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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给乐乐说了情况之后，乐乐沉默了。
我知道，这种没有认知能力的孩子内心的创伤是最难处理的，医院里那几个心理科的医生直接不接，理由很简单，患者现在处于病情状态，且没有认知能力，不宜接受心理治疗。
这话其实都是推脱责任，我也能理解，要是治疗没有明显效果，作为心理医生来说，自己的名声也会受影响，还担责任。
乐乐道：“那个万常胜就这么直接不管了？”
“我能理解他，万可可母亲跑了，家里还有一个患病的七十老母，为了治疗万可可把种地的钱还有家里两头牛都卖了，这更是雪上加霜，万常胜是个孝子，在乡上做小工，还有八十块钱一天，怎么管？一天不做工，一天就没钱，也没什么技术和文化，家里条件就这样，他已经尽力了。”
“唉，这苦命的孩子，情绪激动是对这个母亲不满，才七岁，你们医院的心理医生也不是推卸责任，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治。”
“万可可的癫痫属于隔代传，万可可的爷爷就是这么去世的，那时候医疗技术和医疗条件差，才不到四十岁，就去世了，这病？除非换个脑袋！”
乐乐苦笑道：“那怎么可能，不切实际，先控制住病情吧，营养得跟上。”
“我的积蓄都给他充了，本来想找颜麝，但是她最近事多得很，在凑钱想办法还郭飞那群人的原始股份，在医院都很难见到她，我也不想为烦心这事儿找她，本来这事儿也跟我没关系，但是以前父亲告诫我学医之人要有仁者之心，要是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在你面前死去，那会给我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我很怕这种局面。”
“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自责，你已经尽你的能力做出最大努力了，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有你这样善良的心，也没人怪你，自己也别往心理去，那样的话，你的工作就不好做了，尽力就好，至于结果怎么样，那不是你能左右的。”乐乐对我说道。
“好吧，你说的对，有时候太感性化了，这份儿工作就做不了，我会听你的，对了那个叫小浩的康复了吗？”
“经过我的心理治疗，越来越好，因为有他的心理支柱小敏陪伴他，现在学习劲儿很高，多亏了小敏，这也许就是最纯真的爱情吧，不带任何色彩，没有目的，为对方着想，真羡慕，要是那个男孩儿这么死心塌地对我，我就嫁给他！”
“哈哈，你这么漂亮，又这么善良，上天不会辜负你的，那个男孩儿在路上呢，只是还没到你心理的目的地。”
“真会说话，还说你情商低，这么高，在颜麝医院工作还顺利吧？”
“还行，认识了很多朋友，亲自体验了临床医生的三点一线生活，颜麝对我期望提高了，但是我隐隐感觉，我的存在影响了某些人的利益，暴风雨还在后面吧。”
“那肯定的，人性是贪婪的，谁不希望钱越多越好，颜麝把你招进来是因为她了解你，知道你不是那种对钱财感兴趣的人，你是值得她信任的，他要处理的事儿太多而且繁琐，把权利划分下去，这也是古代帝王宰相来替皇帝处理朝政要是一样的，但是这个宰相的人选很关键，首先要忠诚，在古代忠诚是关键，皇帝的江山社稷要是被奸臣所得，就比如赵高这样的太监，我要是颜麝你还是最佳人选，多注意一点儿，后面指不定有人陷害你，让你背锅，机灵点儿，小老弟，我睡觉去了。”
“哎，你还没睡完呢！”
嘭，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我也讨了个没趣儿，昨晚值夜班，今天好好睡一觉，但总是事与愿违，凌晨一点半，我的手机响了，是李晚秋打过来的，万可可有些严重了，苏林又不在，已经打电话给苏林了，也正赶过来，今晚上急诊科病人有点多，人手不够了，让我们赶快支援。
不经历就没有发言权，不论李晚秋还是苏林还是其他科室的医生和护士，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方式，没有几个人能挺住，急诊科流动率大也不是没有原因了，苏林之前说那个负责人挺不住辞职了，现在苏林成了这个倒霉蛋，真不知道他能挺多久。
还是老套路，找左密接车钥匙，左密这次倒还好，直接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我也不想打扰她们，临走时偷偷看了琪琪，睡的正香，我也没有打扰她，明天我来接她算了。凌晨开着车，今天比昨天运气要好，一路绿灯，听着车载音乐能让我的心情好起来，到了急诊科苏林也来了。
苏林问道李晚秋：“万可可怎么了？”
“持续抽搐，口吐白沫，挺吓人的，心率持续偏高，血压也上去了，解安医生已经对万可可加大了镇静剂剂量，这才睡过去。”
