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圣杯

至德隐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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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沈亮认为石头对自己所处的世界认识有误,然而天上的三十六颗太阳居然是真实存在的。三十六颗太阳整齐地排成六列,依次从西边往东移动。

    青林洲处在大陆南部,由于距离和能见度的原因,在这里每天只能看到最南边的两列太阳,总共十二颗。

    这些太阳比沈亮熟知的太阳要小得多,亮度和热度也要弱许多,这个世界里即便有三十六颗太阳,大地上还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并没被烤成一片焦土。

    关于太阳,沈亮还从石头记忆里顺便读到一个很有意思的说法。

    据说每颗太阳都是由九只燃烧的大鸟组成,不过谁也不知道这个说法的真伪,毕竟没有人近距离接触过太阳。

    每天第六排太阳在东边隐没,直到第一排太阳再次从西边露头,这期间是玉华大陆的夜晚。在这里,黑夜时长只有白天的一半。

    当沈亮走出送灵室时,第一排两颗太阳刚刚升起。

    他的出现在部落中心处的圆形广场上引起一阵骚动,使得聚集在广场上为石头守灵的人们非常震惊,石头的家人们更是激动异常,谁也没想到石头居然复活了。

    沈亮同样很激动,或许是因为继承了石头记忆的缘故,他第一眼看到石头家人时,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一般,心头骤然升起一股亲情的暖流。

    在与人们简单交流之后,他终于见识到了自己被那股能量赋予的神奇能力。

    这个世界里的人们明明说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奇怪语言,这正是玉华大陆上唯一的通用语言,可他自然而然地就能听懂,完全明白他们嘴里奇怪发音的含义。

    反之,他确定从自己口中说出的是汉语,甚至都不是标准的普通话,人们同样也能懂他的意思。

    来到这个世界,他在语言交流上不存在任何障碍。这种感觉非常奇怪,他很好奇二号是如何在他身上实现这一点的。

    正当人们为石头的复活而欣喜若狂时,部落首领把石头的父亲和几位长老叫到一边,他们简短地低声商谈了几句。最后,首领向众人宣布了一项决定。

    “葬礼按原计划进行!”

    山南部落的首领名叫长牙虎,看上去约摸五十岁出头,但在玉华大陆的年龄可能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他是个健壮的方脸汉子,浓眉大眼,头发在脑后扎着长长的马尾。

    沈亮觉得有些奇怪,既然石头复活了,为什么还需要举行葬礼?难道……还有其他人也遇难了?可是先前在送灵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并不见其他人的遗体。

    他没有来得及细问,就被一位身着灰色布袍的白发老者拽着离开了人群,朝送灵室对面的议事厅走去。

    在青林人社会里,通常只有采集者和部落长老身穿布衣,猎手们都习惯身着兽皮衣。这只是人们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实际上青林人对穿着并没有硬性规定。

    带着沈亮离开的老者是东方长老,他是部落里五位长老当中最年长的一位。

    “长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亮问道。

    “等会再说!”东方长老头也不回地说,一只手仍然死死地抓着沈亮的手腕。

    二人进入议事厅,长老立即关上大门。

    “长老,到底是怎么回事?葬礼到底是给谁办的?”在圆形会议桌边的扶手椅上坐定,沈亮再一次问道。

    “为你办的,石头。”东方长老坐在沈亮旁边的一把椅子上。

    “为什么?”沈亮大惑不解。

    “为了保证你的安全!”长老凑近沈亮轻声说,“你居然没死,感谢圣仙!”

    说罢,东方长老坐直身子,闭眼昂头,双手捂胸,这是在向圣仙表达自己的谢意。几秒钟之后,他再次面对沉亮。

    “究竟是怎么回事?”沈亮问。

    “石头,你是个圣杯!”长老简单地说。

    “圣杯?”

    想到圣杯意味着什么之后,沈亮惊讶万分。

    圣杯是个代称,指拥有某种特殊体质的人。

    当初圣仙玉华创造真人的时候,他们曾经设计了少数特殊个体,他们被称为宿魄体,也就是圣杯。

    玉华抛弃肉身之后,意识作了圣魄。圣魄无色无形,看不见摸不着,好似隐形的无根浮萍,在大陆上四处飘荡游走。

    圣魄中同时存有玉华的记忆和智慧,如果一个圣杯碰巧偶遇玉华的圣魄,圣魄将依附于圣杯,圣杯将获得圣仙的智慧。

    简单来说,圣杯是指可以容纳圣仙记忆的容器。

    自古以来都有圣杯捕获圣魄的事件发事,仅见于记载的就有数万例,世间的知识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于圣杯的传授。

    不过圣魄附体的事件真假难辨,有些人如果对某些事物产生了比较新颖的看法和见解,为了让们重视自己的理论,他会谎称自己是个圣杯,自己的见解都是来自于圣魄,来自于圣仙的传授。

    据沈亮所知,似乎没有任何途径得知一个人是不是圣杯,只有捕获到了圣魄之后,当事人才会发现自己是个圣杯。

    沈亮也正是惊讶于这一点。

    如果确定石头的身体是个圣杯,那么此刻他拥有的不仅仅只是自己和石头两个人的记忆,同时应该还有某位圣仙的记忆。就目前来看,他并没有捕获到圣魄,东方长老为什么说石头是个圣杯呢?难道如今已经有办法识别宿魄体了?

    “长老,不是说圣杯无法识别吗?”

