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善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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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后,东洲省滨海市,此刻正值立秋,虽处沿海,可仍温差变大,落叶满地。

    而在新一周的第一天工作日,东洲上空多了几分不寻常的气息,往日气氛肃穆的建国路578号的东洲省委大院,今天人和车突然多了起来,进出间,人人面色严肃,步履沉重。其中有不少都是从一街之隔的东洲省政府大院和东城区附近的滨海市政府赶来。这天,大家一齐来到这座仿苏式,二十四阶圆顶大楼前,为了迎接原国资委主任,今空降东洲任省委书记的陈荣斌。

    从京机场起飞,只需三小时到达滨海机场。下午二时许,陈荣斌出现在龙湖宾馆。这家滨海唯一的国宾馆暖气开放,绿意盎然,沿门外铺着百米红毯,待车停稳,和陈荣斌一起出现的还有中组部和中央书记处主要负责人。

    这场规格异乎寻常的干部大会中,台下坐着东洲四大班子的负责人,省军区,高法,高检,和省武警总部的一把手,已经退休的省级领导,省级各民主党派和省工商联负责人,省直部门的一把手,东洲各市委书记和市长,中央驻东洲主要负责人和东洲省管本科院校以及大型国有企业负责人。都齐聚一堂聆听陈荣斌的履职宣言。

    而摆在陈荣斌面前的东洲,无疑是一大烂摊子,半年间六名省部级高官被调查,数十名厅局级官员落马。支撑性的钢铁,矿业国企也严重亏损,面临倒闭,经济发展指数连续滑坡,已经从原本的第10位,跌至16。目前的东洲,人人自危,前途暗淡,是名副其实的火山口,谁也不知道下次毁灭性的爆发在何时。

    而此种大会一般也是走个过场表个态,难有实质性发言,所以在陈荣斌简短讲话过后,由中组部和书记处的同志进行发言,宣布了几项人事任命,之后又是人大和政协的讲话,无外乎是支持党的决定,配合荣斌书记做好各项工作,努力创造一个美好东洲。

    一直到中午才走完流程散会,中央的干部没有吃饭,直接乘车赶回。陈荣斌在跟老干部和重要官员热情的打完招呼后,步行回到办公室,来不及休息,便叫来秘书,沉声吩咐道:“小罗,下午召开一个常委扩大会议,重要的厅局干部列席,一是听一下现在东洲目前的具体情况和问题,二是讨论待缺位置人选,你去通知一下。

    留着利索小平头,西装挺拔的罗辉点点头:“没有问题,等等还有几个老干部要来,定在四点半吧,您看怎么样?

    嗯!陈荣斌戴上眼镜审阅文件,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见状,罗辉也不多嘴,很有眼色的转身合门。走进走廊一侧不远处的值班室,倒杯热水坐在椅上,用彩笔迅速勾勒着今天需处理的重要事项。一旁电话则不停响起,接通后,都是想方设法的要见陈荣斌书记,目的也无外乎是想探探口风,表心迹,顺便摸一下新任书记的脾气和性格。但除非是极个别重要人物罗辉不把话说死,剩下的,全都以陈荣斌书记有会为名推掉。身为秘书,尤其是一把手的秘书,对人筛选是基本能力,心里要时刻清楚的明白,你的领导最想见什么人,什么人对他有用,又有什么人没用但又得罪不起不得不见,分清楚了这些主次顺序,才不至于乱了方寸。

    电话一个接一个,重复的话语让罗辉耳朵生茧,中间领着几位退居二线的东洲领导面见陈荣斌,等忙完已快四点。来不及喝口水,又赶忙去跟办公厅的同志联系,看会议布置情况如何,东洲一把手陈荣斌书记开的第一次常委会,绝不允许有任何闪失出现,罗辉细心检查了几遍才放心。看表已经二十五,这才上楼敲了敲办公室门,提醒道:“陈书记,会马上要开了。

    哦!陈荣斌皱眉起身,指着桌上几份文件,交代道:“把我划线的地方打印出来,对了,阿墨是五点的飞机,你去接她,我这边你就不用多管了。

    嗯!罗辉点点头,先领着陈荣斌压着点进到会议室,见坐好,才直奔打印室。三年的出国经历,在巴黎多菲内大学完成了别人需念五年的课程,打破了该校纪录,研究生毕业回国,因在国际权威期刊发表多篇文章,主要研究领域又是公司治理和多元化经营,所以直进国资委。又加上语言能力优秀,陈荣斌本身不愿身边有太多人环绕,眼见罗辉什么都会,子墨又极力称赞,便让他担任秘书。两年下来,罗辉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紧张忙碌,连一丝喘息时间都没。

    小跑进到打印室,陈荣斌刚看的资料,都是些平常性的东洲各类红头文件,所以罗辉提前阅读了一遍,长时间的接触让他大致清楚陈荣斌感兴趣的地方,便早做准备,眼下对着删除几条,迅速整理打印出来。五分钟后,在会议还处在互相寒暄之际,罗辉轻步进门,不留痕迹的把材料递到陈荣斌书记面前,自己则迅速离去。他的研究生学历,进入部委时只给定了科级,在陈荣斌关照下,按语言人才算,才升到处级,在这个局级都得列席的会议,没有任何发言权,一般没有陈荣斌交代,也无法旁听。

    眼下从车队拿来钥匙,开着崭新帕赛特驶向机场,还在机场高速,子墨电话就打来。劈头责骂他迟到,罗辉无奈道:“你非得今天来,明天不行,我这儿一大堆事。”

    我偏不,子墨埋怨道:“你到了没,我都在门口等好久了。

    快了!说着,罗辉打方向盘转弯,一眼瞧见远处提个拉杆大箱,一身咖啡色风衣,身姿绰约顾盼生姿的子墨。

    待车停稳后,罗辉赶忙下车帮子墨把行李塞进后备箱,子墨则一屁股坐在车上,抽出纸巾擦手,长呼口气:“累死了,你怎么回事,我不都说了我五点到,你看,现在都半了。

    返身上车的罗辉解释道:“你不是不知道陈荣斌书记刚上任,电话都接不完。

    子墨瞪了眼罗辉,皱眉道:“拜托你别说得那么生分行吗?

    罗辉发动汽车,看了眼后视镜,倒车右转到:“还是这样好,他老人家严厉的很,我是害怕了。

    哼!子墨笑容诡异道:“你现在害怕了,在法国的时候怎么不怕。

    罗辉不知是难堪还是没想好说什么,没有应话,目视前方专心开车,快到市区才问道:“吃什么?

    子墨看着周围高楼大厦,人流穿梭,随意道:“你的故乡,听你的!

    耳闻故乡二字,忙了一天的罗辉似猛的清醒过来,环顾窗外景色,五年的时间,除了两边街道多了几处摩天高楼,一切都好像没什么变化,但细细观察,也许只有曾经在这里的人,才能体会到其中独有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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