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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朝无话可说,阿露看人的眼光自是不差。可夜王殿下到底是朝中权臣,城府极深,看走眼也很正常。
而且她只是好心提醒,阿露却如此激动,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这个好友了,而且也说服不了她。
秦朝露也觉得自己是说服不了她的。
她甚至因为说服不了花朝而气恼,但气恼之后又觉得不值。
自己在这气得要死要活,别人却不痛不痒,最终气坏了身子,受罪的只有自己。
于是她又闭上眼压下了那口怒气,平静又淡漠地对面前人说道,“既然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到此为止吧。
我会派人送你回去,你们家的事我也会想办法查清楚。
但是我们两个,没必要往来了。”
她说出这句话时,心里猛然一揪,像是割舍了一块肉。
一块,她觉得是好的但其实已经腐烂的肉。
她曾经对所有人的话,甚至夜流怀说过的话都产生过怀疑却唯独没有对花朝的话产生任何怀疑。
她甚至还在花朝落难的时候慷慨解囊,还想跟他们一起合作生意。
因为她相信花朝。可反过来花朝并不相信她。
但既然这份信任早已不在,又何必还要继续往来。
只是心里难免是痛的,痛这唯一的让她值得珍惜的感情在别人眼里却不那么值得珍惜,她现在忍不住怀疑,她和花朝当年是否真的如花朝所说的那样交情极好,感情甚深,别只有她一人如此认为。
“阿露,阿露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花朝听到这话之后,震惊得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去,双手颤颤地支着地面,身子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她不明白,“我只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你为何要这么激动?阿露,你变了!”
“我是变了,但你就一点都没变吗?”秦朝露不知道失忆前的自己是什么性格,她或许是变了。
但若是花朝的性格真的如她当初说的那样的话,那么此刻的她也变了,至少在秦朝露看来,现在的花朝跟花朝口中说的花朝绝对是两个人。
她可以理解一个丧夫丧亲的女人承受不住打击,难免会有些过激的想法,但绝不能原谅这种过激的想法强加到她的头上。
“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十二年!十二年啊!我们认识十二年了,你现在却要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男人抛弃我。
呵呵,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耳旁,花朝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听来的确有些悲恸和意难平。
要不是秦朝露就是她口中所谓的那个自私之人的话,或许她也会为她这番哭诉感到心痛。
但就是因为自己是她口中那个自私的女人,又知道她说的这番话全部都是胡说八道,所以那种心痛不会有,反而有着难以言说的心烦和愤怒,最后她气得拍桌大吼,“首先,被抛弃的是我不是你,自私的是你不是我!你的男人就是男人,我的男人就不是男人了?”
花朝愣愣地转过头来。
秦朝露死死的瞪着她,想着从前的交情,再看眼前这个人,她恨铁不成钢又痛恨这种逐渐走向黑暗的变化,他们的交情她的好友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
只能感慨时过境迁,人心会变。叹了口气,她捏紧拳头,冷冷说道,“你跟叶云东从不认识硬生生成了夫妻,你怎么不怀疑他什么?
我跟夜流怀至少是经历生死过来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难道你清楚?”
“我……”
“我不认识叶云东,但我相信你。因为相信你才相信叶云东的为人。同样,若你相信我就应该相信夜流怀的为人。可你并没有。
花朝,在你心里你早就抛弃了我。在好友和丈夫之间是你先做出了选择。
我虽然跟你说了断绝来往,但你们家的案子我愿意帮忙,这是因为我还念着你。
所以,被抛弃的是我,不是你。自私的人是你,不是我。”
她说完这话,长长的吐了口气,像是耗尽了一生的力气,脸颊肉也因为激动而隐有抽搐,两行热泪更是汩汩流下。
回过神来,她目光望着屋外早已升到上空的太阳,五味杂陈地说道,“谁都可以说夜流怀不好,就你不行。因为你是我的好友,你不相信他就是不相信我,就是不相信我们之间的情谊。
所以,既然如此,往来又有什么意思?”
“我……”花朝颓然伏倒在地,面色苍白,唇齿契合,说不出话来。
黑色秀金靴自外走来,冰冷霸道的气势在一声声掷地有声的维护声中,逐渐暖化,融开,最后融进金色的暖阳中,整个人都坠上来金光。
夜流怀笑着走了进来。
秦朝露嘴角一抽,想笑,却不自觉哭了。
她好心疼他,好想抱抱他,好想告诉他,即便全世界都不信任他,她也会相信他。
即便全世界都抛弃他,她也绝不抛弃他。
夜流怀心疼得抱住她,指腹轻擦过脸颊泪水,又覆到自己唇上,轻轻一吻。
他的东西,从头到脚都是珍贵的,哪怕是眼泪。
秦朝露怔怔地看着他,赶紧拍落他的手,拿捐帕擦干净他的唇,皱眉又想哭,“你干什么,恶不恶心?”
“甜的。”他望着那双泉眼,笑盈盈道。
秦朝露哭得更汹了。
夜流怀心都乱了,紧紧地抱着她,又是亲又是哄,这才勉勉强强将这小泉眼打住。
秦朝露破涕为笑,刚才的情绪让他一打乱瞬间就散了,只是看着地上花朝还有些气。
夜流怀的视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盯在花朝身上。
花朝身子一紧,心下担忧。如果方才夜流怀可能不会杀她的话,这下总会了吧,毕竟她跟阿露已经断绝关系了。
夜流怀的确想杀了她,因为他的女人,他都舍不得叫她掉一滴眼泪,偏偏这个女人叫她泪如泉涌。
别人不心疼,他可是心疼坏了,但又一想,真要把人杀了,那泉涌恐怕要决堤。
罢了,头一次,夜流怀看着可恶之人却又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跟人家解释,“本王要想杀你们,必不会如此大张旗鼓。投毒,暗杀,哪一件不是悄无声息的?
何况,本王要是真的为谣言之事动杀气,早就动手了,还能选择这个时候动手?”说完,不忘抬手继续给秦朝露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