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澄发誓

于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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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妍醒来几个时辰,然后又睡着了,她身子还虚得很,实在需要多睡。

    徐澄得知她睡着后,才过来守着她,直到半夜他才回春晖殿去睡。第二日一早,李妍能靠着床头坐起来了,晴儿正在喂她喝药。当她喝完一口药,抬头之际,见到一位高大魁梧、天庭饱满、气宇轩昂的男人进来了。

    他确实有帝王之相,远远就能瞧出他的凤姿龙表来。

    李妍赶紧垂目,再喝一口药,假装没看见徐澄进来。

    崔嬷嬷和绮儿齐声道:“皇上万岁!”

    晴儿听了慌忙起身,端着药碗给徐澄行礼。现在李妍不能还装作没看见他了,她才不会起床给他行礼呢,而是故作诚惶诚恐地揶揄道:“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心里暗道,喊你万万岁你总该乐意了罢,尽管你百岁都不一定活得到,但瞧着你听得还挺过瘾啊。

    徐澄知道李妍是在跟他闹气,他嘴角微翘,也不说话,只是把晴儿手里的药碗接了过来,然后坐在晴儿刚才坐的位置,舀了一勺药要喂李妍。

    李妍并没有张嘴,而是伸手要接药碗,说:“皇上万金之躯,怎可为我喂药,我可受不起。”

    “你在朕面前要自称臣妾,你如今是皇后娘娘,怎么受不起?”徐澄已经把药喂到她嘴边了。

    李妍仍然紧闭着嘴,她看着徐澄微微带笑,看似很得意,也不知他到底在得意啥,就因为她没逃出宫,又回到了他的后宫看他如何当种马男么?

    徐澄用勺子顶开她的嘴,强硬地喂了她一口,李妍怕呛,一呛又会咳得肺疼,所以她乖乖地喝了,再好好地吞下去。

    徐澄笑道:“这就对了嘛,你以前又不是没喝过朕喂的药,才三个月而已,你就忘了?”

    李妍想起之前他对她的种种好,无论她怎么做,在他眼里似乎都是好的,可是如今……

    李妍苦笑一声,说:“今与昔不可同日而语。”她确实怀念当初徐澄喂她喝药时那浓浓的情意,眼里全是对她的关怀。

    如今,她怎么看都觉得假,他肯定是以前在皇上和朝臣面前演戏演多了,说些好听的话那是手到擒来。

    崔嬷嬷见皇上似乎要与皇后说好些体己话呢,便拉着绮儿和晴儿轻轻走出去了。

    徐澄再喂了李妍一口,说:“怎么不可同日而语,你还是朕的妻,朕还是你的夫,夫妻恩爱、同心同德、携手一生,不是早就说好了么?”

    李妍朝他翻了个白眼,暗道,谁跟你说好了?以前她以为他只会对她一人好,才有此想法,现在他对一堆女人好,前提完全变了,她怎么还可能像以前那样想得简单。

    何况,他都把玉瑜睡过了,还好意思在她面前装深情,当皇上的个个都不知道对待感情要忠诚么?他这算是出轨是背叛啊,当初纪姨娘哪怕再美,就因为她背叛了他,所以无法得到他的原谅。

    他就不能站在她李妍的位置设身处地想一想,男人是人,其尊严不可冒犯,女人就不是人了么?若说妾或嫔妃之类的算是玩物,她身为嫡妻好歹也算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罢。

    李妍把心肠一硬,冷语道:“皇上,你以为给了我皇后金印和召文,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肝脑涂地了?我根本不在乎后位,它在我眼里只不过一个空名头而已,这世上当了皇后的女人有几个过得舒坦?都是表面风光,心里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罢了。”

    李妍见徐澄丝毫没有愧疚感,而且他还摆着一副饶有兴趣听她讲一堆大道理的样子。

    李妍觉得自己再跟他多废话,完全是在费口水,而且她坐了这么久也觉得累了,便懒懒地说,“罢了,不提这些了,待我养好了病,你就放我出宫罢,现在汪莹莹和邺轩都不再是威胁,我出宫也不会再遇险了。这次你救了我,我真心感谢你,是你让想办法让我活了过来,但也请你还我一个自由身。”

    徐澄默不出声,接连喂了十几口药让李妍喝下去了,然后把碗放在一旁,才道:“哦,朕明白了,你又要把宫里的宝贝搜刮一遍,然后到宫外去看戏、听曲、种菜、斗蛐蛐?这些朕都可以陪你去,晴儿一个丫头而已,她不懂得这些情趣。”

    李妍暗道,你懂?

