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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空气,蔓延着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儿,躺在病床上的萧崇佐,还吸着氧,在病号服的映衬下,整个人少了点精神气,但那双眼睛,一如既往地明亮而锐气。
司寒枭把鲜花放在床前的桌上,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邪眸对上他的视线,问道:“董事长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萧崇佐淡笑,眼神抖动着薄凉的光,“食物中毒,还没到要死的程度。”
他抬起手,指了下门外,“你觉得外面那群人,谁真谁假?”
司寒枭坐在他旁边,眸色深沉,“董事长,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萧崇佐对上他的眼,他虽然病恹恹,但心如明镜。
司寒枭似笑非笑,眉眼拂过讽刺,“一群演员,不过我不是专业评审,没有资格评论谁的演技最佳。”
他的话,可说到他心坎上了。
他才进了医院几天,这群人就开始蠢蠢欲动,证明他们有野心,这该庆幸,还是悲哀呢!
但目前来看,这些人都不是他心中最佳人选。
萧崇佐沉默了片刻,又问:“千翔如果戒du回来,他能承担……”
司寒枭鹰眸锋芒毕露,打断他的话,“看来董事长已经想好了崇光未来的继承人选。但是,我手里有份文件,恐怕千翔没有资格成为崇光继承人。”
萧崇佐眉头一皱,眼神杂糅了不解,“什么文件?”
司寒枭靠近他,黑阒的眸紧锁住他的面部表情,放慢速度,一字一顿道:“jc董事长司济生的遗嘱,遗嘱上写得很明白,jc集团法定继承人以及司济生死亡时遗留的个人合法财产将有萧景川一人继承。”
jc集团,司济生,萧景川!
这些埋藏二十多年的名字,如一道晴天霹雳,炸得他五雷轰顶。
萧崇佐震惊地看向他,“你,你怎么知道这些?这份遗嘱在哪里?”
尘封多年的秘密,突然被一个外人道出来,这个司寒枭……
萧崇佐目光复杂地看向他,多了丝探究。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至于这份遗嘱,自然是在我手里。”司寒枭邪气地盯着他,迎接着他琢磨深究的目光,他等这一天,等了太很久。
萧崇佐心中,某个答案渐渐浮现水面,语气听起来很轻,但一字一句都渗着沉重,“我儿子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有这份遗嘱又如何,他要是还活着,我自然不会考虑千翔。”
他微微一顿,盯着司寒枭的眼神,变得幽深,怀疑问:“说起来也奇怪,你先接近千翔辅助他,现在又提点千明,帝城十大家族对人才的渴求度都很大,你如果单纯只认钱不认人,为什么要选择萧家?”
他让纪延峰查过司寒枭的底细,没有发现可疑点,但不代表,自己对他没有一丝猜疑。
司寒枭从他的眼神,读懂了几分,凉凉一笑,“如果我告诉你,萧景川没有死呢?”
“什么?”他激动地撑住床沿,坐了起来,眼里布满了震惊,震惊之余,又充满害怕,紧张问:“他在哪里?”
司寒枭对他的反应,感到可笑。
他脸上的笑变得晦暗不明,犹如地狱使者,冷幽幽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你害怕吗?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萧崇佐的脸色转白,心速急促、不安,一肚子的话要问出来,但喉咙像塞了团棉花,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你……你……”
司寒枭冷了脸,阴暗的眼神透着恐怖之色,一步步地靠近他,俯在他耳际,寒凉地说了句,“董事长现在每个周末,还会去踢足球吗?”
萧崇佐眸瞳一缩,匪夷所思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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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寒枭说完,冷静地和他对视两秒,别有深意笑了笑,转身离开。
萧崇佐的手一抖,寒意从指尖直钻心头,他滑落在靠背上,一脸死灰,唇不断发抖。
他,他……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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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帝城风云暗涌的同时,巴罗岛上,正沉浸在一片以白色为主调,粉色为点缀的花海中。
玻璃教堂内,阳光温柔恰好,明媚而不浓烈,前方正中间的十字架,如被圣光照耀,空气沾染的馨香让人心旷神怡。
这一刻,婚礼仪式如火如荼正在举办。
身穿白色婚纱的桑雅,小脸略施粉黛,恰到好处地淡妆,烘托出她精致的五官。
站在她身旁的管止琛,配合地穿了一套白色燕尾服西装,剪裁完美服帖,把他儒雅衿贵的气息,完美展露。
双方说完誓词,正准备交换戒指。
面对这样一场假婚礼,座上的宾客心照不宣,以管家的声望,谁都不敢得罪。
每个人极力配合,掩饰得很好,该有的喜庆和笑容,表现真实,毫无瑕疵。
当管止琛握住桑雅的手佩戴戒指时,他因为紧张而手心冰凉,拿着戒指的手,还微微发抖。
桑雅把他的反应看在眼中,她清楚,他是很认真的。
她不想拖慢整场仪式的节奏,直接送上了纤指,套入钻戒,大家送上热烈的掌声。
小机灵鬼殷思甜,从旁吆喝起哄,“亲一个……”
唐漠三人组马上附和。
在座的众人,处于入戏状态,面对这种无剧本的“演出”,被气氛带动了,一个个也跟着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一阵阵热闹的呐喊,如浪潮扑向前方的“新人”。
管止琛笑意温雅,眼神渐渐起了期待,用眼神询问着她。
在这么多人面前,桑雅无法回避,只能轻轻一点头,答应了。
管止琛大喜,双手搂住她的腰,满怀期待地闭上眸,徐徐俯身。
在两人唇瓣相差几厘米时,桑雅刻意偏开了脸。
管止琛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他睁开眸,一闪而过的神伤。
对于结果,他早有所料。
坐在管朝松旁边的丁幼怡,今天也描了点素妆,身穿喜庆的小礼裙,整个人看起来没那么憔悴。
当看到管止琛和桑雅亲吻时,她高兴地用力鼓掌,双眼应该激动,红了些许,水汪汪得看起来,透着病态的美感。
她由衷高兴,“真好,表哥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管朝松朝她看去,微微绷着的脸色松落,露出一丝淡笑。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幼怡笑得那么开心,这一场婚礼,值了!
