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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结这件事,鱼大壳这么大的事情,还是有共谋的,在这里面,曾经有人去跟有鱼村交换鱼和盐的同时,,鱼大壳利用这个机会,请他们打听那个怪异的大鸟,这个大鸟便是羽民族人供奉的那只神禽。而宝玉他们打死了那只大鸟,直接与羽民族人结下了很大的仇恨。
了好几个月,大毛又来了,是族长鱼大壳和鱼梁单独接待的他,几人私下里不知道说了什么事,然后大毛面带着恨意离去。其后这几年,大毛又来过有鱼村好几次,那时鱼梁已经失踪,每次都是鱼大壳、鱼飞天、鱼五崽接待,他们私下里嘀嘀咕咕也不知又说了些什么。而最近的一次,就在七天之前。
大毛在几年间只来过几次有鱼村,每次停留的时间都很短,而且从空中飞行不经过中央谷地,青山族长也没注意到。
至于有鱼村的其他长老,比如鱼大肚,虽然并没有参与勾结羽民族之事,可是在有鱼村长老会议事之时,却坚决赞同鱼大壳的各种决定,鼓动大家以军阵镇压与驱使各部族,只有鱼叶子和鱼子肥这两位长老提出了反对意见。
所以最终的结果,除了鱼叶子和鱼子肥,有鱼村其余诸长老一律被当众斩杀。这两位长老也很庆幸啊,青山族长做事倒是很讲道理,还留了他们一命。
至于大毛为何会率羽民族人大举袭击路村?已有些有神智癫狂的鱼大壳虽一直未开口,但鱼五崽到底还是供出来了。想当初有一只怪鸟袭击路村,青山族长也没想到要保密,后来与各部族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多,很多路村人也无意中也提起过这件事。
鱼大壳听说了这个消息,越想越觉得那只怪鸟就是大毛要找的白翎蛊雕。等大毛再来的时候,鱼大壳便告诉他——羽民族供奉的神禽已被路族所杀。大毛当场就急了,要去找路村算账,结果又被鱼大壳拉住了。
鱼大壳劝阻大毛。当时除了路村自己人并没有外族在场,很多话说不清,若真是一只妖禽袭击村落,也没法讲什么道理。况且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路村打下那只怪鸟早就被吃掉了,连证据都没有了。大毛想找路村算账的话,应另想办法。
鱼大壳抓住这个机会不断的挑拨。更重要的是大毛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他被鱼大壳说动了。
大毛已有四境修为,能变化形体与常人无异,他内心中的感受常常也很困苦,当然不甘心终身困守深山,只与那些笨而不开化的羽民族人为伍、做一支小小的妖族族长。他有很多感受。甚至连交流都没法与族人交流。
而鱼大壳说出了一统蛮荒各部的打算,并许诺给羽民族特别是大毛本人很重要的地位。鱼大壳若成当上了城主,羽民族可挑选精壮勇士,担任谷地中负责巡城的战士、享受部盟的礼遇和供养,处境当然与此前深山妖族的大不一样。
除了族人们能得到更好的安置,最重要的是大毛本人将是整个部盟的副首领、有鱼城的副城主。将来鱼大壳还可以给他引荐巴国中的大人们,让他走出蛮荒到巴原上一展抱负。这说中了大毛的心思。他不仅形体上已能脱离妖族,心态上也一直在追求更高的超脱境界或者说解脱之道。
但实现这个目标的前提,就是要镇压路村和花海村,最好的办法便是将这两族给灭了,以绝后患。羽民族原先的住地太远太偏僻,而路村后山有很多青冈巨木,正适合羽民族迁出深山重新建造树屋。路村和花海村人会养鸡,以后那些鸡群也归羽民族所有。他们还能得到其他各部族的物产供养。
大毛于是便与鱼大壳等人一拍即合,制定了那样狠毒的计划。
查问清楚事情的经过、斩杀了首脑之人,对于剩下的有鱼族人,青山族长并没有让他们仍然以村寨的形式聚居。一部分人迁到了中央谷地为整个部盟劳作,另一部分人留在有鱼村为大家打鱼,还有一部分人则被分派到了各部族。他们为部盟垦植田地、打造农具,这些技艺得自相室国。其他各部族人如今也需要学习。
