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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姨娘带着巧儿和迎儿来到了至辉堂的门前,只见门的左边由马兴带着十几位家丁,门的右边则是朱炎带着十几位士卒,守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马兴听李妍的,哪怕天塌下来都不许让人进去,而朱炎之前得了徐澄的令,那就是一切听夫人的。
徐澄的随从张春、吴青枫两人不知去向,或许是得了徐澄的命办差去了,也或许和陈豪一样被关了起来。
纪姨娘先来到朱炎面前,问:“平时陈豪经常与你同出同入,他去哪儿了你知道么?”
朱炎确实不知道陈豪去哪儿了,但凭以前老爷办事的风格,觉得陈豪应该领命办差去了,便道:“陈豪领老爷之命办差去了,姨娘身为后宅之人,不应当过问。”
纪姨娘冷哼了一声,“甚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我当不当问是该你指责的?”
朱炎闭嘴,懒得理她。
纪姨娘又来到马兴面前,上下打量着他,揶揄道:“哎哟,狗奴才爬得太高,就不怕摔下来磕了牙?你真是玩的好计谋,害得巧儿被苏柏戏弄摔坏了脑袋,你转眼就攀上高枝了。”
马兴见朱炎刚才嘴上吃亏,也不敢理她。何况夫人也交待过了,任何人说风凉话他都不要回嘴,一回嘴就容易吵架,老爷在里面需要静养,所以他紧闭着嘴,全当啥也没听见。
纪姨娘见马兴不理她,走过去就抬手准备搧他,没想到马兴倒是不卑不亢,身手也快,一下抓住了纪姨娘的手腕,然后将她推向一边,说:“夫人说了,谁敢在至辉堂喧闹,扰了老爷养病,就得家法伺候!”
“你个狗奴才,竟然敢推我,还家法伺候?夫人一人把着至辉堂,老爷在里面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们还替夫人当狗腿子,要是老爷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纪姨娘尖厉地叫道,她心里实在着急,本来想过了年谋划一下把徐澄招进秋水阁,好怀上孩子,没想到老爷竟然一病不起,她连老爷的影子都见不着。
“巧儿、迎儿,快上去打他!”纪姨娘命令道。
纪姨娘话音才落,那十几位家丁便向前走一步,护着马兴。巧儿和迎儿只不过是弱女子小丫头,哪里敢上前动手。
纪姨娘气急,便哭了起来,想让里面的徐澄和李妍听见,“老爷,你的身子到底咋的了,好歹让妾身瞧一眼啊。喂汤喂药这种伺候的活也该是妾身来做的,夫人累了就让她歇息一会儿罢。”
李妍本来是坐在里面发呆,一心寻思着若是遇到各种情况该如何应对,比如院子被围了住她怎么办,或是在外逃跑时被抓了怎么办,再也联络不上徐澄了她又该怎么办,两个孩子她该怎么保护?
再想到宝亲王妃和二爷徐泽,也不知徐澄是否给他们俩写过密信,总之脑子里是乱糟糟的。
这时她听到纪姨娘在外面吵闹,便走了出来,将内屋的门和外屋的门一一锁上。
纪姨娘见李妍终于出来了,立即停止了哭声,上前说:“夫人,妾身向来敬你,从未顶撞过你,也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平时待妾身也不错,总是妹妹长妹妹短的,如今老爷病了,夫人也该让妾身进去瞧一眼不是?”
李妍很是烦心,态度也就没有平时那么温和,带着些许不耐烦,说:“不是我不让你进去瞧,是老爷不让你们进去。他身子不舒服,怕吵,不想见人。”
纪姨娘不太相信,老爷向来身子骨强健得很,怎么可能一病便连人也见不了,又道:“妾身好歹也是老爷的妾,以前也是与他同床共枕过的,老爷不可能真的对妾身一点念想都没有,夫人可不能趁老爷病倒在床就私自作主不让妾身进去。”
李妍想起徐澄前几日说让她管教妾室的事,说她作为夫人完全可以重罚妾。她实在头疼,不想听纪姨娘吵闹了,便冷脸道:“纪姨娘言语不当,以下犯上,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马兴,带人把纪姨娘关到膳堂里的柴房去,派人把守!”
