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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卫营,藏。
此时,所有参与了三月前授法的新兵,都被集中在藏的门口,等待着新的命令。
众人并不知是何原因被召集,只知是第四中队的中队长亲自来下的命令。纷纷猜测,是不是要给大家传授武学身法等招式。
然而看到原本由城卫营军士所驻守的藏书阁,此刻却换成了几名身着黑色长袍的监察使把守,均不敢说话。
负责驻守正门的,是一名看似十五六岁的少女,大概五尺半的身高,一头过腰的长发,很是自然的披在身后,一双淡蓝色的大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精致的脸庞,弯弯的柳眉,微翘的嘴角,让人生出一种不可亵渎之感。
此女名叫王梦瑶,乃是都城王氏家族的长女,宗师府监察阁阁主的嫡孙。
照理说,这样一位天之骄女,本该在都城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会愿意来此偏远之地。就算了是为了功法修炼,王家作为都城四大门阀之一,自然是有传承功法权力的。
此事说来倒是有点奇特。
王梦瑶从小就非常崇拜自己的爷爷,别的女子都是待字闺中,偶尔出席一些王公贵族的宴席。
而王梦瑶却要修炼武道,缠着家里人传授武道修行,经不住她软磨硬泡,也就随了她的心愿,想着等她吃不得这苦了,也就消停了。
谁知这位大小姐竟然有股子拧劲儿,还真让她给坚持住了,更是有着二等中品的资质,仅用了一年的时间便突破了下三境,修炼出了内力。
于是乎,王家家主王清远,也就是王梦瑶的父亲,亲自前往教院,希望能让自己的女儿入教院,进行最为系统的武道修行。
然而,哪怕是王家嫡女,监察阁主的长孙,依然不能绕过考核,直接入院。
经过王清远的努力,和王渊的递话,最终,教院还是松了口,把原本需要去往军营历练的考核,改为监察阁。
半个时辰后,李一水出现在门口。
“见过监察使大人。”众人行礼,随后站直。
从李一水出现的那一刻,林枫心中的危机感就更加强烈起来,这股强烈地危机,差点迫使杀手本能的林枫夺路而逃。但他却不能逃,只能拼命压制这规避危机的杀手本能。
望向面前站直的少年们,李一水轻轻一叹,随即开口道:“今有监察队持监察令,彻查传功石功法印记丢失之事,而在功法印记丢失前,只有你们接触了传功石,所以,今日将你们召集而来,一一验证。”
“现在,随我进传功室。”
说完,李一水转身走进藏内。
“果然是传功石的问题,这次倒是我连累其他人了。”林枫在心里叹息道。
新兵们一阵骚乱,谁都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恐怕进了这藏,想要完整出来,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几名胆小之人,早就吓得面如死灰,慢慢往后挪动着步子,想要逃离这里。
“唰刷刷”
只见藏镇守的几名黑袍监察使,除了王梦瑶,全部消失在藏上,紧接着出现在几名想要后退的少年人身边后。
“胆敢逃离,以叛逃罪论处,就地正法,抄家灭门。”
三人中一名中等身形,面容清瘦的男子开口警告道,同时三人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杀机,瞬间笼罩住几名想要逃离的新兵。
“我我不敢,不敢啊,大人饶命。”
“不不是我,大人绕饶命。”
“爹,娘,我不要修炼了,我要回家。”
几名少年此刻早已吓得跪倒在地,纷纷求饶。更有年弱者,已是有些精神溃散的征兆。
“只要你们遵守规则,老实配合大人完成验证,自然不会有事。”这时,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声虽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一位少年地耳中,让本是有些骚乱的少年们,平静了许多。
正是站在门口的李梦瑶在出声安抚这群新兵们。
“王梦瑶还是这般地喜欢装好人,哼,以为自己有多高尚?”另一位二十左右的女监察使,小声开口讽刺道。
“够了,徐丽,我警告你,不要再说这种话,要是让大人知道了,你是知道结果的。”刚刚开口的那名男监察使,小声呵斥道。
“坤哥,我这不是看不惯嘛,凭什么恶人都由我们来做,她却装好人。”徐丽撅着嘴,不乐意道。
“执行任务,叫我周坤监察使。”周坤一脸厉色地看着徐丽。
后者明显十分畏惧,赶忙说道:“是,周坤监察使。”
“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任务要紧。”开口的,正是最后一位监察使,名叫赵杰。
此刻,耳边听到少女声音的林枫,却在暗暗吃惊。
“宗师府果然卧虎藏龙,如此年轻的少女,居然都已经有了上三境的实力。看来,还需更加谨慎才是。”
随即苦笑起来,自己就算再怎么谨慎,在这等实力的面前,都是无用功。
更别提,还有三名看起来更为强大的监察使,林枫甚至怀疑,三名都是先天武者,否则怎么可能仅凭杀意就将步入修炼的少年,吓到精神溃散的地步。
再不敢有丝毫停留,所有人依次进入藏,来到上次那间传功室。
依旧是熟悉的场景,一圈蒲团围绕着平台。只不过,上一次在这里,众人跨入了梦寐以求的武道修行,这一次,却不知是否能安然离开。
一群患得患失的少年,木然地走到蒲团前,站立。
此刻,平台上早有两人等候多时了。
