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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卧在床上,就这么胡思乱想天马行空,我感到口干舌燥,头脑发晕,胸腔似乎燃烧着一团火,赶紧跌跌撞撞地跑进卫生间,用冷水冲了一下头,立即感到清醒了许多。
然后,觉得浑身疲乏,思量了片刻,我赶紧脱下衣衫,走进玻璃浴房,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躯,淋湿着头发,从心里到身体似乎舒服惬意了许多。
穿上米色短袖衬衫,烟灰色短裤,倒了一杯热水,把空调打到24度。
一头仰躺在床上,而刚刚清醒的头颅,似乎马上又沉重了起来,胸腔刚刚弱下去化为灰烬的火,似乎死灰复燃,并有愈来愈烈的趋势,浑身燥热。
突然,我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是2208房间的楚先生么?”
多么熟悉的声音,那么亲切,似乎又那么遥远。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开门一看,真是徐空兰,她那白净的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
“哦,请进!”尽管感到很意外,我还是按捺住翻滚的情绪,热情又不失风度地一侧身,让她进来,把几个服务生和楼层服务员好奇的眼神,切断在房门外。
徐空兰快速扫视了房间内的一切,也许尽量又多又快地捕捉我的信息吧。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从背后死死盯住他,无法描述当时的心情。
是第一次独自与她相处的戒备?是想了解老同学生活内容的急切?还是面对始终镌刻于心扉的女子源于本能的欲望?
当时的心情,我自己也无法有时间、有心情去准确地捕捉与把握。
徐空兰回过头来,面向我静静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须臾,我才醒过味来,她这是在等我的反应。
我赶快说:“请坐!”
她又一次露出恬淡的微笑:“谢谢!”
然后,她就落落大方地坐在落地窗前的软椅里。
我没好意思往前走,就势坐在床边,偷偷用深呼吸来平抚内心的情绪。
我终于主动了,恢复了往日的自信、谦逊甚至于骄傲:“你是从家里来吧?其实呐,打个电话就行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徐空兰有点俏皮地回应着我,“不亲自登门造访,岂不被朋友怪罪为不尽地主之谊?”
我忍不住开始看她,她确实太美了,美得让我觉得她的一切都好像是美的,包括经历和心灵。
“岂敢岂敢!”我呵呵笑了两声,连忙摆手,“怎么敢劳徐家大小姐驾呢?唔,对了,这次从日本回来,你先生同你一道吗?”
“什么先生?我现在担任日本一家公司经营部主管,哪有心思谈感情的事呢?”她说话的语气淡淡的,澄澈的目光似乎看透了一切。
“凭你出色的条件,肯定有不少追求你的男士……”我感到头有点晕眩,我怎么说出了这句话。
好像是毫不在意,也许是不以为然,徐空兰闪动着灵秀清澈的眼睛,静静地望着我,说得自然平和:“我知道我适合生活在峻拔挺秀、风神飘逸的山谷中,既然还没有找到这处宝地,干吗要强求自己呢?”
我摇了摇晕眩得更厉害的脑袋,并且用手轻轻敲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
我想到了她写给我的那几封信,恍如骤起刮起风,心湖随即荡起一圈圈涟漪。
停了停,她提高了声音,问我:“喂,明溪,说说你吧,现在,你生活的怎么样?”
我眼前好像冒出了金花,头晕眩得更厉害,意识似乎都有些模糊了。
不过,我依然微笑着,尽量保持身体的平衡与稳定,开心地说:“很好啊,爸爸不错,妻子不错,工作不错,蛮顺利的。”
就在刚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道声音。
那声音空洞、毫无生气,似乎没有任何情感而又寒气逼人——
“面对着我的时候,楚明溪,你为什么总是出卖自己开心的笑容,有快感吗?还是这样的生活你很喜欢,让你生得更得得意、活得更过瘾?”
我一下子踉跄着站起来,惊讶而又愤怒,我想我的脸一定变了形。
可是徐空兰仍然不依不饶:“现在的社会,也许这样可以让人活得更清醒更自信,至少不像有些人,从来不估量一下自己的价值,总以自己为中心,对吗?”
好半天,我强压着自己的怒气,声音还是很异样:“我知道,我的微笑更衬托出你的地位或是金钱的优越。请不要践踏我的思想!对不起,我想我该走了!”