坐在三个舅舅身边的小球球,穿着可爱的小西装,领口打了个酒红色蝴蝶结,但小嘴扁扁地,看着前面的桑雅和管止琛,不由地对管止琛露出一丝敌意。
原来叔叔是个坏蛋,抢走了他的天使妈妈!
虽然知道这是假的,但他也见不得天使妈妈被别人亲亲抱抱,哼!
仪式结束,最后的抛花球流程,桑雅直接把手捧花送到丁幼怡手中,握住她微凉的手,“祝你早日康复。”
丁幼怡接过她的手捧花,握紧她的手,“谢谢你,我今天真的好高兴,我……咳咳,没有遗憾……咳咳咳……”
她话还没说完,喉
咙一热,咳出了血。
周围的人看得焦急了,管止琛马上喊道,“把医生找来。”
“没事,我……只是激动而已。”
旁人送上热水,丁幼怡喝了口。
管朝松眉头一皱,“这儿靠海风大,还是回休息室吧!”
丁幼怡握住桑雅的手不放开,“我有个份礼物给嫂子,我想表嫂陪我回休息室。”
桑雅答应了,披上殷思甜送来的披肩,亲自推着丁幼怡的轮椅,和她前往休息室。
丁幼怡让其他人先在门外等待。
管止琛和管朝松知道她有话对桑雅说,也应允止步在门口。
休息室的房门关上了,桑雅又给她倒了杯热水,看到她要站起来,焦急问:“幼怡,你要去哪儿?”
丁幼怡向她露出一抹清浅如百合般淡雅的微笑,“没事,我去拿我准备的礼物。”
她扶着轮椅站起来,桑雅紧张地在旁边看着,真怕她一不小心摔倒。
丁幼怡走到旁边的柜子,打开抽屉,把一份用红色礼盒包装的礼物拿出来,重新坐在轮椅上,“嫂子,这是我的心意,但你能答应我,在婚礼结束后,回到帝城再拆开吗?”
桑雅接过去,掂量了一下,似乎有点份量,她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丁幼怡握着玻璃杯,垂眸看着杯壁上,蒙着的白雾,“我从小就喜欢表哥,可惜我们是表兄妹,以后表哥就交给你了,我能看出来,表哥很喜欢你。”
桑雅静心听着,唇梢挂笑。
如今细细打量,丁幼怡长得挺漂亮的,可惜小脸蛋透着一丝病态,看起来缺了点精神气,这也许就是红颜薄命吧!
“我真心希望你和表哥,以后都能幸福甜蜜,可惜,我可能看不到你们的小宝宝出生了……咳咳!”
她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滋润喉咙。
桑雅心里复杂、难受,多可惜的一位姑娘!
“你放心吧,我和他一定会好好的,你要注意身体。”桑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
“谢谢你的祝福,也谢谢你的手捧花,我能看到表哥结婚,没有遗憾了。”
桑雅听着她的话,心里掀起了淡淡的疼痛。
丁幼怡和桑雅的对话结束后,在管朝松的安排下,私人飞机已经停在停机坪,稍作等待。
桑雅换下婚纱,和管止琛来到停机坪,目送丁幼怡和管朝松的离开。
被抬上飞机的丁幼怡,回头恋恋不舍地冲他们挥挥手,“表哥表嫂,祝你们有个愉快的晚宴。”
风太大,卷走了她的声音。
但从口型,桑雅听明白她说的话。
她任由管止琛握住自己的手,对丁幼怡挥手告别。
一旁的管朝松,临上机前,意味深长地看着管止琛,叮嘱一句,“这里,交给你了。”
管止琛颔首,目送父亲进入机舱。
机舱关上,飞机徐徐起飞。
桑雅看着渐渐飞上高空的白色飞机,它尾端拖出的尾迹云,久久未散。
她心里像被什么压住胸口,闷闷沉沉的,又说不出来。
管止琛搂住她的肩膀,“表妹不会有事的,谢谢你,起码表妹不会有遗憾了。”
“人生无常,多好的一个姑娘,却被病魔侵控了那么久。”她叹息一声。
“生死谁也无法阻拦,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收拾好心情,准备今晚的宴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