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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英和王家兴早早的就起来。退了房。
准备去荷花池买完材料直接回家。到了荷花池。
王家兴都有点懵:“这是昨天那个荷花池?”
“对呀,”
“不知道还以为是两个地方。这热闹劲,想起小时候赶庙会。”
两个人把车子停在批发市场外面。张英拿下她的小背篓,正准备背上,王家兴就从她手上拿过去背在自己背上。
张英看到就说“我来吧,你一米八几背个小背篓好怪。”
“有什么好怪的,”王家兴用手挡着她“你小心点挤着你。”
她俩终于被挤到了,批发头花材料的店里。张英买了以前的材料,看到有几种新的发卡又买了一些。
到了昨天卖头花的店门口,赵老板和一个大姐忙的很。抬头看到王家兴,忙忙喊“哎!帅哥,”
王家兴没有一点帅哥的自觉根本没理他又忙忙喊“张英,张英”
“赵老板”
“回来,有事和你说。”张英又拉着王家兴回到赵大全的铺子门口。
“啥事”
“头花还有没有”
“有”
“还给我五千朵,从早上到这会儿已经批发一千多点了。”
“行,我和我男朋友出去拿,车子在街口。”
王家兴又护着张英走到车旁,打开车把材料放进去,拿出五千朵头花,给赵老板送去,
出来王家兴说“我们去不去泰华看看,”
“不用,他们应该可以管几天了。大市场一天最多两千朵,龙泉驿市口小一天最多两百朵。”
张英说“走去批发点糖,回家要发给村里的小孩,老人的。”
王家兴走进一个商店买了酒,烟,营养品,还给妹妹买了钢笔,笔记本。张英也不管,随他是他的心意。
王家兴还说“你的我就不买了,我把我自己都送给你了。”
“随你,回家。”
车子开了六个我小时终于到家,今天还好天气晴朗,看样子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有下大雨了。不然车子只能到镇上。
从镇上到家这一段是泥巴路,虽然修了路基可是没有铺水泥。
下雨不仅车轮要陷下去人走在上面也满脚都是泥。不过冬天没有大雨路还行。
张英老家是公路修在两山之间,人家户就沿着山脚下住。车子停在路边,两边的人家户都能看到。
大家都站出来七嘴八舌说,“这是谁家的车子,”
“好像是哪一家的娃回来了。”
“谁呀,谁呀”啥声音都有。
张英看了一眼王家兴说“你别紧张,我们这的人都这样。习惯了就好。到了爸爸会给你介绍,男的你就发烟,你带火机了没有。”
“在省城买了,我怕到了没有给你爸爸点烟的。”
“我还忘了给你说这事,有就好”
“女的你就拿糖。嘴巴甜一点,”
“好。”
王家兴拿着礼物背着包,张英也拿着给家人买的衣服下了车,王家兴说“东西呢,”
“锁在车里等那些人走了再来拿。”
等他们转过身来。有人认了出来说“清平,清平那是你家张英。”
“那男的谁”也不知道是哪个在问。
“可能是男朋友吧。”
“德秀,德秀快点张英回来了”张英听到爸爸大声喊妈妈的声音。
觉得特别的亲切,深吸一口气,那是熟悉的味道。连那乱七八糟的话都让她觉得温馨。这可能就是家乡的味道。
看看这些山水,可以说水里,土里,山上几乎每一寸土地都有张英的脚印。
可能这就是张英前世,今生特别恋家乡的原因。
张英妈妈听到爸爸喊马上出来 。王家兴远远的看到,从其中一户农家小院,急匆匆走出来一个男人。
大概一米七的样子,是那种瘦条型,寸头,眉目清朗鹅蛋脸,张英和他有七八分相似。
虽然长期干农活却不是很黑有点偏黄,年轻时肯定是个美男子。
穿蓝色旧中山装脚上穿着一双千层底布鞋。
嘴上还喊着:“张英你回来了,怎么没有拍个电报我好去接你。”
后面跟着个微胖的妇人,短发圆脸笑的眼睛弯弯。王家兴想原来张英都眼睛像她妈妈。
双下巴穿暗红色的棉袄。直筒黑裤。脚上穿着布棉鞋。
“英幺女你回来了。”
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扎着短马尾,圆圆的小脸清清秀秀。
穿着蝙蝠袖的白棉衣,黑色的直筒裤,也是布棉鞋。
欢喜的喊:“姐,姐你回来了。”
爸爸妈妈帮着提着东西。张英喊“爸爸,妈妈”声音哽咽。
虽然现实中他们只有两年没见,可是隔了一辈子。尤其是爸爸十几年了。
眼前的爸爸年轻了好多,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的真好啊!
