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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岁月长,林深不知处。
此刻的罗鸿睿正在进行着一场猎杀与反猎杀的游戏。山林茂密,遮天蔽日,偶尔从树叶缝隙间透出的一丝阳光,在厚厚一层枯叶上洒下些许斑驳光点。
林间幽暗,风过树梢,留下长长的呜咽之声。此刻,虫鸣鸟叫声忽的戛然而止,整个世界似乎只余风声在耳畔低吟。
罗鸿睿此刻正藏身于树叶之中,只余一双眼睛在树叶缝隙间静静的观察着周遭的动静。远处似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两个人,正在缓缓移动。
罗鸿睿缓缓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昨日被铁山一锤击中的胸口,现在还隐隐作痛,悄悄服下两粒丹药,心中恨恨嘀咕:“这铁山的铁锤原来不仅可以用来打铁,还是他的兵器呀。失误,严重失误,棋差一招,顿失先机!这家伙藏的挺深呐,两年多了,我楞没看出他还有一套如此犀利的锤法,不行,得把这套锤法骗来。”正想着,脚步声戛然而止。
忽然感觉背后似被什么狠狠盯住一般,浑身一阵阴冷。不及多想,一个翻身窜上另一株大树,不做丝毫停留,不断纵跃,瞬间从林间消失。而鸿睿刚藏身之处,却多了一排牛毛细针。
万千雨拄着拐杖,缓缓从一颗树下走出,摇了摇头,似感觉甚为可惜一般,兀自向密林深处缓缓行去。丘一刀拄着他那把锈迹斑驳的钢刀,摇头笑道:“这万老婆子已失手三回了,这次试炼结束,估计鸿睿又要遭万老婆子迫害了。”说罢,苦笑着摇摇头,正欲抬脚,忽感觉脚底不对,似乎踩着了一个机括般的物件,“叮”的一声轻轻从脚底传来,顿时面色巨变,急忙收腿闪身,脚底的枯树叶中闪过一道黑光,贴着丘一刀的鼻尖略过,“啪”的一声狠狠钉在头顶树杈上。一丝冷汗不禁从丘一刀额头滑落,内心狂怒道:“又是这小子的留神钉,这小崽子把从钟老头那学来的的机关结合万老婆子的暗器,楞让他鼓捣出一款叫做“留神钉”的古怪玩意儿,野外阻敌的时候,尤其是夜间,随手一抛就是一把,只要敌人轻轻一踩,机括内的钢钉就会弹射而出,端得是防不胜防。”说罢,摇摇头,郁闷道:“唉,留神钉,留神钉,一不留神就被钉”。忽然,丘一刀听到身后似有异样,猛地转身,只见鸿睿正叼着草根,背靠在树上一脸怪异的瞧着他。丘一刀瞧见那架势,正欲说啥,却听鸿睿懒洋洋道:“丘爷,如果我是你,首先瞧瞧周边,是否还有啥异样?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在一处地方只挖一个坑。”闻得此言,丘一刀顿时不敢乱动,奇怪道:“你是故意引万老婆子走远的?”鸿睿无奈道:“是呀,你俩一起,我害怕呀。一个近攻,一个抽冷子远远放暗器,咋想都要把你俩先废掉一个,否则,我这关不好过”。说罢,随手一扬,似有无数暗器向丘一刀疾射而去,还不忘同时大喊一声:“小心了,迷魂珠”。丘一刀闻言又是脸色一变,这迷魂珠遇到外力碰击便会自行爆裂,顿时方圆五丈范围内均被迷烟笼罩,闻者顿时昏迷。丘一刀也别无它法,脚底下说不定还有一堆留神钉,眼前又有迷魂珠,只能逃树上暂时躲避了。刚蹿至树上,一簇簇树叶从鼻尖掠过,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古怪味道,眼前一阵眩晕,顿感不妙:“丁老鬼的七日醉”,一条身影从树上直直掉落,就在丘一刀即将昏迷之时,鸿睿走到他身前,淡淡道:“丘爷,您就好好休息几日,实话告诉您,那日被你们伏击,身上的那些小玩意儿早被候三给卸了,也就剩一颗留神钉还有半管七日醉了”。说罢,抛掉手里的一把小石子,俯身捡起丘一刀那把钢刀,自顾向密林深处走去。
此刻,密林一处,胡不言正一脸怒意,一言不发的在前面走着,而憨厚的铁山如同犯错的孩子一般,苦着脸亦步亦趋跟在胡不言身后。胡不言猛地停住脚步,铁山却似未察一般,直挺挺和胡不言撞在一起。胡不言一把推开铁山,恨声道:“你个憨货,亏你长得五大三粗,一点没有男人气概。”铁山诺诺道:“不言,这事我也想和族长说,只是......”,“只是什么?”胡不言两手叉腰,气恼道。铁山憋红了脸,好半天,似鼓足勇气般道:“你看,我俩加一起都百多岁的人了,这事,我要和族长提起,我怕......我怕他们笑话我”。胡不言气恼道:“我都不怕,你一个爷们儿怕啥?”说罢,一手扯过铁山衣襟,恼怒道:“铁山,老娘最后告诉你一遍,你若不和族长提亲,今后,休想我再理你!”