纪姨娘惊道:“甚么?把我关进柴房?”
李妍正色道:“没错,你若敢顶嘴,我就让马兴掌你的嘴!”
纪姨娘一下窜到李妍的面前,似乎想动手打人,被马兴给拽开了。纪姨娘真的急眼了,平时她还是很顾优雅姿态的,这会子完全失控了,上蹦下跳了起来,嚷道:“李念云,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竟然敢关我柴房?我是皇上配给老爷做贵妾的,可不是老爷花钱买来的贱妾,容不得你如此糟践!”
李妍眉一挑,“容不得?那你也要请得来皇上这个救兵才行啊。马兴,还不快动手!”
“谁敢!”纪姨娘喝道。
有李妍撑腰,马兴才不怕纪姨娘的靠山呢,即便皇上会帮纪姨娘,但眼下她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
马兴招呼着几位家丁,拽着纪姨娘的左右胳膊,将她往膳堂的方向拖。
迎儿和巧儿哭着追上去,也是呼天喊地的。
李妍又命家丁,“把迎儿和巧儿带到秋水阁,禁她们的足,派人守着。”立马就有几位家丁上去叉迎儿和巧儿了。
纪姨娘一路骂道:“李念云,枉我纪雁秋平时敬你,你今日竟然这么对我,就不怕将来遭报应。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到时候看皇上会不会砍你的脑袋!”
“李念云,你关我柴房,你不得好死!”
“李念云,你是不是想偷偷谋害了老爷,皇上少了老爷这么一个栋梁,你爹在西北好谋反了?”
……
纪姨娘一路骂,直到被马兴推进了柴房,摔了一身灰,她才惶恐起来。倘若徐澄真的死了,或是被夫人害死了,她是不是真的也只能等死?
她爬起来一个劲地撞门,外面把守的人干脆多加一把锁,然后插一把柴刀在门缝里,吓得她直后退。她心里万分后悔,她不该去至辉堂闹的,她应该直接去找皇上。
可是之前她哪里知道夫人竟然会要关她柴房,她是做梦也想不到会出这种事啊。
宋姨娘还在茗香阁低头绣云图,给徐澄做的这件紫袍已经初见模样了。这时碧儿匆匆来报,说纪姨娘被夫人关柴房了,吓得她手上的针线都掉在了地上。她的直觉是,夫人趁老爷病了不管事,就想趁机折磨两个妾室,说不定还要打杀的。
“碧儿,你快去把两位少爷找回来,别让他们在院子里疯玩,从今日起让他们俩跟我住。还有,咱们茗香阁的人谁都不许去至辉堂面前晃荡,老老实实地呆在阁里不要出去。”宋姨娘才刚说完这些,忽而又道,“不对,咱们得赶紧回宋府!”
碧儿却苦着脸说:“姨娘,咱们哪都去不了了,夫人不让府里的人出去,也不让府外的人进来,除了膳堂采买食材的和拉恭桶的可以出去,其他人一律不能出府。不过因为要过大年了,夫人给了那些非家生子们好些日子的假,让他们过了正月十五再来。”
宋姨娘惶恐不安,“要是夫人想趁机害两个少爷该怎么办?你快把我的几个银箱和首饰盒拿来!”
碧儿慌忙去搬,几箱银子和几大盒首饰是宋姨娘这几年的所有积蓄。
宋姨娘对这些珍贵的首饰摸了又摸,最后盖上了盖子,不再看了,咬了咬牙说:“先拿三百两银子去膳堂通融,让他们帮我把信送到宋府。另外再把这几箱银子和首饰拉到宋府,送给我的长兄,让他想办法来救咱们。”
碧儿倒是不糊涂,说:“姨娘,这个法子不可行,要是老爷的病突然好了,见你带着少爷们回娘家过大年,老爷会大怒的。你不记得章玉柳的事了么,她不就是以为老爷一定会死在焦阳城回不来了,才把自己害得那么苦,姨娘可不要步她的后尘啊。”
宋姨娘心一惊,思虑半晌说:“那就让长兄派几十个侍卫潜进府来,暗中保护咱们。”
碧儿点头,看着眼前这些财物,有些不舍得,“姨娘,你和少爷们将来的日子还长,难道不留一点?”