    她偏过脸去不理他,懒得听他说这些好听的。他确实可以陪她出宫,但他也可以随时将她弃之一旁,一个不高兴还可以将她打入冷宫,她的命运完全被他掌握,她还有甚么自由可言?

    徐澄伸出双手,把她的脸扳正了,说出憋了许久的话,“玉瑜和两位江南女子朕已将她们遣送出了宫,不久朕再将宋姨娘和驰儿和骄儿也都送出宫,整个后宫只有你一人是朕的女人,只有珺儿和骁儿一对嫡子嫡女养在宫里,你还不满意么?”

    李妍呆望着他,感受着他温热的掌心贴在她冰凉的脸上,细瞧着他的神情与眼眸,不太像是逗她玩,可是崔嬷嬷和绮儿、晴儿都没跟她说此事啊,怎么可能?

    再说了,她才不会因为他这么一个举动就回心转意。

    徐澄深望着她,“你把整个后宫翻过来再覆过去,朕都不会怪你。”

    李妍略微伤感,说:“已经迟了,你要早些这样做,或许我会相信你。这次只不过因为我逃出宫,又差点丢了性命,你一时怜悯我才这么做的,不是么?我不要你的施舍与怜悯,我要的是一生轻松快乐,不想整日为了争宠而活。”

    “朕不是说过了么,整个后宫只会有独你一人是做朕的女人,做朕的皇后,从此朕不再招进任何女子进宫!”徐澄真诚地看着她。

    李妍摇头,“我不信,皇上变脸比翻书还快,哪日你招一堆女人进来欺负我,我怎么办?我真的不想过整日战战兢兢怕被关进冷宫的日子。”

    徐澄忽然举手,发誓道:“朕以徐朝的江山为誓,若真有一日关你进冷宫,或招一名女子进来,那必定是徐朝灭亡之日!”

    李妍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誓言吓着了,呆呆地望着他,不知该说甚么了,难道她真的是在逼迫他么?

    良久,李妍问:“你……你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好,你就不怕我一人在后宫无法无天么,或者要你陪我出去胡作非为么?”

    徐澄用手拍了拍她的脸,说:“只要你不想着外戚干政或夺权就行。”

    李妍张大了嘴巴,“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

    徐澄摇头,“也不只是因为这个,朕是男人,那必定有男人身上的劣性,自然也喜欢美人。但是……你不是不允许么?”

    李妍立马回嘴,“我不允许你就不做了?之前你也知道我不允许的,你不照样把玉瑜睡了?”

    徐澄眉头一蹙,“哦,就当朕睡过她罢。可是刚才朕都发誓了,你还有啥好担忧的。你应该也要向朕发一个誓,绝不暗自操纵政权,不可让李家颠覆徐氏江山,哪怕朕身归黄土了,你也要永远记住这是徐朝的天下。”

    李妍微怔,男人怎么就这点出息,脑子里惦记的全是他的江山天下,回道:“我不必发誓,即便你将刀架在我脖子上逼着我为李家做那样的事,我也不会去做的。”

    徐澄看着她,似乎不懂得她的理由。

    李妍补一句,“因为在我的心里,儿子和孙子永远比娘家重要。”

    其实她想说,她和李家完全没感情啊,她为何要去做那样的事。

    徐澄点头,“朕相信你。”

    徐澄言罢便扶着她躺下,她已经坐了许久。李妍一躺下,忽然惊觉过来,难道她已经同意了他,愿意当皇后,愿意留在后宫了?