夜色深沉,本就阴暗的林间此刻更显幽暗。耳畔传来阵阵虫鸣和小兽在林间穿行的声音。清风细抚林间的花草和绿叶,如同世间最温柔的恋人在耳畔低语呢喃。
此刻,铁山正在篝火上翻烤着一只山鸡,胡不言在不远处静坐着,可一双灵动的眼睛却分明闪着丝丝幽怨。此刻,无声,唯有那只山鸡在炙烤中无奈的散发出那丝丝香味,似乎想藉此驱散那一丝尴尬。
铁山撕下一只鸡腿,递到胡不言面前,轻声道:“不言,别生气了,吃点吧”。胡不言接过鸡腿,似乎赌气一般,狠狠咬下一大口。铁山挨着胡不言坐下,胡不言赶紧往边上挪了挪,铁山又往前凑,胡不言“啪”一脚踹铁山大腿上,铁山也不说话,只是嘿嘿傻笑。一只烤鸡还未吃完,俩人忽然感觉浑身燥热,对视的眼神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温柔。
一声声沉重的喘息声,给这山林中的夜晚带来一抹别样的活力。似乎此刻的虫儿也被这股活力所感染,鸣叫的更为卖力了。
鸿睿耸耸双肩,嘿嘿笑道:“这对苦情鸳鸯,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说罢,一个闪身,身形已消失在夜幕中。
清晨,黎明刚至,薄雾未散。篝火已灭,唯余一丝残烟兀自在这朦胧的早晨回味着昨晚的炙热。是的,是炙热。“啪”一个炙热的耳光在铁山左脸颊上留下清晨的问候。两个衣衫不整的人慌乱的穿着衣服。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良久,铁山喃喃道:“不言,嫁给我吧!回去我就跟族长提亲。”胡不言脸颊绯红,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可那丝羞涩中却分明透出无尽的欢喜。俩人梳洗过后,胡不言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忙来到篝火旁,拾起尚未燃尽的柴火,凑到鼻前,忽然,只听胡不言怒骂道:“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呢,居然给老娘下春药!看我回头不收拾你!还有那于老不死的,尽教些下三滥玩意儿!”,骂完却忽然又心生一丝感激......
进山已经第六日了,自从三日前完成对罗鸿睿的伏击后,八人自感这小家伙一身装备被卸又受了轻伤,于是分成四组对罗鸿睿进行围堵阻击。可谁曾想,那次所谓的伏击早被罗鸿睿察觉,只是八人攻守一体,单凭罗鸿睿一人实在难以以一敌八,于是乎,将计就计,以一点小伤换他们八人解散合围。
此刻,罗鸿睿正悠然自得的漂浮在山涧的一处水塘之上,水很凉,也很清澈,一眼下望,能看到塘底的鹅卵石和那一条条小鱼。鸿睿缓缓闭上眼睛,任自己在水面飘荡,一阵山风吹过,感觉自己有如飘于河面的一片浮萍,是的,人呐,生如浮萍般卑微,爱却苍穹般壮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