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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忽然响了。
传出苏眉连珠炮一般的话语。
“马上过来8号车厢的洗手间,不管在做什么事,马上来!”
她的语气很焦急,看来情况非同一般。
不过看到关键人物黄牧星就这样死掉之后,再没有事情能让我更惊讶和担心的了。
我快步穿越近十个车厢,来到那个厕所前面。
门紧闭着,锁孔显示里面有人。
我低声唤:“苏眉。”
没有人答应。
一种诡异的气息一丝丝渗透在空气中,我猛的一低头。
有水从门缝里缓缓渗出来,裹着缕缕鲜红的血丝。
我的毛发全都竖起来了,压抑着又低喊了一声:“苏眉!”我的声音干涸低哑,发着抖。
幸好,我听到了天使的回应,“进来!”
门开了条窄缝。
“小心点,别毛毛糙糙的!”
苏眉的语气一点也不好,显然心很烦,但是她毫不客气的命令听在我耳中却犹如天籁。
我用手肘碰开门。刹那间,本以为没有东西能令自己更惊讶的我,差点叫出声来。
一个年轻女子蜷缩成一团倒在狭窄的厕所里,头和手臂塞在洗手盆下面,零乱的头发浸在水泊中,小鹿一般的眼睛大睁着,惨白的脸面有点浮肿。
这是我认识的人。
这赫然是提携我同遭绑架的朱莉!
她身体的血流了一地。
洗手盆坏了,水一滴滴的滴到地板上,那些血水就是这样一点点往外漫去。
我把门碰上,蹲下摸了摸她的手腕。那纤细的手还有微温,但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
一种难过突然冲进我的心里。
我知道死亡也是生命的一部分。
人生如朝露,如雾亦如电。
也知道有种美丽的蝴蝶挣扎一年,只活几个小时。毕生顶着丑陋的外壳,不可芳物的时间却只有刹那。
但是,蝴蝶是蝴蝶。
人类总是认为自己比较强大,不比其余事物那般脆弱。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
朱莉的眼睛还是睁着的,满是惊骇和难以置信的表情。长睫毛尖端还浸着细细的水珠。这样一张脸,表情太激烈直白,反而历历如生。
再想不到我们的重逢,竟已是永别。
我很伤感。
苏眉背脊靠着窗,抱着手瞧着我,把我脸上的表情完全看在眼里。
她等我站起来,缓缓道:“虽然我已经猜到她是谁,但还是想听你亲口证实她就是朱莉?”
我忽然疲倦了,话也不想说,只一点头。
为什么要伤害这个柔弱的女孩子呢?她是那样的洁身自好,人畜无害。到底是为什么?!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苏眉问我,她的声音有种沉着的温和。
我弯身把她尸体仰面翻过来,看到插在她胸前的一把匕首。
还有,上臂,肩头,颈侧的淤青,以及左肋深深的伤口。
伤痕累累。
全然是激烈挣扎抵抗留下的痕迹。
一个弱女子为了保护自己宝贵的生命曾与凶手作出激烈的抗争。
“为什么?”我低低问。她是那样一个纯良女子。
“为了保护一件东西。”苏眉忽然答我。
她弯下身,钻进洗手盆底,拾起朱莉深深伸进洗手盆下的那只右手。
手指不自然的弯曲着,指关节呈现青白色,是死前曾用力握紧什么东西,死后被硬掰开手指取走所留下的姿势。
我伸出自己的手比了比,这样物件体积不小,会是什么呢?
“可能就是为了这件东西,凶手才杀了她。”苏眉说。
“也很有可能不管有没有这件东西,凶手都要杀她。”我看着朱莉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她那时是真的不能相信凶手会下手杀她。不然也许不会抵死反抗。
她是那样一个逆来顺受的女子。
她跟凶手到底是什么关系?
“离开吧。”我对苏眉说:“警察很快就会发现这里。或许找另一间厕所模拟一下。”
我们离开厕所,临去前苏眉小心把我们触碰过的地方用布巾抹去痕迹。
我看着她的动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用手肘默默把门撞上。
有时人再怎样小心也无法摆脱天意。
世界的虚空无力感瞬间再次冲撞我,几乎将我淹没。
但人只要活着,仍然要ng!