    “那是以前,现在已经有办法识别了。”长老慢吞吞地说,“有一位真人帮曲早在五年前就发现了识别圣杯的方法。”

    东方长老说的“帮曲”是真人当中的医师,但帮曲的等级比普通医师高,类似于普通医生和医学教授的区别。两个词的意思相近,沈亮的翻译能力似乎没有派上用场,他听到的只是“帮曲”这个发音。

    “圣杯和葬礼又有什么关系呢?”沈亮不解地问东方长老。

    “别着急,听我慢慢告诉你。”

    由于要实施一项秘密计划,真人方面需要一个圣杯去帮他们执行任务,他们需要的是不会法术的圣杯,这样一来他们只能在青林人和智人当中寻找。虽说真人和智人眼下已经和平相处,但长期对立已经造成了巨大的隔阂,真人不愿意让智人参与到这项计划中来,所以只能在青林人当中寻找他们需要的圣杯。

    到目前为止,真人在青林洲一共发现了八个圣杯。蹊跷的是,这八个人无一例外,几乎全都在同一时期意外身亡,石头就是第八个遭遇意外的圣杯。

    “这么说……这一切都不是意外!”沈亮突然插话道。

    “绝不可能是意外!”东方长老肯定地说,“就拿你来说,大山告诉我们,他发现你时,有一头多角兽在你身边。”

    “没错,是一头多角兽。它杀了我的猎马,我从猎马上摔了下来,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沈亮照着石头的记忆如实说道。

    “我们青林洲可从来没有出现过多角兽。”长老说,“昨天首领联合周边几个部落,在你遇到多角兽的地方大范围搜寻,没有找到那头多角兽的踪迹。那畜生似乎只是出现在你的身边,杀了你之后就凭空消失了。它肯定是认为你已经死了,或者说幕后的元凶认为你已经死了。”

    很明显,这是一系列针对圣杯的暗杀,目的就是为了阻止真人的那项秘密计划。

    有一点沈亮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利用多角兽来杀死石头,雅丹岛距青林洲有万里之遥,中间还隔着茫茫大海,把一头多角兽搬来搬去的岂不是很麻烦?直接杀掉石头不是更省事吗?

    “我们已经联系了真人特使,他们正在从平石城赶过来。”东方长老继续说,“就目前的情况看,首领认为该将计就计,给你办一次假葬礼,让设计暗杀你的人相信你真的已经死了,这样你的处境会相对安全一些。”

    沈亮这才明白首领为石头举行葬礼的用意。

    解释罢这一切,东方长老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陪着沈亮坐在会议桌边。沈亮也没继续询问什么,他思绪纷乱,再一次想到了圣杯。

    如果他是圣杯,或许之前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二号是否正是被他捕获的圣魄呢?

    不对……

    当时他还是地球上的沈亮,二号就进入了他的大脑,难道说自己原来的身体也是圣杯吗?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或者说……只有两个不同世界里的圣杯可以实现穿越?

    如果二号真是圣魄,他又是怎么到了地球上的呢?另外,他并不拥有二号的记忆,再说二号说自己只是一股能量,这么看来,二号又与人们描述的圣魄完全不一样……

    沈亮的大脑越来越混乱,索性不再想这个问题,接着又想到了需要他帮助的人。

    东方长老说真人需要一个圣杯帮助他们去执行任务,眼下他是已发现的圣杯当中唯一存活的,这项任务很可能会落在他的身上。这倒是印证了有人需要他帮助的说法。

    再从二号所说的信徒来看,似乎又不是这么回事。

    真人的信仰与青林人一样,他们信奉的也是圣仙玉华,这么想来,二号似乎就是某个玉华,是他捕获的圣魄……

    兜兜转转,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不停地在沈亮脑子里转着圈子,他终究还是无法确定二号那股神秘的能量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就在沈亮紧皱眉头,想着这些问题出神时,议事厅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蓝色长裙的年轻女子走进议事厅。

    她身材高挑,容貌清秀,乌黑的长发挽着简单的发髻。不知为什么,沈亮见到她时,脑子里突然闪过秀秀的形象,心里不禁一声长叹。

    这女子正是石头的二姐莲儿,她手里拎着一只藤条框,径直向沈亮走来。

    “石头,饿了吧!母亲让我给你送点吃的。”莲儿把藤条框搁到桌上,一边从里面取出食物一边说。

    莲儿的声音如同银铃一般,非常好听,闻着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花香,沈亮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起来,接踵而来的是一阵罪恶感。

    他现在是石头,莲儿是石头的亲姐姐,他不该有那些有背人伦的想法……沈亮觉得自己真是命苦,穿越之后遇到的美女居然是自己的姐姐。

    “葬礼结束了吗?”他问莲儿。

    “快了!”莲儿说,“仪式已经结束,现在他们正在墓地埋那块烂木头。快吃吧!”

    说着莲儿拿着篮筐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莲儿带来的都是青林人餐桌上常见的食物。

    一大块用树叶包着的烤肉,滋滋流油,香味扑鼻。还有两个作为主食的果子,与水果不一样,这种果子剥去皮之后,吃起来跟馒头和面包相似。另一个红色的果子外形好似石榴,但更像一个装着水的小气球,晃晃荡荡,从一端的开口处可以喝到里面的汁水。

    沈亮确实觉得饿了,石头差不多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他大口大口地咀嚼着,作为沈亮,他已经快四年没这样吃过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