    她赶紧起身,正要开口说话,被徐澄摁了下去,他边摁还边说:“不许反悔!”

    李妍还是很不踏实地看着他。

    徐澄用手抚了一下她的双眼,让她的眼皮闭上了,说:“你好好将养身子,待你康复了,朕会时常带你出宫,咱们装扮一对平民夫妻,走访民间探民情,早日制出能使徐朝繁荣昌盛的国策,安抚民心、为百姓谋福。”

    李妍明白了,他是想带着她微服私巡,与她为国图谋、共济天下,为百姓苍生鞠躬尽瘁。

    这倒是十分高大上的事情,李妍确实心动了,她愿意与他一起做这样的事情。

    她听他的话,先好好睡觉,其他的事再说罢。他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帝,能跟她解释这么许多,能为她发那样的毒誓,也蛮不容易的。

    李妍因为身子虚,容易疲乏,她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徐澄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才轻轻地起身出去了。

    徐澄一回到春晖殿,便让人把贺郎中找来,先是给了贺郎中一万两银子和一座宅院的赏赐,让他与张太医并驾齐驱做宫里最高等级的御医,另外让他细心配药方,为李妍调理身子。

    “朕要的就是皇后能早早康复!”徐澄对贺郎中郑重地说。

    “皇上放心,皇后娘娘只需再将养半个月就能下地走动了。”

    徐澄听了颇为心安,说:“爱卿辛苦了。”

    贺郎中没想到还能听得皇上对他说这么一句体恤的话,有些感动,看来皇上并不计较他当时的不礼貌,也不计较他当时要放骁儿和珺儿的血都不提前问一问皇上是否同意。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感觉在宫里想保护脑袋应该也不算是难事。

    贺郎中一走,徐澄便写了一份召书,封宋姨娘为贵妃,还封徐驰为安阳王,封徐骄为隘阳王,还要给他们母子三人很多赏赐。

    另外,徐澄再写了两份召书,分别是封远在憩园的徐骏和徐玥的召书,封徐骏为怡亲王,封徐玥为星月公主,同时也封赏了许多宝物。

    当日,册封官便带着内务府十几号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宋姨娘那儿。

    宋姨娘本来还在为李念云活了过来的事而伤心伤肺,没想到册封官满脸喜色地过来了。

    当册封官宣读完召书,宋姨娘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终于当上贵妃了,她的两个儿子也为王爷了,徐澄总算是对他们母子三人重视了一回。

    而且皇上让内务府送来的那些东西也都是极宝贵的,都配得上贵妃及王爷的身份。

    宋如芷穿上贵妃服,然后再让两个儿子穿上内务府送来的王爷服,她要带着两个儿子去皇上那儿谢恩。

    碧儿心里却在纳闷,皇上并未立骁儿为太子,也未封他为王,怎么却先封两个庶子为王了。纳闷归纳闷,碧儿在宋如芷面前也并未说出来,因为她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她一边伺候宋如芷梳高贵的贵妃发髻,一边说:“娘娘之前还说要入韶华佛堂为尼,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可得笑话娘娘了,这下好了,一切都遂娘娘心愿了。”

    宋如芷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还挺有贵妃气派的,不仅着了适宜的妆,戴上了许多华丽的首饰,还穿着一身盛装。都说人靠衣装真是没错,这么一打扮,她不再是当初那个从宋家出来的且从来不被人重视的庶女了。

    就连她的生母也跟着高兴,皇上不仅让她来陪着自己的女儿宋如芷,还给了女儿和外孙这么尊贵的身份,她在旁边也跟着乐得合不拢嘴。

    当宋如芷带着两个儿子,再由几位宫女和嬷嬷簇拥着来到春晖殿时,他们发现徐澄好像早已知道他们要来,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徐澄看着眼前的宋如芷和两个儿子,见他们盛装打扮,很好看,确实像模像样。他极少对他们展露笑容,但这会子他不仅笑了,还走了过来,摸了摸两个儿子的脑袋。

    宋如芷拉着两个儿子一起磕头谢恩,被徐澄亲手扶了起来。

    当徐澄扶宋如芷碰着她的胳膊时,宋如芷一阵激动,徐澄都好久没触碰过她了,也没有这般温柔地看着她了,她激动地不知所措,心里在想,莫非她孤苦的日子熬到头了,皇上终于想到要宠她一回了?

