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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全部隐没,黑夜降临,但玉华大陆这个神奇的世界呈现出来的却不是绝对的黑暗。
尽管这个世界里没有月亮,不过自然界中多得是可以发光的生物。
森林中有部分树木和花草可以在夜间发出各色荧光,另外一些夜行生物身体上也生有可以发光的器官,诸如一些鸟类和昆虫。由于这些生物的存在,使得这个世界里的夜晚比白天更加色彩缤纷。
除了这些夜光生物,最著名的夜光体要属一种稀有的石头,如果沈亮听见这种石头的名字,他会听到“明路”这个词。
明路在白天看起来只是一块普通的花岗岩,通体灰白色,到了夜间,这种石头会发出明亮的白色夜光。
通常明路被会制成石板,铺在路上给人们夜间照明。由于非常稀有,明路铺成的石板路并不是随处可见,只有真人国度里的重要地区才有几条夜间发光的石板路。
青林洲虽说森林广袤,但并非没有不毛之地,在平石城北边就有一片荒原。这里草木稀疏,一眼望去都是裸露的岩石和黄色尘土,在平坦的地面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神秘地穴。
这片荒原被人们称为古穴池。
地穴产生的原因众说纷纭,一些人认为地穴是自然形成的,但另一种说法更加令人信服。有人推测古穴池是原古时期青林人祖先生活的地方,那些地穴是他们当时修建的住所。后来或许是由于资源的匮乏,青林人才离开这个地方,散布到整个青林洲,逐渐形成现在的部落格局。
古穴池没有任何可以发光的生物,人们更不会浪费明路在这片荒原上修建石板路,因此这里的夜晚一片漆黑。
在一处地穴入口,十几位真人卫士合力召唤出一盏的随行灯。那是一个巨大的白色光球,高高地悬挂在他们头顶上,好似月亮一般,照亮了地面上一大片区域。
召唤随行灯的卫士们没有休息,他们在地穴周围来回巡视,另一部分卫士持枪而卧,尽管他们在休息,但仍然保持着极高的警惕。
地穴的侧洞中,沈亮和莲儿背对背靠坐着,紧挨着侧洞内壁。经过半天的马上颠簸,他们略显疲惫,早已经睡熟。霍母和爱卫朗没有睡,他们坐在侧洞口小声地交谈着。
眼下他们四人加上二十九位卫士,这支队伍总共三十三人。
来自青林人洲部的两位代表刚走出猎场就与众人分道,各自返回自己的分部。那位把盔甲换给沈亮的卫士,也受霍母的指示,提前赶回逍遥城。
他们的夜宿地是古穴池的边缘地带,也是通往逍遥城的必经之地。
从这个区域往北走约摸半天路程,那里是古穴池的中心处,相较于边缘地带,中心处才是真正人迹罕至的荒僻之所。
然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个神秘的组织早已经在这里安营扎寨。
当天夜里,这个组织的四名骨干成员再一次来到他们的集会之所,那是一处非常隐蔽的地穴。
四人到齐之后,其中三个真人把各自召唤的随行灯聚合到一起,照亮了整个地穴。另一个身穿灰色布袍的黑发中年人并没有召唤随行灯,他的肩头站着一只丑陋的怪鸟,这只鸟下半身没有一根羽毛,圆滚滚的肚皮光秃秃的。
从头发的颜色上看,这个人显然不是真人,他没有召唤随行灯的能力,而那只怪鸟就是他训养的“随行灯”。这种叫夜鸽,它的下半身能在夜间发出黄色的亮光,在三个真人随行灯的映照之下,夜鸽发出的光已变得暗淡。
相比沈亮休息的那个地穴,这处地穴显然要“豪华”得多。
这处地穴离地面更深,侧洞的空间也更为开阔,可以容纳十几个人。侧洞中有一张制作粗糙的石桌和几个石凳,这四人进入侧洞后在石凳上坐好,焦急地等着。他们似乎正面临着什么难题,一个个都面露愁容。
“族长,他今天又召集我们做什么?”一个年轻的棕发真人问年长的银发真人道。
“古凌赞他没有细说,只是说有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告知我们。从他兴奋的语气来判断,可能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们,事情也许出现了转机。”银发真人说。
“转机?好消息?”另一个棕发真人用不满的口气道,“难道他们又发现了另一个圣杯?梨园先生,我事先要跟你声明,已经误杀了一个年轻的青林人,接下来请不要再安排我做类似的事!”
“唉!”银发真人叹了口气,接着说:“旭洛,你也不要再自责了,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虽说多角兽由你控制,主要还是我的责任,是我授意你去做的。”
“族长!”首先说话的棕发真人突然站起身说,“要说责任,老格兰的责任最大,明明知道成功率很小,还给我们出这种主意,那不是故意杀人吗?”
“远望!”梨园瞪眼低吼道,“注意你的言辞!你给我坐下!”说了他瞟了一眼身边的旭洛。
远望气鼓鼓地把脸偏向一边,不过还是很听话地重新坐下。
“梨园先生,不必动怒。”旭洛说,“事实上我也赞成远望兄弟的想法,我家祖父的计划太过草率了,利用多角兽去改变圣杯还只是停留在理论上,从来没有实际验证过。”
远望闻言扭过脸来,正准备说点什么,但被黑发人伸手制止了。
“外面有动静!”