我对苏林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万可可不仅受折磨，钱还花了，病也没治好，要是万常胜回来了，真没法交代。”
苏林道：“要不转院吧？省医院和华西有更高级别的医生和医疗设备，说不定万可可还有救，它们医院有基金会，这未必不是个办法？”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马上联系那边吧，倒不是我们推卸责任，确实没有办法，不知道万可可的病症什么时候复发，不好实施治疗，风险太大了，让更有实力的医院为万可可带来希望更好。”
“嗯，我们调度救护车，送万可可转院治疗。”苏林对我道。
我马上安排值班司机往人民南路一段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出发，苏林电话沟通好了，华西医院愿意接受这位病人，这是好消息，至少那边的技术说不定能减少万可可痛苦感。
我问道李晚秋：“还有那些急诊病人？”
“有一个骑摩托车把腿伤了，正在抢救，还有一个喝敌敌畏的女人，正在来的路上，预计还有半小时到，救护车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今晚人少，只能给你们打电话了。”李晚秋无奈道。
因为还有半小时，那个喝敌敌畏的女人才到，我拍了拍苏林的肩膀，我们在医生办公室聊天。
“苏医生，还挺得住不？”我笑道。
“我是男人，也是一个医生，没什么问题。”他笑得很勉强，应该不想让我知道得太多。
“也是，没有那个妻子希望自己老公没日没夜的工作，不仅影响你们夫妻感情，还对你的身体不好。”我对苏林坦然道。
“风主管，跟你说实话吧，来得路上，和我老婆在家里吵了一架，都把我女儿吵醒了，确实就像你说的，谁都不愿意干急诊科这个苦差事儿，我老婆说让我换一家医院，不在急诊科待了，或者让我换一个科室，哪怕是门诊也可以，我也是有苦说不出，我能理解她的心情，陪伴女儿的时间也少，晚上开车还会引起她们妇女担心，但是我是个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责任，我不上急诊科就玩不转，颜麝那里我也不好交差，最主要的是这是对生命的不负责任，我良心过不去。”苏林说着说着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确实，那个老婆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找个轻松的工作，多照顾家庭一点，干急诊科工作时间不稳定，还担风险，也影响感情，让一个负责人辞职估计也有类似的原因吧。
“苏医生，今天应付过去，明天回家去我放你三天假，好好陪陪老婆孩子，增加你们的感情，这几天我来就是了，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我有一颗向往医生的心，我没结婚没有那些负担与牵挂，带着你老婆还有女儿出去好好玩儿几天，把手机关机，我不会给你打电话，三天后准时来上班，好好工作，年后我争取给你换工作岗位，也给你老婆一点儿想头，帮我一年，我也实在不好找人，一年后我一定给你换没有夜班的岗位，你是个好医生，能和你这样的医生一起共事儿是我的荣幸，在你身上我学到了很多做人的道理，放心去玩儿吧！”
“可是你真的应付得过来？”
“相信我，我爸是医生，当儿子的也不能落后不是，这三天我就在医院待，我会合理安排的，还有人事这块儿，我会让诺澜新招人进来帮忙。”
“好吧，谢谢风主管，改天我请你来我家做客，好好款待你一番。”
“没问题。”
我给苏林递了一支烟，他接了。
“这些天，没见你抽烟啊？什么时候学的！”我好奇道。
“别给我老婆说啊，会打死我的，偷学的，解解闷儿，心烦的时候抽一抽，能提神。”
“哈哈，你就这么怕你老婆啊，抽个烟都都不行。”
“我老婆漂亮，管我管得严，不怕你知道，打个游戏都能揪我耳朵的。”
“你娶了一个好老婆，有福气，真替你高兴。”
“别光说我，我看医院有个妞儿老是跑你办公室，你女朋友啊？”
苏林应该是说的雪儿。
“张雪，我女朋友。”
“张雪，中医骨科那个？”
“对。”
“我去，膜拜你啊，大哥，眼光真不错，什么手段撩到的，想追她的人可就太多了，之前有医院内部的，还有病人，风主管，这是朵儿玫瑰花，还是带刺的那种。”
苏林好像在暗示我什么，但是又没有说的很明白，我心理对雪儿有了疑心。
李晚秋急急忙忙进来道：“那个喝敌敌畏的来了，别聊天了，快来帮忙。”
苏林道：“要洗胃了，带好口罩，那味儿你可能受不了。”
“看来这种喝农药的，你都得心应手了。”
“多得很，想不开的太多了，多洗几遍手啊，消毒措施搞好，说不定明天晚上你就实践操作了。”
“哈哈，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