手不禁捂上了自己的胸口,疼,心脏很疼,疼的要命,疼的想哭,他有想过秦翡的事情可能会和孟家有关,但是,当真相摆在他眼前的时候,齐衍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承受。

    “你能活着,是因为秦翡差点死了,而她还活着,却连死了都不如。”许郁还记得当初秦翡的情况,现在秦翡活着的样子,再看看孟严,索性全都说了出来:“孟严,你知道吗?秦翡当初是抱着死的决心,躺在手术台上救了你的,还了你们孟家的恩,可是她救了你,你们孟家做了什么?送她去了少管所,我到现在都明白,她那样的人,像风一样的人……”

    许郁声音哽咽起来,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声音颤抖的说道:“她多不要脸啊,又多自傲啊,眼珠一转都能把人整得团团转,天不怕,地不怕,到最后,居然最怕的是银行卡,孟严,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样的心理阴影,让她那种死都不怕的人连银行卡都碰不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没有银行卡,孟严,你觉得可笑吗?我觉得可笑极了。”

    “你们孟家一句恩情,把秦翡圈的死死的,可是,你们孟家谁还记得秦翡也是救过你的命的。”

    孟严摇着头,面容上带着崩溃,目光看向孟实,见孟实低着头的模样,孟严觉得自己要疯了:“为什么?她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从来不说,为什么告诉啊?”

    “为什么?”许郁想到自己被孟老爷子喊过去的情景,开口道:“因为你的好爷爷,因为的好爷爷用最后的一段生命陪着秦翡,照顾着秦翡,对秦翡好的要了秦翡的半条命,临死之前,连要求两个字都没有,只是对秦翡说,希望秦翡忘记过去的事情,好好的活着,希望你,希望孟家都能好好的。”

    “秦翡多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孟老爷子的意思,就像你们孟家对秦翡好是为了让秦翡救你一样的,你爷爷用最后的一段时光陪着秦翡就是为了让秦翡闭嘴。”许郁缓缓的舒了一口气,终于都说出来了:“你看,你们孟家对她真好,也真残忍。”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孟实,你说,不是这样的,爷爷为了她连孟家都不回了,带着她去了青市,怎么就变成了利用?”孟严没有办法接受,孟严也接受不了,曾经,他是真心对秦翡好的,没有掺杂着半点复杂,只是单纯的对她好,从孟老爷子将秦翡领回来,说秦翡是他妹妹的那一刻,他就把秦翡捧在了手心里,他只是看见秦翡的第一面,就想着以后让她成为整个京城女人最羡慕的存在,秦翡的一声哥哥,让他都舍不得死了,可是,孟严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真的活着的时候,秦翡却再也不叫他哥哥了。

    孟严站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外面走去,嘴里疯了一样的嘀咕着:“你们都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是不是,你们就是要为了秦翡开脱,就是为了秦翡……我不相信你们,我要去问问他们,这不是真的,我要去问清楚,是不是真的。”

    程南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年他还奇怪,孟严这么疼秦翡的一个人,怎么就舍得把秦翡送走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孟严的状态很不对,程南也不敢让他一个人走,立刻跟了上去。

    而留下来的这些人也全都沉默了。

    郭子阳脸上的灿烂的笑容也没有了,眼眶已经湿了,偷偷摸摸的摸了一把眼泪,他的生活从来都是阳光的,没有受到过什么打击,顺风顺水,家里有父母庇佑,外面有兄弟保护,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就是上一次龙岩岗那件事情都把他吓得不敢在开车了。

    所以,郭子阳无法想象秦翡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他记得秦翡在生死局赛上的时候那种表情,他记得秦翡在被人骂的时候的洒脱,他还记得秦翡在天台上最边缘的位置睡觉,可是,他没有办法想象秦翡居然害怕用银行卡,就像许郁所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却不敢用银行卡。

    秦翡在郭子阳的印象中,永远是笑的没心没肺的人,可是,郭子阳现在很想知道,她是怎么笑出来的?

    齐衍也动容了,很多时候,他都认为秦翡洒脱,可是,他却没有想过,也许,在秦翡的人生里,除了生死,没有什么大事了。

    齐衍试问,秦翡的事情若是换在他身上,他能不能做到秦翡这一步,到了如此地步,被孟家逼迫,被孟严恐吓,却没有将事情透漏出只字片语,是啊,秦翡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啊,什么事情你还没有想到下一次,她就已经想到结局,这样一个人因为救命之恩,甘心被孟家利用。

    齐衍想到秦翡的朋友似乎都说秦翡就没有做个人的时候,可是,他们也知道,秦翡做人的时候太痛苦了,连外人都觉得看不下去了。

    齐衍看着许郁,他想,秦翡的这些朋友,恐怕没有一个希望秦翡当个人吧。

    程小北对秦翡只剩下心疼了,尤其是想到秦翡今天被孟严质问,想到秦翡晕倒时候的模样,程小北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许郁靠在墙上,胡乱的擦了擦脸,随即,露出一抹苦笑,秦翡忍了五年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让他给说出来了,许郁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可是,他忍不了了,他早就忍不了了。

    齐衍是这些人里面最为冷静的,听了这么多,最后,齐衍只是背过身去,依旧沉默的看着手术室的门,谁也看不清齐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