各部族当然也有很多人迁居到中央谷地,还有人迁移到原先的有鱼村,形成混居杂处的局面,如此才能共称山水氏一族。有鱼村的村寨和大部分的族人仍在。但是“有鱼一族”如今消失,他们举族为奴、散居这一带蛮荒之中。
西岭大人临行之前,曾向青山族长提出一个请求,想将有鱼村那支百人军阵带走,让他们到巴原上为国君戍边,也算是另一种惩罚。这个要求很聪明,因为就算有鱼一族被打散,这百名受过军事训练的精壮男子仍是隐患,既然青山族长不杀他们,还不如送个人情让西岭都带走。
西岭带着这百人回到相室国,可称他们是山水城向国君的供奉奴仆,他这位君使大人此番不仅圆满完成使命、而且又另立一功!这倒是个两全的提议。
可是青山族长却拒绝道:“君使大人,这支百人军阵我还留着有用。他们受过训练、更懂得配合协作,又皆是健壮男子,是筑城的最佳人选,自今日起就留在中央谷地中建造城郭。而我路村与花海村这五十余名已练成开山劲的战士,可担当巡守之责。”
从各部族中抽出这么多壮劳力,还受过有组织的长期训练,确实很不容易。这支百人军阵是有鱼村人留下来的,为奴筑城,青山族长也不怕他们作乱。但青山族长也很会办事,他送了另一件重礼,请西岭大人转呈国君,就是那羽民族留下的五十张短弓和五十筒羽箭。
弓箭这种武器,当然以巴原上那些工师制作的最为精良,若是提供给军阵作战使用,那最好要有标准的制式。而羽民一族,可能是这片蛮荒中最早使用制式武器的部族。其制作弓箭的工艺源自祖先的传授,他们虽然智力不高,却世代严格的遵守。
羽民族历来只用一种曲梨木为材质制作弓脊和箭杆。此木轻而硬,且异常坚韧,只生长在常人几乎不可能攀援的峭壁上,数十年的树龄也只能长到手臂粗细,其他部族很难采集。羽民族人选用最好的曲梨木,先制成弓脊之胚,用深山中的一种坚果榨出的油浸泡、再阴干、再浸泡、再阴干……反复数次,用好几年时间才能制得经久耐用、不易损坏的成品。
他们的弓虽然很短,射程却堪比其他部族武士的长弓,且有统一的制式,哪怕两名战士临时交换弓箭,也能使用得很熟练。至于箭簇是用兽骨磨制而成,那可不是一般的兽骨,锋利坚硬堪比金铁,但份量却很轻。在漫长的岁月中,羽民族人有得是时间去打造与积攒这样的武器。
羽箭本是一种损耗品,经常会射失,但羽民族人不一样。他们会飞,追逐猎物占有先天的优势,射出的弓箭几乎都能拣回来,所以平常的损耗非常小,使用的都是绝佳的好箭。在漫长的岁月中,羽民族人有时间去打造与积攒这样的武器。
西岭大人拿到这一批弓箭,也是连声赞叹,他可是有见识与眼光的人,清楚此物的战略价值。弓箭的射程,取决于弓脊与弓弦的强度,若想让箭射得更远,往往要将弓身做得很长。越强大的弓,连同其箭支的份量就越重,在行军冲锋时皆携带不便,就算战士的力量足够,射出一箭的时间也较长。
可是这批弓箭不同,假如将短弓藏在袍子下面几乎都不会被人发现,箭支也很短很轻。它是羽民族人飞在天上随身携带的,当然非常轻便,更难得它是一种成批量的制式武器。假如训练一批有力的战士能使用此种弓箭,他们不仅可以携带其他更多的武器作战,同时也是威力强大的弓箭手,甚至能在近战交锋中快速地射出很有力的箭,令人防不胜防。
五十套这样的弓箭,无论在什么地方都算是一笔重礼,而且它是在别处很难找到的。假如拿去奉给国君,说明其用处与好处,这可比一百名精壮奴仆贵重太多了。西岭大人赞叹道:“多谢青山族长大人,您这批礼物太贵重了!”
青山族长笑道:“这是向国君致意,也是感谢西岭大人此番圆满完成使命。深山野民没什么好东西,只有拿出一些别处很难见到的特产了。”
西岭大人又赞道:“如此轻便小巧的弓箭,却有着堪比最强长弓的射程。我不禁感叹国君真有眼光,命我来此促成各部结盟,看来此地确实有很多巴原上难寻之物,也有更多的高人异士啊!……青山族长大人,我想多问一句,这种弓箭还能成批制作吗?我可让国君用你们想要的东西来换取更多,条件一定让您满意!”