宋姨娘叹息道:“要是命都没有了,留着这些钱又有何用。就留几样首饰和一箱银子罢,其他的都送出去。”
“是!”碧儿赶紧出去吩咐粗使的丫头去找两位少爷,她再进来分装银子,先把用于通融的三百两银子打包起来。
宋姨娘提笔写信,虽然她恨自己的娘家,可是最终能指望的也只有自己的娘家了。
到了午时,崔嬷嬷与绮儿各自提着食盒和果盒来至辉堂。李妍为了保险起见,徐澄假病之事并未跟她们说。
李妍只让她们俩进外间,崔嬷嬷一进来就哭,但怕扰了老爷,她只敢压低声音啜泣道:“夫人,你说老爷这是怎么了,这么些年来都没见他病过。眼见着要过大年了,他却一病不起了。”
李妍失神道:“老爷得的是心病,皇上分了他的权,现在也不起用他。徐家历代都是皇上身边的左膀右臂,如今到了老爷这里,皇上却疏远了他,叫他如何不伤心。嬷嬷也别过于忧心,老爷只不过是心里不好受静养几日,可没得甚么起不来炕的病。”
崔嬷嬷止了哭,面露喜色,“夫人的意思是老爷身子无大碍,静养几日就会好了?”
李妍挤出点笑容,点了头。
绮儿也跟着欢喜起来,“奴婢赶紧回去告诉雪儿她们,免得她们这几日哭肿了眼。”
崔嬷嬷皱眉道:“嘘……,你小点声,老爷还在里头呢。此事跟那些丫头有啥好说的,别让她们到处瞎传,咱们自己心里知道就是了。”
绮儿忙掩嘴,然后跟着崔嬷嬷一起出去了。
接下来两日倒是清静了,没人再来至辉堂前闹了。李妍时而在里面看看书、写写字,好让自己静下心来,时而出来散散心,让马兴和朱炎带着人把守住门就行。
到了大年三十这一日,府里忙着贴对朕和窗花,大红灯笼也挂了起来,膳堂在忙着做年夜饭。家生子们虽不敢像以往过年那般喧闹,但也像往年过年一样认真地布置,一点也不敢偷懒。
李妍心里很是焦急,因为一直没收到徐澄的任何密信,也不知他在外面怎么样了。而且二爷徐泽还说晚上要带着家人一起过来吃年夜饭,他好似对他兄长的事一无所知。
李妍越想越着急,正欲出至辉堂走一走、解解闷,却听得暗门那里有动静,回头一看,苏柏来了。
他递给了李妍一封徐澄写的密信。李妍来不及看信,便问:“老爷一切安好么,他身在何处?”
苏柏回道:“老爷一切安好。”至于身在何处他却不回答。
李妍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来甚么,他的嘴太紧了,哪怕无关紧要的事他都不会说。
苏柏并未立马走,而是要出至辉堂。李妍忙问:“你要去哪?”
“老爷让在下巡视一下府里的情况,老爷布排在府外的护卫队昨日抓到了五十多名宋府的侍卫。为了夫人和少爷小姐们的安全,老爷让在下再仔细查探。另外,老爷也让在下在府里多露露面,好让府里的人安心。”
李妍惊愕,宋府的侍卫?也就是说他们是宋姨娘招来的,没想到连她也不安分了。想来也是,谁处在此境都会心慌。
苏柏出去了,李妍打开徐澄写给她的信,内容很简单,如下:一切安好,勿忧。今夜你去安抚汪莹莹,待明日她向外传出消息,你再下令让士卒们杀了她。另,务必要安心过年!
