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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面试房间里的气氛很压抑，夏小虞的耐心被一点点消磨掉。
“就这样的作品啊。”温蒂用两根手指夹着画册的一角，嫌弃地来回翻看着，书页哗啦啦地响，吵得人心里烦躁。
“怎样的作品？”夏小虞挑了挑眉毛，她虽然心中有气，但也懒得吵架，只想快速结束这场恶心的面试。
看样子伊顿国际学校也并不如传闻那样高级，说什么注重学生的身心发展，就凭这种教职人员，能教出什么厚重有底蕴的东西？夏小虞轻轻摇摇头，打定主意以后自家孩子不要来这上学。
“你这些画都很丑啊，一点美感都没有。”说着，温蒂将画册扔在桌子上。
夏小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将画册收进背包准备离开。
“现在的年轻人眼高手低得很，以为长得漂亮就万事不愁吗，有些工作可不是花瓶能干的。”
温蒂半靠在椅子上冷言冷语地讽刺着。
讲真，夏小虞对温蒂的眼光还是认可和赞同的。她也觉得自己很漂亮，确实有做花瓶的资本，这女人虽然二了点，但实在是很有眼光。
被夸漂亮，她心中的怒火瞬间就熄灭一半。
她的油画风格一向特立独行，她也从没奢望过温蒂这种俗人有能力欣赏自己的画。
对牛弹琴，牛听不懂琴，难道还要打牛一顿？实在是没有必要。况且牛还真诚地夸赞了你的颜值，这牛勉强也算是一头好牛。
这么想着，夏小虞非但不气，嘴角还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正准备开门，门外却有人先拉开了门。
“小温，今天的求职者夏女士还没走吧。”说话的男人身材高大，头发和胡须花白，他穿着裁剪得体的灰色西装，皮鞋擦得锃亮。
“唐部长，没、没走。”温蒂唰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当面被叫小温她有点尴尬，毕竟刚刚她还特意给夏小虞强调过自己叫Wendy。
“这位是唐部长，主管伊顿国际学校的艺术类事务，是五大董事之一。”温蒂谄媚地笑了笑。
伊顿国际学校有五个董事，分管文、理、工、德、艺五个教学部分。
唐部长，唐纳德，平时很少参与招聘员工的事情，今天也不知道吹了哪股邪风，他竟然关注到夏小虞的求职信息。
年轻漂亮果然有好处，出于嫉妒，温蒂对夏小虞的成见又多了两分。
“夏女士，你好。”唐纳德友善地向夏小虞伸出右手，满脸的白色胡茬泛着浅银色的光芒，很慈祥的一个老头儿。
“您好。”夏小虞礼貌地跟唐纳德握手，她知道面试要重新开始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温蒂的窘迫全部映在她的眼里。
“夏女士是英国洛伊斯特伦艺术学院毕业的吧？看简历上的描述，你师从著名的油画大师塔特·卡里先生，并且从四岁起就开始学绘画是吗？”
“是。那段经历对我来说也很珍贵。”夏小虞回答地很谦虚，脸上带着职业假笑。
说到自己的授业恩师，夏小虞记得塔特对自己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孩子，绘画要勤奋啊。
“我年轻的时候曾去英国游学，有幸跟随卡里先生学过一段时间油画。”唐纳德眯起眼睛，好像在回忆他的青葱岁月。“算起来，咱们俩是师兄妹。”
夏小虞腼腆地客气几句，不敢跟头发花白的老董事称兄道妹。
“这是我的画册，请您过目。”夏小虞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画册递给唐纳德。
温蒂抢先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接过夏小虞递过来的画册，眼角流露出一抹嫌弃。但她只能恭恭敬敬地将画册放在唐纳德面前的桌子上，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
这女人是学川剧变脸的吧，夏小虞瘪了瘪嘴。她认为战术变脸这个技能最重要的就是脸皮要厚。只要脸皮够厚，任何打脸真想现场都能够风轻云淡地一笑而过。
唐纳德认真地翻看着夏小虞的画册，大概过了十五分钟，他将画册轻轻合上，眼里流露出对后辈的赞赏。。
“这些画的艺术价值很高，夏女士你确定只应聘幼儿教师的职位吗？这未免有些屈才啊。”
顿了顿，唐纳德继续说道：“你可以留在画廊做专职画师，或者专门教授准备艺考的高考学生，怎么样？”
夏小虞愣住了，她连忙摆手：“不用了，教小孩子画画挺好的，我还能有更多的时间，创作。”
其实是能有更多的时间咸鱼躺，陪猫玩，美容觉。可是这样的话，是绝不可能在面试的时候说出来的。
创作，创作是个很棒的借口。
唐纳德点点头，他很理解年轻画家想要持续创作的热情：“你的画作颇得卡里先生的真传，是应该专心创作。你出来工作，是生活上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算是吧。”夏小虞尴尬地笑笑：“我想工作。”
说完这句话，她看到温蒂轻蔑地笑了笑。
“好吧。”唐纳德重重地点了点头：“小虞，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如果愿意你可以把画放到我们画廊代卖，所有收入全部归你。”
“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按照画廊的惯例分成吧。”
唐纳德摆摆手：“当年我在英国游学，受了卡里先生不少恩情，就当是我对他的报答吧。”
夏小虞本不想让自己的画流入市场，但在看到温蒂黑脸的那一瞬间她改变了主意。
“可是，有人说我的画很丑。”夏小虞无辜地对唐纳德耸耸肩膀，语气中夹带着一丝可以明显察觉到的委屈。
“胡说。”唐部长皱起眉头正色道：“古有对牛弹琴的说法，小虞你且把那人当做一头没有艺术细胞的蠢牛即可。”
“好嘞，就听您的。”夏小虞笑意灿烂，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小温，你怎么了？对新同事有什么看法吗？”唐纳德看着温蒂猪肝般的脸色，有些不解。
“没、没有。夏女士，很优秀。”温蒂强行挤出微笑，脸部肌肉全部扭曲在一起。
唐纳德前脚离开，温蒂后脚紧跟着离开，再也没有看夏小虞一眼。
面试成功，夏小虞心旷神怡。
工作，果然能使人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