青山族长苦笑道:“那羽民一族人口本就不算多,如今能出山作战的男子已尽数被斩,这种弓箭恐怕要绝迹了。因为这一带,也只有他们制作此物。”
西岭关切的追问道:“难道能制作这种弓箭的人都不在了吗?羽民族应该还有人剩下啊,难道青山族长城主要派军阵去剿灭此族?我看没这个必要吧,可参照有鱼一族那么处置嘛!”
青山族长却摇头解释了一番,他根本就没打算派军阵穿越莽莽深山去剿灭羽民一族,除非他手下的战士都会飞,否则也不太可能办得到。但羽民族中如今只剩下老弱病残,他们困守蛮荒绝地,且不可能与外族通婚繁衍。这一支妖族将难以久存,只会渐渐无声无息的消失,就像漫长的历史年代中,那些曾经出现过又消失了的很多妖族一样。
西岭大人又问道:“难道其余各部族中,就无能人可制作这种弓箭吗?”
青山族长答道:“倒是还有几个部族,他们的狩猎之弓各有特色,但对于西岭大人您而言,其价值应该都远不如羽民之弓。这种弓箭,如果是高手有兴致的话,倒是可以再打造出几张,但是成批长期制作恐已不可能,它们可是羽民一族多年攒下来的东西。正因其珍贵,我才会让西岭大人带去进献国君,若是其余的物产,太少了不成敬意,太多了您这些随从也不便携带。”
听到这里,西岭大人再次感谢青山族长,同时心中又暗骂鱼大壳。若不是鱼大壳勾结大毛,也不会断送羽民一族,那么这片蛮荒还有可能持续供应这种特殊的制式武器,这可比其他的物产重要多了。
不过青山族长还是打了个埋伏,同样的弓箭,其实路村里还留了七十套呢,也是得自羽民一族,足够将来山水城的战士们自用了。虽然已经很难大批量再造新的,但是弓最重要的是弓脊,弦还可以再找合适的材质换新的。
而这种弓脊恰恰极为耐久。若无意外状况,可使用多年而不算损坏。就算有小批量的损耗,以青山族长、花海族长等人的本事,也可以修护补充。只是使用这种短弓对力量与技巧的要求都很高,只有那些炼成了开山劲的战士才能比较容易地掌握,毕竟普通人和羽民族的身体结构有所不同。
……
就在中央谷地发生冲突变故的三天后,所有的事务终于都处置妥当,西岭大人率随从返回巴原向国君复命。他们携带的东西不仅有青山族长城进献国君之物、那五十套很有战略价值的弓箭,还有青山族长城主送给西岭大人的私人礼物。反正大事已定,对这位君使大人也需尽量客气。更何况青山族长从来都不是小气人。
西岭带着十余名随从,用了十来天时间才走出蛮荒深山,重新见到了人烟。这一路艰辛自不必多提,每天都要在危险的野林中过夜,途中还遇到了几场大雨,险被山洪冲走。好在有一众高手的保护,西岭大人虽显狼狈倒也有惊无险,终于平安回到巴原。
西岭心中也能理解,为何数年前悦耕大人领君命深入蛮荒。到达有鱼村之后就不肯再往前走了。他如今在已知路途情况的下还走得这么辛苦,当初悦耕大人不明蛮荒情形,只觉险路漫漫无尽,终于到达了有部族的地方。又听鱼大壳等人介绍了蛮荒中的情况,当然就认为可以完成任务了,不想继续再吃那种苦头,他也不可想到会受有鱼村的蒙蔽。
出了险峻深山。巴原的边缘一带其实还是高原山地,散布着很多部族村庄,人烟间隔只在一日之内。而且有路可行。这一片地域在相室国中被称为“高地”,再往前行所遇到的第一座城郭便是高城,而如今的高城城主便是悦耕大人。
西岭当然要进入高城休整,而悦耕早就在等着他的消息呢。悦耕也希望这位君使能顺利完成任务,假如蛮荒各部族结盟、受封筑城成为相室国的臣属,固然西岭大人有功,但更重要的功劳还是他悦耕的。若无悦耕当年的引荐、这些年的经营,哪有今日的大功告成?
