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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她去了······”曾业抿着嘴咽了咽口水,眼睛不自觉地左右乱瞟,过了两三个弹指的功夫才继续说道,“她去了胜光寺。”
赵云衿观察着曾业的表情,详细地问道:“她去胜光寺做什么?”
“她去拜佛。”曾业的神色平静了一些。
赵云衿进一步问道:“她去了哪个殿拜佛?”
曾业的眼睛频繁眨动起来,他不太确定地答道:“天王殿、大雄宝殿、观音殿,还有地藏殿,她好像都去了。”
赵云衿随即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秋桑,是什么时辰?”
曾业又咽了咽口水,说:“我记得那时候的天色才刚亮起来,应该还不到辰时。”
“你发现秋桑不见了之后,去哪里找过她?”赵云衿接着问道。
“我找遍了整个胜光寺也没有见到她,然后······”曾业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然后我就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在附近的几个坊里到处找,走到脚都快断了,还是没找到她。”
赵云衿闻言,冷冷地质疑道:“你说的都是实话?”
“是,就是实话。”曾业急忙点头回答。
赵云衿深深地看了曾业一眼,这才说道:“好了,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曾业一听这话,顿时面露喜色:“是,我这就走。”
话音刚落,曾业就匆匆起身离开了。
待曾业走远,赵云衿便小声对卢纪说道:“我觉得曾业很可疑,你回大理寺去把曹孚叫来,让他这几天好好盯着曾业。”
“是。”卢纪点头应下,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见卢纪走出门外,赵云衿才对站在门口的莺儿说道:“莺儿,你进来坐下吧。”
莺儿进屋后顺手关上门,然后坐了下来。
“你刚才说,兰芳在一个多月前跟秋桑闹过矛盾,具体是为了什么?”赵云衿根据莺儿先前的回答,继续问道。
“好像是因为,程公子偏爱秋桑姑娘,兰芳姑娘知道后妒忌得很,就来这里骂秋桑姑娘是狐媚子,还说她······”莺儿顿了顿,托着腮回忆道,“横刀夺爱,不要脸。”
“你说的程公子是谁?”赵云衿问道。
莺儿答道:“听秋桑姑娘说,他叫程俊,是去年十月来长安考科举的。”
赵云衿没再深究,转而问道:“你对宋川有了解吗?”
莺儿点头答道:“我知道他,他的事情早就在这里传开了。”
“他与秋桑的关系如何?”赵云衿问道。
莺儿撇了撇嘴,说:“他啊,就是个酒囊饭袋,秋桑姑娘一点都不喜欢他。”
“那你觉得,秋桑会愿意跟他私奔吗?”赵云衿接着问道。
莺儿不假思索地摇头答道:“我不相信秋桑姑娘会和他私奔。”
赵云衿想了想,便从衣袖里拿出徐昭给她的那封信,她将信摆到莺儿面前,问道:“你记得这封信吗,是谁送来的?”
莺儿看了看,说:“我记得这封信,但我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二月二十九那天,秋桑姑娘被人请下楼去唱曲儿,我也就跟着她下了楼,去给客人端茶送水。到了晚上,我准备伺候秋桑姑娘梳洗,突然发现镜台上放着一封信。我不识字,不知道信封上面写了什么,就把它拿给秋桑姑娘看。她看完以后,好像有点发愁,又好像很高兴,然后她小心地把信藏在了枕头底下,还叫我不要告诉别人。”
赵云衿听了这话,不由得皱起眉头,她垂眸思索了片刻,才继续问道:“在春风楼里,谁跟秋桑的来往比较多?”
莺儿答道:“秋桑姑娘平时不爱跟人来往,只有玉竹姑娘和如嫣姑娘偶尔会来找她聊天解闷。”
“好,我知道了。”赵云衿想了想,接着对莺儿说,“你去把兰芳找来。”
“是。”
眼见莺儿出了门,韩平遥便转过头来看着赵云衿,说道:“赵司直,刚才我就想问了,为什么你觉得曾业可疑?”
赵云衿笑了笑,反问他:“你没发现曾业说话的时候很紧张吗?”
“他确实是挺紧张的。可是,莺儿一开始也很紧张啊,为什么你不怀疑她?”韩平遥疑惑地问道。
“因为曾业不仅表现得很紧张,而且还不肯说实话。”赵云衿停顿了一会儿,详细解释起来,“你注意到了吗,他在答话的时候,根本不敢正眼看人,眼神还总是游移不定,这就说明他不是在回忆,而是在编瞎话。”
“哦,原来如此。”韩平遥恍然大悟,随后又面露不解,他略带探究地看着赵云衿,欲言又止。
赵云衿见韩平遥这样看着她,便问道:“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韩平遥犹豫片刻,这才开口道:“赵司直,为什么你明明失忆了,却还懂这么多?”
“啊?”赵云衿一下子被问住了,她愣了一下,然后胡乱解释道,“哎呀,我只是失忆,又不是失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韩平遥仔细一想,竟然觉得赵云衿的回答颇有道理,他长长地“哦”了一声,似是豁然开朗。
赵云衿瞧见韩平遥这般反应,便知道自己成功地将他的问题搪塞了过去,不禁暗暗地长舒一口气。而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是莺儿带着兰芳来了。
待二人进了门,赵云衿便先示意兰芳坐下,随后遣莺儿出去守门。
等到莺儿把门关上,赵云衿才向兰芳问道:“秋桑死了,你知道吗?”
兰芳嘴角一扬:“我知道。”
赵云衿看着兰芳,说:“你好像很高兴。”
“我当然高兴了。”兰芳的脸上满是喜悦之色,“她居然敢跟我抢程郎,我巴不得她早点死呢。”
“你说的程郎,可是程俊?”赵云衿问道。
兰芳点头答道:“是。”
“来这里的男人喜新厌旧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你偏偏记恨秋桑?”赵云衿又问道。
“程郎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他才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兰芳说着,情绪渐渐激动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我就是见不得程郎对秋桑那么好。秋桑不就是会写诗,会画画嘛,她长得还不如我好看,凭什么就能把程郎迷得团团转?我不服气,我就是不服气。”
赵云衿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三月初一那天,你在哪里,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