黑发人话音刚落,就听见侧洞之外“呼”地一声,像是有人进入了地穴当中。
侧洞中几人同时警觉起来,三个真人同时熄灭随行灯,只有那只夜鸽的屁股仍然忽明忽暗地闪着黄色光芒。
“是我!古凌赞!”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侧洞之外传来,来人的随行灯同时飘入侧洞当中。
地穴里的四人同时看向洞口,只见一个银发真人带着满脸难以抑制的兴奋走进侧洞。与他们满脸黯然的神色相比,这个叫古凌赞的真人分明像是得到了什么喜讯一般。
“成功了!”古凌赞一进入侧洞就对洞中的四人兴奋地说道。
“什么成功了?”黑头发男人疑惑地看向古凌赞问,另外三个真人也是满脸的不解。
“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什么?”其他人同声地大叫道。
“古凌赞,你没有开玩笑吧?”梨园一个箭步冲向古凌赞,瞪大双眼死盯着古凌赞的眼睛问道。
“梨园先生,我没有开玩笑,计划的确成功了!”
“你昨天不是说那孩子已经死了吗?”黑发男人问。
“我们都搞错了!他当时只是假死,现在已经复活了,同时变成了我们需要的圣杯。我能绝对保证这一点!”古凌赞说。
“真不敢相信……居然成功了!”旭洛喃喃道。
梨园转过身去,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拍了拍旭洛的肩膀高兴地说:“旭洛,这下你不用再自责了,我们并没有杀死那个青林人孩子。”
“这样的话……族长,我们是不是可以把那头多角兽处理掉了?”远望急切地问,似乎急于甩掉一块烫手的物件。
梨园点点头,对他说:“可以处理掉,已经不需要它了。远望,旭洛,你们俩去处理多角兽。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注意安全,不要留下痕迹。”
“现在就去吗?”旭洛问。
“现在就去!顺便告诉其他人,让他们做好准备,我们随时离开这里,进行下一步计划!”
“好!”
远望和旭洛领命离开地穴。
“下一步该怎么办?”古凌赞问梨园。
梨园没有马上回答,他抬头凝视着古凌赞的随行灯片刻,然后把目光转向古凌赞问:“霍母的安排……是否与我们之前设想的一样?”
“情况的确正如我们假设的一样,看来他已经怀疑我了。”古凌赞说,“霍母这个人还是很精明的。”
“你要小心行事,不要暴露自己,同时要想办法打消霍母的怀疑。”
“只是……”古凌赞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梨园问。
“那些人最近有什么动向?有消息没有?”
梨园摇摇头。
古凌赞接着说:“就山南石头这件事,我不怕霍母怀疑我,只是担心他把之前那七个圣杯的死因也全都归咎于我们,到时候有口都说不清了。”
梨园听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印又望向随行灯。
“不会!”他转瞬又摇摇头说,“如果我估计得不错,霍母肯定会在青林洲继续寻找圣杯,制造那孩子已经死亡的假象。这样一来,另外那些人肯定还死死地盯住青林洲不放,他们的小动作蒙骗不了霍母,到时候你的嫌疑自然就消除了。”
“对!很可能会这样!”古凌赞突然想到了什么,“霍母说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本俊帮曲,我猜那就是假装继续寻找圣杯。”
“霍母这样做也只能争取很少的时间。”梨园唉了口气说。
“为什么?”
“你想想,就算我们那些‘老朋友’真的相信山南石头已死,他们同样会知道他的死因,他们当中有人知道多角兽在这个计划中起的作用,必然会知道是我们所为。我们撤离古穴池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摆明了就是告诉他们,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那他们就不再相信山南石头已死,随之会追上霍母一行人,在途中干掉山南石头。”黑发男人接过梨园的话头说道。
“正是这样!”梨园看着黑发男人赞许地点点头。
“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霍母?”古凌赞问。
“暂时没有必要提醒,我们还是按计划暗中一路随行,尽一切努力保护那孩子的安全。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对手的计划根本不可能成功,尽管他们声称自己成功了一半,但那另一半绝对是无法实现的。”
“梨园先生!”黑发男人说,“我有个提议。”
“小林,你说!”
“我如果在明处可能会更好一些。”
“明处?跟我一起吗?”古凌赞问。
“不,我想在你之前与他们汇合会更好。不管怎么说,最终那孩子还是需要我去指导,晚见不如早见,这样更容易取得他的信任。”黑发男人对两个真人说。
梨园沉默良久,最后说:“这样也好!小林,就按你的想法去办!”
“那你赶紧出发!”古凌赞对小林说,“他们肯定在古穴池夜宿,不会在夜间赶路。你现在出话的话,斜插过去,应该能在天亮之前赶到他们前面。”
“事不宜迟,我先出发!”
那个叫小林的黑发男人说着,带着自己的夜鸽走出地穴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