红色的血水已经漫出走廊,行路需要很小心。
我和苏眉藏身另一间厕所。
苏眉伸出手,扼住我的上臂和咽喉。
我挣身,双手掰住她手臂,挣扎。
我们同时“咦”了一声。
“如果当时凶手是这样抓住朱莉的,那么她这里的伤痕是怎么弄上去的?”苏眉点点我的肋骨部位。
那里也有刀口,很深,深到让人怀疑致命的不是胸口而是左肋。
“说不定是一开始就在这里捅了一刀,然后朱莉负痛挣扎。”我说。
“那么只要再捅一刀就好了,为什么要用手臂制服她?”苏眉挑了挑眉毛。
我闭了闭眼睛:“只有一个可能,凶手不愿意让她看到他的样子,所以才会藏身在她身后,制服她,再给她一刀。”
走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看来已经有人发现了尸体。
“快要停站了。”苏眉看看表。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吗?
不知不觉已经在车上度过两个小时,至于晚饭的概念早就抛诸脑后。
“凶手不会在这站下车的。”我说。
“但是有可能会对黄牧星下手。”苏眉说。
我想起她还不知道黄牧星被杀的事情,不禁苦笑:“黄牧星已经死了。”
“什么?”苏眉像被踩到尾巴一般跳起来。
“邵康柏那小子在现场被抓了。”实在不忍再抛出这个重磅炸弹,但是如果不跟自己人沟通,恐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苏眉的脸,一下子变成了蜡做的。
风从敞开的窗户撞进来,冲到我们身上,“哗啦啦”的瞬间支离破碎。
在狭窄潮湿而且肮脏的空间内,我们两人静静对望,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语言——大势已去。
过了良久,我勉强一笑:“明知不可为而为,这样的挑战才有意义。”
“就是。”苏眉夸张的锊衣袖,泼辣的说,“现场抓到那小子又怎样,美国每年审判的案件之中,现场抓到的嫌疑人有百分之零点七不是真正的凶手。”
“百分之零点七。”我扯扯嘴角。
“百分之零点七。”苏眉肯定的点头,“不过有百分之零点五都被判刑了。”
“喂,你哪里看来的数据。”我哭笑不得。
“我自己统计的,绝对离事实不远。”苏眉用力一拍我肩膀,痛得我一咧嘴:“伙计,百分之零点二的机会,能够做到那是奇迹。不过我们不是最擅长创造奇迹吗?”
肩膀的疼痛带着勇气一波波的往我的心脏涌去。
我也笑着说:“没错,何况,我还发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
把那张皱巴巴的废纸拿给苏眉看。
苏眉伸伸舌头:“好酸的句子。中国人的琼瑶梦不是早醒了吗,这他妈的又给来个续集。”
我知道,苏眉在特地惹我笑。
我的心看似宽广,其实有着个宇宙虫洞。从这边万里无云的爬进去,从另一端出来,就会是大不列颠那种灰蒙蒙的天色,发霉的空气。
苏眉总会在我要钻进虫洞的时候,用她的阳光灿烂加上世纪暴风把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一向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
我微笑着说:“这是康柏留给我们的东西。他可能是在现场找到的,然后留给我们。”
“像是从日记本上撕下来,不满意,所以揉成一团。”苏眉翻来覆去的研究。
“你永远不会猜到我是怎样把它弄出来的。”
“你居然敢挑战我的智慧?”苏眉挑起一边眉毛。
我笑:“去死!但是如果我说这纸是我牺牲了两只指甲抠出来的,恐怕你会输得心服口服。”
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苏眉的眼神从我秃秃的两根手指头落回那张纸上。然后眼神就有点凝滞。呵,阳光拐了个弯,落到她自己心中的阴影上。
我连忙说:“我觉得这个东西虽然是康柏留给我们的,但不会是他弄上去的,因为他没有时间弄这个。”
“听了你的描述,呃,如果你不是在编故事的话,我想,嗯,咳……”苏眉犹豫了一会儿,这种表现近十年来我都很少在老友身上见到过,除了询问她跟那个尼泊尔杀手阿兰之间关系的那次。
她“嗯啊”了好一阵子,终于说:“我怀疑这张纸片是因为强大的吸引力而被吸附在那跟门轴上面的,它只是全部物体的一部分,全部物体被那吸力吸走了,余下这张薄纸。”
我看着她,眼珠不错,好久。
苏眉拨拨额前头发,一别脸:“想笑就笑嘛,装什么惊讶。”
“我在发现这张东西的时候,也存在跟你相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