想起他病了后颓废,没有精气神,眼里没有光。本来黢黑的头发变得灰白。
每一次做化疗,吐的黄疸水都出来,趴在病床上像个破布娃娃。
去世前瘦的皮包骨头,眼睛凹陷皮肤干涩。
去世了给他换寿衣,轻的张英都抱得动。后来张英每次想起都会心痛。
还有笑的没心没肺洋溢着幸福的妈妈。她想这个时候的妈妈是幸福的吧。
爸爸把家里家外安排的井井有条,不管有事没事都不让她操心。
爸爸去世后没有几年她就满头白发。
爸爸去世前把家里钱票都交给张英让她给妈妈管理,可她要去打工挣钱,哪里能时时照顾得到。
加上爸爸刚刚不在了,怕她缓不过来。就在家里照顾了妈妈半年。
才发现她连银行卡的密码是多少都不知道,更不说用什么柜员机,妈妈的口头禅就是,有你爸爸我学那个干嘛。
后来张英出去有事打电话。妈妈会说二婶跟她吵架,虽然她表现的很坚强。可很多时候还是听出难过。
偶尔会说如果老三生下来会不会好点。骨子里还是希望被保护。
张英觉得留她一个人太孤独,就回家接她去打工的地方一起生活。
可她去了生活,吃饭,语言各种不习惯。更看不惯张英老公除了吃饭万事不管,张英一个人忙前忙后。
两个外孙都大了女婿也不操心房子,经常都说对不起张英没有给她找个好男人。
住了一段时间她实在习惯不了,就非要回去。
后来张英就一年半载回去看看她。村里人越来越少,就两三户人家还都是老人。
哪怕大白天回去整个村子都透着寂静,难得一声鸡鸣狗叫。
走在这小路上看见白发苍苍的妈妈坐在陈旧房子里吃饭,都觉得好心酸。
两姐妹商量好,回家接她去妹妹那里,可她怎么也不愿意。张英也不知道她回来以后她妈妈怎样了。
虽然她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可张英还是希望她老有所依。
想了这么些事,其实也就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张英抱爸爸妈妈声音哽咽说“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爸爸有点不习惯的说“回来好,回来就好”听到爸爸的声音张英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心想幸好这时候回来,正是这个家最圆满的时候,她要让这个家一直圆满下去。
爸爸听到她的哭声,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
急忙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个欺负你了”还瞄了一眼王家兴。
王家兴忙说“我没有欺负她。”
张英说“没有我就是想你们了”
妈妈说“回来就好了,不哭不哭”
张英擦了眼泪说“爸爸,妈妈这是王家兴。
王家兴就喊“叔叔,阿姨。”
“妹妹今天怎么没有上学。”张英问。
“今天星期天,”妹妹开心的回答。
王家兴立刻喊“妹妹”。
妹妹不好意思小小声的“嗯”了一声。
爸爸带着他们走到家里。村子里的人站了一院坝。
张英感到王家兴有点紧张,就拉了拉他的手说“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
“嗯,有点隆重。”
“我们这里就这样,新女婿上门的待遇。你以后天天在家就不会这样了。”
爸爸出来说“王家兴你过来。”
张英知道要给王家兴介绍村里的人了。就拿出了烟递给他。她自己就手里拿着糖。
爸爸大声说“这是我们张英的男朋友叫王家兴。”
“我就说是男朋友吧,”
“当兵的吗?”因为王家兴穿着军装有人问。
“刚刚退伍。”
爸爸拉着王家兴到人群前面,“这是你清泉大爸,”
“清泉大爸,”王家兴喊了人,递上烟,点火。
这是你“桂明大妈,你清泉大爸爱人”爸爸说。
“还爱人,就说婆娘”有人起哄。
“他说普通话”有人说。
爸爸说“他听不懂我们的土话。他是宝鸡人。”
“桂明大妈”王家兴给大妈拿上糖。
“这是你二妈”王家兴给二妈拿上糖
就这样一直介绍完坝子的所有人,这些人知道人家刚回来家里有话说,就热热闹闹的散了。
一家人才坐下来清清静静的说话。爸爸说“你们路上顺利不。”
“顺利”王家兴说。
“叔叔我给你们买了礼物。”把礼物拿出来给了妈妈。
妈妈笑眯眯的接过来还说“买这些干嘛,费钱。”
“应该的。”
王家兴说着拿出钢笔和笔记本给妹妹:“妹妹送给你的,好好学习。”
“谢谢哥哥。”
张英又拿出给他们买的衣服。每人一套。妈妈和妹妹高高兴兴的穿出来。
爸爸直说“好看”张英也觉得好看,王家兴微笑着不发表意见。
“清平你去穿出来我们看看,”
“我就算了。”
妈妈非要他去穿。张英看到这个场景觉得好温馨。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温馨场面。
上辈子从两姐妹分别出嫁,就很少有一家人一起的时候,妹妹嫁的远,张英为生活奔波,有时春节都不回家。
想想爸爸妈妈两人在家都知道多么冷清。
爸爸装着勉为其难的穿出来。可嘴角上扬着说明他心情有多好
妈妈说“我家张英会选衣服,你爸爸穿上帅气的很”
爸爸说“还帅气的很,老头子了。也不怕人家听到笑话你。”
妈妈小声的说“有什么好笑话的,他们听到嫉妒死你,我们村这么多孩子在外面赚钱的有几个给家里人买衣服的。”
妹妹也摸着自己的新衣服说“去年春节红霞的姐姐回来给她买一朵头花,还说是广州货拿到我们面前显摆。”
“当然了谁有我们梅梅的姐姐这么好”妈妈说。
王家兴一直看着他们笑,张英说“他们是不是有点幼稚,”
“这才是家,我喜欢。”
“有时也会很烦,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现在还热乎着。”
“家不就是这样的吗?”
想了想,是呀家就是喜,怒,哀,乐。都有。
张英想我这一辈子一定要他们欢喜多过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