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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夫人的话从主院一路传到拈香阁,不过瞬息,全宁国公府的人都知道宁似珠失势了,宁夫人不承认她的身份,要把她送回去了,就在这几天。
除了受过宁似珠嗟磨的奴仆,府中大部人人对此喜闻乐见。
谁不知道宁似珠刚进府便狐假虎威,不把奴才当回事儿,得罪了多少人,后来得了夫人的喜爱,根基稳固就更不得了了,除了对下人耀武扬威,遇到品阶低的官员夫人小姐,那更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顾及别人的脸面,生生抹黑国公府的脸面,降低国公府的档次!
“我不信!你乱说!”
消息传到拈香阁时宁似珠才刚起来,正在洗漱,用在青玉碗装的燕窝粥漱口,闻言摔了青玉碗,指着芍香破口大骂:“贱人!是不是你在母亲面前乱说我坏话了?”
芍香拧了拧眉,她是宁夫人跟前最得脸的大丫鬟,从没有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何况她只是来传个话罢了,“表小姐信也罢,不信也罢,三日后轿子就在这拈香阁外等着。”
说完暗暗啐了一口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珠帘摔了劈里啪啦响,一点面子也没给宁似珠留。
拈香阁乱作一团。
宁似珠瘫坐在凳子上,六神无主,喃喃:“怎么办,母亲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拈香阁的丫鬟们也乱作一团,主子被撵了,她们该怎么办?现在后悔平时太严武扬威了,不知收敛,明里暗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主子倒台后可不是让她们留在府里受罪么。
一时间拈香阁的丫鬟们脸色奇差,纷纷懊恼自己从前的行为。
宁似珠心乱如麻,她已经在这宁国公府里过惯了好日子,绝不愿意回自己家那破败的小院再过回原来那种只能勉强吃饱穿暖的苦日子……何况,那些被她奚落侮辱过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在国公府这么些年,她也知道,宁夫人这个人平素肯定是和善的,只是宁夫人也很犟,做了的决定肯定不会轻易改变,既然已经让人通知她了,她再去找宁夫人求情只是自取其辱。
对了,她还有一枚红珊瑚的坠信物……
宁似珠神经质一样起来,冲到妆台前,在妆台里胡乱翻找。
婢女们看宁似珠宛若发狂的样子也都不敢凑上去,毕竟宁似珠的脾气实在太差。
“我的珊瑚玉坠呢?我的坠子呢?”宁似珠双眼发红,把妆台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红珊瑚坠子,一怒之下竟将妆台整个掀翻在地。
妆台发出一声响,侧翻在地,上面搁置的胭脂水粉撒了一地,珍贵的首饰也都撒了大半在地上。
宁似珠还不知道这次的灾祸就是那只珊瑚坠惹的祸,现在找不到坠子,她感到通体寒冷,如坠冰窖。
谁拿了她的坠子!
“完了,什么都完了。”宁似珠瘫倒在地,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那些丫鬟们赶紧凑上去将人扶起来查看,竟是怒极攻心晕了过去。
拈香阁没有可以主事的人,丫鬟们闹哄哄的手忙脚乱把宁似珠抬到床上去了,居然没人记起来去找医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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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这边自然不会再知道任何有关拈香阁的事了,众人不去踩一脚就算好的了。
寒时向宁夫人说了请辞的事,宁夫人再三挽留无果后就放行了。
宁夫人拉着寒时的手,双眸含了些泪意,“你是个好的,董事识大体,我那妹妹若是知道瑄儿的未婚妻是你,想必也是满意的。”
寒时有些讪讪,不知道该如何说,只管微笑。
好容易被宁夫人送出了内院,上马车前宁夫人还叫她六月份来梅州玩。
“那时候梅州也没有现在这么寒冷,凉爽的很。你放心,府里再没有搅事精,你来,就住在国公府里,我亲自安排。”宁夫人已经彻底不喜欢宁似珠了。
寒时推拖道:“只怕六月份会有事,多谢夫人盛情。”
宁夫人也不是非要寒时来玩,闻言就说可惜,放人走了。
回了画香苑,寒时吩咐阿罗收拾东西,不要把什么落下了。
漵朝在寒时屋子外间描字,见寒时回来了,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寒时:“回来了。”继续练字。
寒时走卸下斗篷,过去拿起漵朝放在一旁的一踏纸,点头:“进步很大,比起昨天的字来说,已经可以看出写的是什么了。”
字体已经略微有些寒时的字的风骨了。
漵朝点头,继续练字。
寒时看着一旁漵朝写的厚厚一踏宣纸,有些惊讶:“你吃完早饭就一直在练字吗?”