    徐澄命人给他们母子三人看了座,他自己则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说:“安阳与隘阳虽是两座小小的老城,但这几年都未被战事殃及,百姓安居乐业,民风淳朴,你们俩喜欢么?”

    徐驰和徐骄得知自己能食邑一城了,都高兴地直点头。

    徐澄又道:“你们都还年幼,本不想早早送你们去安阳和隘阳,但朕知道你们向来与骁儿性情不相投,在国子监读书还时常吵架,为了……”

    徐澄还未说完,宋如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惊失色地问道:“皇上要送他们去安阳和隘阳?他们俩小小年纪,哪能独处一地,即便是为王,也不免被当地权贵欺负啊,皇上万万不可!”

    宋如芷说着就要跪下了。

    徐澄道:“你别动不动就跪,你现在身为贵妃,该行贵妃该行的礼。朕并非让驰儿和骄儿独自去两城,朕会派陈豪和迎儿陪着驰儿,驰儿的先生和平时使唤的奴才也一并带去,不会有人敢欺负他的,他是朕的儿子,谁敢欺负他?”

    宋如芷两眼泪汪汪,“驰儿大一些去倒也成,但是骄儿实在年幼,皇上万万不可让他去隘阳。臣妾记得前朝给皇子封王,都是待他们满了十二岁才去封地的。骄儿才三岁,皇上如何忍心他离开臣妾的身边……”

    宋如芷一阵哽咽。

    徐澄也不免动容,说:“朕本就没打算让骄儿离开你,你和他一起去隘阳。”

    宋如芷怔怔地望着徐澄,她这个贵妃也得出宫?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那她当这个贵妃还有啥意思,不就是一个空名号么?

    徐澄接着道:“朱炎一家会跟随你和骄儿一起去,你的母亲和宫里的奴才也都带去。另外,朕会各派五千士卒去两城,他们会尽心守护你们,你无需担忧安危问题。”

    宋如芷内心一阵纠结,细细想来,出宫也好,皇后不就是为了出宫还差点丢了性命么?不在皇上的面前,自己不用整日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也不用整日寻思着如何讨好皇上。

    左右不过没有男人陪着罢了。

    虽然心里想通了,但仍然意难平,说:“皇上为何这般急着让臣妾和孩子们出宫,就因为他们和骁儿吵架么?”

    徐澄沉默了片刻,让人先带着驰儿和骄儿回寝宫,然后才对宋如芷说:“自古以来,尊卑有别,嫡庶相处矛盾不可避免,就因为他们年幼,还未与骁儿结下仇恨,将来心里还留存着兄弟情谊,才该早早分开他们。倘若再大些,兄弟之间像仇人一般相向,以后会是何局面?你不记得宝亲王么,他与邺征乃同母兄弟,他都要与你父兄勾结在一起行谋反之事,何况嫡庶间的兄弟呢?”

    宋如芷战战兢兢,“驰儿和骄儿怎么可能会像宝亲王那般大逆不道,皇上可千万不要如此猜想,他们长大了也会对恭恭敬敬地视骁儿为兄长,不会有半点违逆。”

    “朕没有如此猜想,朕也相信他们,而且……即便将来他们有异心也做不出甚么大动静来,朕会将一切掌控在手心。既然迟早要去封地,又何必呆在宫里与骁儿闹矛盾影响兄弟间的情谊?朕唯一的愿望就是,他们都能开开心心地做封王,无病无灾,一生顺遂。”

    宋如芷无语,她没有话来辩驳。

    徐澄又道:“每年驰儿和骄儿都可以来宫看望朕,你也可以陪同。好了,你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就起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