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

善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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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这是王建斌下车后的第一反应,完了的感觉并不是建筑起来没有,而是远处,潘建脸上破天荒出现的和煦此项笑容,自从来了东洲,那张脸的表情永远只有生冷,严肃,这是第一次露出笑意,难得变化意味着什么,对王建斌这种沉浸官场几十年的人而言,有无限深意。

    省长!王建斌迅速调整好心情,小跑着献殷勤。

    建斌啊!潘建双手插腰,豪气万丈:“看看,真正的3D建筑,全国第一个。

    这时王建斌才真正抬起头来,瞳孔旋即收缩,呼吸急促,这是什么,一条蜿蜒曲折的彩带近乎悬空的立在半空,虽是正午,让在日光照耀下闪现斑斓变化色彩,每隔几秒,这彩带似随风飘动,不断变化形状。

    怎么,怎么悬空了!王建斌语无伦次。

    罗辉站出来解释:“市长仔细看,下面的六根立柱是利用特殊工业材料涂饰,近乎透明,这样我们的丝绸构想才能显得更加真实。

    听完呢,王建斌接过旁人递上的眼睛,眯着眼睛,才发现,没错,六根不仔细观察,跟空气融为一体的立柱正支撑着整个建筑。

    这是东洲的骄傲啊!潘建看了多次,仍忍不住再次惊叹:“成大事者敢为天下先,罗辉,不错,不错!

    罗辉谦虚:“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在这个过程当中,也是在贯彻潘建省长,省委方面关于把东城建设成为东洲经济发展枢纽,成为西北乃至全国一个新区标杆的思想。同时,我身后的建筑团队,跟了我一个月,没有拿到一分钱工资,却无私奉献,托起了这整个建筑。

    没有工资?潘建疑惑。

    罗辉解释:“王亚文副区长解释区里资金紧张,市里强调东城要财政独立,自力更生,都有困难,我们也十分理解,所以尽可能少添麻烦,自己克服。

    潘建:“胡闹,这是什么,官僚作风,推诿责任,关乎东洲百年大计的事业,谁敢反对,打模糊字眼,就是反对我潘建,是对省委政政府政策的挑战,抓到一个就整治一个,抓到一批就整治一批。

    王建斌在旁听得冷汗直流,声音打颤:“关于罗辉所说的情况,如果属实,那主抓财政的常务副市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本人也有监管失误的责任。

    潘建手一摆:“追究责任以后再说,现在,建斌,你们滨海市,要全力支持罗辉,在这两天内,布置好展厅,一切以罗辉的意见为主,他办事,是我满意的。

    他办事,是我满意的!一句话,让王建斌脑子轰一下,空白一片。对于像潘建这样身居高位的人,绝不会轻易透漏对一个人的信赖,而现在,不仅仅是暗示透漏,而是当着滨海市政府人员的面,明确的开口。在他经历的历任省长中,这是第一次。

    省长放心,全力配合东城工作,也是滨海市政府一直的工作重心!流利的说出这句话,王建斌心里一阵枯涩,这个世道,什么时候,市政府开始配合区政府的工作了。罗辉不仅仅翻天了,还狠狠把他踩在脚下,以后,打着潘建的招牌,整个东洲,谁还敢跟他唱反调。

    潘建却不在正视王建斌,扭头望向罗辉:“明晚我要来正视调研,人民日报驻东洲分站的记者,省电视台,日报,都要来。让他们看看吧,等候了这么久,外界的所有猜测,拉开东洲腾飞序幕的展台,有多震撼华丽。罗辉,我记得上次有句话你说的不错,是什么?

    罗辉稍一思索,脱口而出:“从历时千年的古老城墙,一直走到现代高科技最新结晶的3D建筑,这一步,我们只用了半年。

    潘建感慨万分:“好啊!半年,千年时光的转变才刚刚开始。

    深夜,罗辉带着米勒对整个建筑做了最后一次压力测试,部分建筑面积仍存在不稳定因素,按照米勒意见,还要在调试,更换部分核心立柱,但罗辉拒绝了,潘建已来,所有人都知道建筑起来了,现在那些人心里只盼着建筑不稳,有风险,只要他有任何建筑上的改动,都是授人以口实,是灾难性的。

    不要再说了!罗辉缓缓吐出烟雾:“如果塌,我就站在那个最危险的地方,让我去死。米勒,在中国,以死殉国,犯了再大的错,也不会有人在追究了。

    辉!米勒长叹口气,长久以来,最初的兴奋,干劲消失,一点点看着建筑起来,一座耗资上亿,雄伟,新颖的展馆,3D材料,完美精确的设计,达到新技术所能负荷的极限。越看心里越涌动难言悲伤。想是他有些感受的到,这些人从来不层真正去用心体会新技术的伟大,罗辉设计图的新颖,他们在意的只是建筑所带来的外在东西,那些官衔,财富,荣耀,跟这个凝聚自己半生心血的建筑本身没有任何关系。

    等米勒走后,罗辉的沉寂已久的电话响动不停,有事的汇报情况,没事的也要客套一下,问候一声。官场上的风向标,已然显示了,罗辉,在这次推介会完后,将成为一颗闪耀新星。

    等挂掉财政厅人关于援助东城政府大楼二期建设的电话,一转身,发现奕曦不知何时已到,正把热好的饭摆放桌上。感到罗辉注视,抬头,笑容有些惨淡。

    怎么了?罗辉关心道。

    没事!奕曦摇摇头:“快吃饭吧。

    罗辉咳嗽几声,从口袋中取出一盒处方药,仰头咽下,勉强恢复精神。上前拉起奕曦手,大步走出门外。

    干什么,等一会儿饭凉了!奕曦埋怨道。

    等等,罗辉把奕曦领到宏伟“丝绸”建筑前停下脚步,拿起电话,打给值班人员。过了五秒,灯光从尾部亮起,一点点全部照亮,浓密夜色中,色彩缤纷,不耀目,却暖人,暗花呈绮罗纹似水温柔,建筑整体曲折婉转,如行云流水丝柔飘荡,不断转动中,镌刻牡丹,仙鹤,龙凤,显得惟妙惟肖。

    罗辉缓缓开口,嗓音嘶哑:“我曾经被一部电影打动,主人公说他渴望的感觉,知道吗?在这个繁华都市,人和人们擦肩而过,不断邂逅相遇,可在这里,没人你,总是躲在冰冷的建筑物后面,恐惧提防,偶然走出,渴望一次真心交流,却是自说自话,言语失去了意义。人是孤单的,逃不了的空虚无力,让我们有时,多么渴望,一次,只一次真心的,什么也不说。

    奕曦眼圈通红,慢慢握住罗辉冰凉的双手,良久开口:“我们会的,是吧,罗辉,你是那个可以让我一辈子放心的人。

    丝绸建筑色彩转换,此刻月白色光芒倾洒在二人身上,背影倒立在地,渐渐重合,拉的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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