我转身就要穿衣服。
徐空兰着急了,一下子揽住我的腰:“是你一直对我戒备,我才这样激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希望和你沟通,了解你,哪怕只能做朋友……”
我回过身来,看着她。
这次是我们两个人最直接而且距离最近的一次对视。
她凝视着我的眼睛,赶紧说:“为什么不试着和我聊聊呢?我知道你有很强的自尊心,我在尽量不伤害你,我希望你了解。你的倔强、你的骄傲、你的自尊、你对自己现状的不认可,会使你心理承受太大压力,你不感觉很累吗,明溪?这样迟早要崩溃的!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你的心了,我知道你的心很善良……”
我一下子转身扑上来,拼命地吻|她,这次我感觉快要窒息了。
恍恍惚惚地,我感觉压在她身上的感觉,好踏实,好安稳,好幸福。
我似乎不会再想起还有什么烦恼,身边环绕的全是彩色的光线、彩色的云霓。
不知道为什么,生性倔犟和不愿掉眼泪的我变得特别脆弱,就好像是奥地利的水晶器皿一样,摔碎在她身上。
我们在令人窒息的激情中挣扎着,毫无顾忌地疯狂热|吻|着。
最后我好像抱着她,好像要把她搂到我的身体里,才能磨蚀掉痛苦和空虚。
我就那样死死地抱着她,仿佛抱住了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我几乎无法均匀和平静地呼吸,仿佛在梦中呓语:
“空兰,现在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会爱上你。……你真正的魅力不在于外表,而是你智慧的心。……你最吸引我的、最与众不同的地方,是你可以钻进我的灵魂里,带给我从未有过的震撼和快乐;是你温文尔雅的气质中蕴藏着的特殊能力——善解人意!遇到你是我的福气!……感谢老天,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把你赐给我……”
好像还告诉她,父亲不是我亲生父亲,我准备与妻子飞霞离婚,前不久副校长的职位又被有背景的人抢走,好像还说,我那时离开你,是因为太爱你,不愿意让你受苦受累,你是一株仙葩异卉,只配生活在富庶的世界里……
朦胧中,我感觉我和徐空兰的爱情霎那间真正完美起来了。
那种快感,好像是一种隐藏很久的秘密,连我自己也不愿直视和面对的,现在终于在一个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日子里一下子打开了封印,一切都从深不可测的黑暗罅隙中跳出来,连我自己也惊呆了。
那是一种我永远都不愿承认的、但却再真实不过的快感,是一种被光怪陆离的色彩笼罩着的快感。
当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觉四周是刺眼的白色,仔细一打量,原来是医院。
老天,我怎么跑到医院来了?右手还吊着输液瓶,里面还剩下一小半。
再看看床前,忽地惊讶地发现徐空兰正伏在我床边睡着了。
端详着她深埋在秀发下的脸庞,我的脸腾地红起来。
我想到了梦中与她拥抱又缠绵的情形。
老天呐,那、那不会是真的吧?感觉怎么那般真实?
我心里骂了自己一声:你真不是东西,无聊,居然做这种梦,还强调真实感!
“你醒啦?”徐空兰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来,我发觉她脸色发红,也许趴在床边休息的缘故吧。
“我怎么到医院来了?”我略带羞涩地扫视了一眼徐空兰,“是你送的吧?”
“当然啦。”她用右手整理了一下挡在额前的秀发,微笑着凝视着我,“昨天晚上,你发着高烧,请旅馆服务生帮忙,才把你这个大块头架上了车,我呢,开车送你到医院,一量体温,真吓了我一大跳,竟然40摄氏度。现在好多了吧?”
竟然高烧到了40摄氏度?天哪,难怪头昏眼花,胸口火烧,甚至有些意识模糊。
提到高空的一颗心终于落在了地上。
那些让人不耻的事,果真是梦中发生的!
这种梦,其实已经不止一次伴随着北师大的飘零樱花出现在梦中了!
淡淡的笑容终于重新挂在脸上,我又恢复了往日的诙谐与机智:“小生躺在这里谢谢美女了!有美女相伴相送,好得不快就算老天也不答应啊!”
徐空兰这次只是避开我的目光平静地笑笑,没有接过我的话头。
也许是在日本的生活,让她多少具备了一些日本女人特有的温柔贤淑的气质,所以说话和行动与以前也不一样起来了吧。
她要我抽时间,陪她去办一件事情。
我想了想,说,就明天吧,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