假如鱼大壳成为有鱼城主,那将是相室国中最弱最偏远的一座城郭了,而且其地位也等于是高城的附庸,成为他悦耕大人的势力范围。只要悦耕发句话,依附于他才到此成就的鱼大壳当然会言听计从。蛮荒各部结盟归附,打通道路之后的最大好处,当然也是属于他高城氏的,悦耕可名利兼收。
听说西岭完成君命归来,悦耕便兴冲冲的跑去迎接,并设宴祝贺。但是在开席之前,西岭却把他单独叫进密室,私下谈了一番话。悦耕城主闻言是目瞪口呆,而且脸色很不好看。
西岭清楚有些话必须私下谈,否则有些事情当众说出来,会让悦耕城主太尴尬。想当年悦耕只接触过有鱼族人,也得到了有鱼族的不少好处,这些年相室国对蛮荒部族的帮助都是通过悦耕大人经手,全部给了有鱼一族。
如今西岭大人确实完成了君命,却算不得悦耕大人的功劳,悦耕的所作所为反而成了各部族结盟最大的障碍,差一点就引起了无法挽回的内乱与互相屠戮,就连西岭这位君使都好悬没回来。好在那位青山族长手段非凡,还是把局面给搞定了。
悦耕一直在扶持鱼大壳和有鱼村,如今蛮荒各部族结盟受封,但城主却是他不认识也从未接触过的青山族长,而鱼大壳则被当众斩杀,有鱼村也举族为奴。这事无论怎么看,都等于给了悦耕大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假如国君听说了,又会怎么看待他?
看见悦耕大人的脸色,西岭也知道这位城主在想什么,但蛮荒中发生的事情经过,他又不得不详细介绍,免得事后误会,最后笑着劝道:“悦耕城主也不必恼怒,想当年你是受到了有鱼一族的蒙蔽,这件事情换成谁都很难避免,而我此行也差点不得脱身。
有些事情您也不必想太多,国君所要的只是结果。只要结果有了,至于过程如何,怎么都好说。国中之人只知悦耕城主您数年前不辞艰辛前往蛮荒,并指引各部族朝贡使者晋见国君,其后才有今日之功,他们可不清楚深山中都有谁和谁。”
说完这番话,西岭又取出一支犀渠兽角道:“听说您数年前深入蛮荒时曾想找寻此物,而有鱼一族并未猎得犀渠兽。这只犀渠兽角是路村所猎,青山族长城主托我送给悦耕城主您,以示问候,并遗憾当年没有能见到您。”
悦耕城主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他也觉得西岭的话很有道理,又见那位未曾谋面的青山族长主动送上了这么珍贵的礼物,看来很有巴结示好之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多谢西岭大人宽慰,也庆贺你能完成君命而归!本城主实在惭愧,当年所为,差点连累了您。还好此事最终顺利,我也得谢谢西岭大人,并向您赔罪!”
西岭大人赶紧道:“悦耕城主不必如此,你我皆是为了完成君命,都付出了不少辛苦。如今大功告成,你我皆有功劳,我自会对国君禀报清楚。”
悦耕手持犀渠兽角道:“待会儿宴席之上,我要多罚自己几杯,也要多敬西岭大人几杯!您且在高城多住几日,让我好好款待。至于这只犀渠兽角,原本愧不敢收,但此物是要送给赤望丘的,我也就多谢西岭大人和那位青山族长城主的好意了,他倒很是识趣!”
看见这支犀渠兽角,悦耕的心思又活泛起来,转念间想到了很多。那片蛮荒之中不论谁为部盟之主,将来与巴原之间发生任何关系,都绕不开他所在的高城。想必那位青山族长城主灭了有鱼一族,此刻心中也很忐忑吧,他想获得自己的好感,就得比当年的有鱼村做得更多、表现得更加恭谨才行。
西岭大人何尝看不出悦耕的心思,可惜那支犀渠兽角并非是青山族长送给悦耕的,而就是给西岭的礼物。西岭不想新封设的山水城与蛮荒外的高城交恶,所以才自作主张以青山族长的名义将之送给悦耕,缓和双方可能因往事而导致的紧张关系,而西岭自己倒是不贪心。
但看悦耕的反应,虽然听说了蛮荒中发生的惊险波折,但并没有将青山族长放在眼里,好像还打算像对待鱼大壳一样,等待着对方主动巴结、送上好处。西岭大人只有暗自叹息,他可是过切身的惊魂经历,相较之下,这位悦耕城主的手段与为人,可远远赶不上那位青山族长,真要是斗起来,恐怕也不会是青山族长的对手。
其实悦耕能拥有今天的地位,也绝非庸才,想当初鱼大壳派鱼与游带人来送礼,他脑筋一转,就把那些人改扮成了蛮荒各部族向国君朝贡的使者,因而立了大功,也赢得了在相室国中的声名。
但是对于蛮荒内部之间的战斗,他不是很关心也不是很了解,他估计只关心自己的利益。但是这样的心态呢,容易坐井观天,我真是逗起来未必能占到便宜。只是这些话,西林作为史城来说,也不便讨论,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