每张纸都写满了,字虽然不如书法大家写的那样好,但却十分规整的排列在纸上,看得出练字人的用心。
怪不得进步神速。寒时把宣纸码好,见四周只有他们二人,就靠过去,说:“明日启程回锦州,大概后日可以到临海边境,到时候我找机会在海边停留一会儿,你走吧。”
豆大的墨汁低落在宣纸上,毁了一个掉已经写好的字。漵朝的手有些微颤,他问:“你……希望我走吗?”
寒时道:“你是海人,只有大海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漵朝垂下头,离开陆地,离开人族,他不是应该开心的么,可是听到寒时要他离开,怎么他的心里没有一丝欢喜,甚至还感觉到非常失落。
寒时以为漵朝是因为听到可以在回大海,有些激动不想让自己看到他失态的样子才低下头的,道:“我也不想你离开呀,照顾了你这么久,想到过几天就要分离,我还有些舍不得呢。”
“真的吗?”漵朝抬起头,目光撞到寒时的眼睛里,真的舍不得他吗?
寒时觉得她一向肯狠得下心来,从未这样优柔,这么明显的不舍还是第一次……她定了定心,深吸一口气:“你回到大海比跟在我身边强,要是有缘,我们还是会再见的呀。海人寿命长,说不定到时候人族和海人族已经休战了,也许我们再见的时候你还是少年的模样,我已经三四十了呢……”越说鼻子的酸涩越浓,寒时转过头。
漵朝叹了口气,低头不语。
……
慕容绮绣进来就是这种沉郁的气氛,她走路的声音都轻了许多,走到寒时旁边,看到漵朝规整的字,道:“欸,进步真大,都可以看出是什么字了。”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夸奖,他们二人一直不对盘。
她一说话惊醒了两人,寒时深吸一口气,对慕容绮绣道:“是呀,你呢,你的字练的怎么样了。”
漵朝继续沾墨写字,不理会慕容绮绣的阴阳怪气。
慕容绮绣嘟嘟嘴:“我都不认识字,一个个像鬼画符一样……”
寒时笑着揉揉她的头,“明日就启程回锦州了,你的东西记得要收拾好,莫要落下什么……等回了锦州,立刻给你找教书先生教你识字。”
慕容绮绣点点头,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统共也没带多少东西来,大多都收在阿罗那里呢。
“来了梅州都没出去玩过,明日就要走了,不如下午出去逛街?”慕容绮绣转转眼珠道。
“冰天雪地的有什么好玩的?”寒时不想出去。
“可是我想出去玩啊,都窝在房间里好几天了。”慕容绮绣拉着寒时的袖子,“你陪我嘛。”她最会磨人,寒时要是不答应,大有在她耳边念经之嫌。
寒时被磨得没办法只得答应,“那就用完午膳出去吧。”
慕容绮绣见寒时答应了,一番手舞足蹈,差点打翻漵朝放在小桌上的砚台。
用完午膳,慕容绮绣跑回自己房间打扮一番就迫不及待的找寒时出门。
漵朝宁愿在房间待着练字也不愿意喝慕容绮绣一起。
“哼,你当我稀罕和你一起出门逛街么?长得好看脾气差。”
漵朝不屑和慕容绮绣说一个字,用眼神表示冷漠。
寒时站在两人中间,让慕容绮绣安静些,又对漵朝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已经写了一上午了,下午休息一下对身体也好,别太急于求成。”
之后带着阿罗陪慕容绮绣出了门。
漵朝站在画香苑院门前驻足了好久才回房间,他转转酸痛的手腕,握着寒时送他的埙半响才在床上和衣而卧。
慕容绮绣要逛的不是小吃摊就是首饰店,逛了一半,阿罗手上抱满了大大小小的盒子。
“这边的首饰比较重,而且喜欢用珍珠。”逛了半条街,慕容绮绣颇有心得道。
寒时心不在焉的点头,想着买几件好的带回去送个花嬷嬷,但逛了半天她也没看到让心仪的物件。
阿罗在后面苦不堪言,心想慕容小姐还知道这边首饰重…她感觉手臂快要被沉断了。
一条街逛下来也花了将近一个时辰,三人手里都拿了些东西,准备上马车回别馆,
突然两辆快马疾驰,上面坐着的依稀可辨别是侍卫的服饰,风尘仆仆的,甩着鞭子快马加鞭,丝毫不顾及这里是闹市。
“让,让,让!”
“海人族和梅州开战了!昨日上午已经侵占了我州西部边境!”
两人一边疾驰一遍散布消息。
消息如同惊雷一般,把梅都炸了个底翻天,人群瞬间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
海人族和梅州开战!已经侵占了梅州西部?!
百姓更多的是恐慌,人流蹿动,纷纷乱跑着,相互传递消息。
寒时被四散的人撞到一遍,脑海里全是刚刚那两人说的话。
怎么会!就这么几天,梅州王的阴谋就已经达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