看过此信,李妍心里一下子便舒畅了。想来自己本就不该担心的,徐澄当了这么些年的宰相,肯定擅长权谋之策,他自当会安排好一切。
李妍出了至辉堂,带着喜气回到锦绣院,试穿着过年的新衣。
下人们以为老爷身子大好了,应该是过几日就会出来了,而且还看到苏柏在府里四处走动,就更确信老爷无虞了。
此时万念俱灰的是纪姨娘,在柴房里过了几日邋遢的日子,她已经快撑不住了,在柴房里吃,再在柴房里拉,她哪能受得了。而且把守的人并不及时把便桶拎出去,她都熏得快岔气了。
今日是大年三十了,李妍好像仍然没有放她出去的意思。她用着最后一丝力气撞门踢门,嘴里骂道:“李念云,快放我出去,我若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李念云,贱人,你如此心狠手辣会遭雷劈的!……”
把守的人将纪姨娘骂人的话都禀告给了李妍,李妍听得心里也不好受,她不是故意要打压妾,不是想折磨死纪姨娘,而是想让她吃点苦头,让她自明处境,不要动不动就想着去拉拢人,动不动就到徐澄面前骚首弄姿。
想到今日要过大年,李妍寻思了一阵,下令让人把纪姨娘放出了柴房,让她回秋水阁,但仍然是禁足,不能出秋水阁一步。
纪姨娘本以为回到秋水阁,她就能想办法出去,或是能送信到皇上手里了,没想到李妍竟然派了二十几个人将秋水阁前前后后死死守住,她甚么也干不了。
迎儿和巧儿见纪姨娘回来了,三人哭成一团。没了陈豪,她们根本没能向外面传出一个字。皇上正在操劳着太子的事,因为太子亲征,至今连罔氏的一个兵马也没见着,罔氏一家也躲得无影无踪,连个仆人都没抓到。
皇上为此忧心,哪里有心思想着纪姨娘,根本不知道她在徐府的遭遇。
宋姨娘与碧儿也在哭,钱财都送出去了,却没见暗卫潜进来保护她们,也不知道是钱财没送到她兄长的手里,还是兄长收了钱财也不派人来。
宋姨娘唯一没想到的是,他兄长派来的人都被抓起来了。
碧儿哭着哭着又安慰宋姨娘,“姨娘,夫人已经回了锦绣院,奴婢还瞧见了苏柏,老爷怕是快好了。既然夫人这几日都没来为难你,你也不必担心的。说来总比纪姨娘好,她被关了三日柴房,现在又被禁足在秋水阁。姨娘你至少可以在府内随意走动的,夫人要想害你的话,早就该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宋姨娘听了也觉有理,又后悔了起来,“难道我那些银子和首饰白花出去了?”
碧儿也觉得是白花了,但此时也不好戳宋姨娘的心,说:“虽然是白花了,但姨娘前两日不也因为花了钱而安心了一些么,花这些钱买两日的安心,也不算枉花。”
宋姨娘想起来就肉痛,又是一阵哭。
到了傍晚时分,膳堂已经备好了年夜饭。李妍也盛装打扮好了,崔嬷嬷问她,“夫人,老爷连年夜饭也不出来吃么?”
李妍摇头,“老爷不来,他让我好好陪着二爷。二爷的几个孩子太闹,连我都有些受不住,何况在静养中的老爷。”
“那纪姨娘……要放她出来吃年夜饭么?”崔嬷嬷又问。
李妍又摇头,“放她出来作甚?她一来可别为了泄气把饭桌给掀了。”
“夫人若是不让纪姨娘来吃年夜饭,她怕是要对夫人恨之入骨了。待老爷出来后,要是给她解了禁,她会不会暗地里谋害夫人?”崔嬷嬷有些隐隐担忧。
“她已经对我恨之入骨了,出不出来吃年夜饭都一样。”
“要不……夫人干脆将她……处置了?”崔嬷嬷为夫人将来的安全着想,所以狠心说了这种话。
李妍略微沉思,道:“嬷嬷,此事重大,还需我慎重考虑才是,咱们先去吃年夜饭罢,孩子们都在等着呢。”
“夫人说的是,好歹先吃了团圆饭再说。”
崔嬷嬷带着绮儿、晴儿等人,簇拥着李妍向膳堂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