一人正是大家熟悉的李一水监察使,而另外一人,七尺有余的身形,一张刚毅的脸庞,留有一圈淡淡的胡须,剑眉微蹙,目光慢慢地扫过每一名站立的少年。
凡是被目光所及的少年,都会有一种被恐怖盯住的感觉,忍不住身体颤抖,就连林枫也不例外。只有亲身体会过这目光的恐惧,才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身坠冰窖。
“好可怕的目光,这就是真正先天武者的意志威压么。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先天的威力。”强忍着颤抖的林枫,在心中默默地记住了这种感觉。
“许兄,这样是查不出来的,不用浪费时间了,直接截取功法烙印吧。”一旁的李一水提醒道。
收回目光,许井淡淡说道:“李兄言之有理,那么就从最后开始截取吧,已经三月了,失去功法印记所授地临时烙印,恐怕已经消失了,从最后开始,直到出现烙印者,必然是导致印记丢失的缘由者。”
“没错,许兄说的有道理,我正好记得当日的授法顺序,那就由我来吧。”说完,李一水便指了指当日最后接受传功石授法的那名少年——林光。看起来也就十二岁左右。
被指的林光面色一慌,随即苦着一张脸,慢慢走到平台上,站在二人的面前。
李一水右手掐诀,正要施法截取烙印,却被一旁的许井伸手阻拦。
“许兄这是?”李一水半是惊疑地问道。
“李兄还是需要避嫌的,毕竟你是参与者。”说完,许井右手掐诀,迅速印在林光的额头上。
轻轻冷哼了一声,李一水慢慢走到一旁,静静地观望着。
此时,林光已经强制进入冥想状态,尝试将功法烙印唤出,然而,过了整整20息的时间,也未有功法烙印显现。许井立马停止,右手离开林光的额头。
整个过程,都是在许井的控制下完成的,而林光则从一开始就陷入冥想之中。
因为是强制进入的冥想,比之自行进入要霸道很多,消耗的意识也是极大。等到从冥想中醒过来,林光只感觉大脑一阵眩晕,差点没站稳,脸上更是一片惨白,这是意识过度消耗产生的后遗症,需要调息半日,方能恢复过来。
“是不是在授法结束的一个月后,脑中的功法烙印便消失不见了?”许井望着眼前面色惨白的少年,淡淡地问道。
“没没错,我还还以为是因为功法完全记住之后的自行消失。”林光虚弱地答道。
“好了,下一个。”
说完,看向李一水。后者会意,让林光先行下去,随即指向另一名,在林光前面接受传功石授法的少年。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一个个的少年被叫上平台,又一个个面色惨白地回到位置站好。
此时,在上面接受验证的,正是林枫后面一位接受授法的少年。很快,他也验证完毕,这时,李一水将目光投向林枫,并且指向他。
“下一个,林枫。”
被叫到的林枫身体微微一震,随即面露苦笑地走上平台,站在许井的面前。
“看来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想不到,宗师府竟有如此诡异的手段,可以探测他人脑海。”
此时,许井已经右手掐诀,印向林枫的额头。
只感觉一股奇特的力量瞬间进入自己的额头,同时,林枫发现,自己的意识瞬间就进入了脑海之中。
“进入冥想状态比我自己快多了,要是能掌握这种方法,岂不是随时都能快速入定。”
“想什么喃,能不能度过眼前都是个疑问,说不定明天就会被押回宗师府,然后切块儿研究。”林枫在心里悲哀的想到。
就在林枫意识进入脑海的一刹那,呼吸法的光团便显现出来,正要进一步演化,突然,猛地一阵颤动,在林枫看不到的脑海深处,一股吸力猛地将光团瞬间吸走了,消失不见。
林枫意识明显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意识出现在脑海中,准确的说,是一道人形的意念体。
紧接着,这道陌生的意念体唰的一声,出现在林枫意识的旁边,然后发出一道强烈地光芒,瞬间淹没了林枫的意识。
林枫的意识顿时陷入呆滞中,然后木然地散发出阵阵波动,正是唤出功法烙印的方式。
整整持续了30息,脑海中并没有出现功法烙印,觉察到林峰意识即将溃散,人形意念体包裹着林枫的意识,快速退出了脑海。
“下一个。”一道声音传进林枫的耳朵里,林枫猛地睁开眼睛,望着眼前面无表情的许井,随即一阵强烈的眩晕传来,强忍着呕吐的感觉,林枫拖着身体,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李一水内心一阵惊异,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笃定的林枫,居然会通过了验证。
压下心头的吃惊,同时将手指指向林小天说道:
“下一个,林小天。”
这时林枫才来得及看林小天一眼,既然自己没事,那么林小天必然出问题,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到林小天略带哭腔的声音传来:
“枫子,要是我真的出了事儿,记得帮我照顾我爹,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出事儿了,我可是我们家的独苗儿,他还不被气死。”
似乎感觉自己要出事一般,林小天迅速朝林枫交代了几句,便朝平台走去。
“小天,我”强忍眩晕的林枫正准备说点什么,却发现,此时,林小天已经走到了平台上,站在了许井的面前。
双腿不由自主地打着颤,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惊恐的状态。
“你似乎很害怕,刚刚是在交代后事?”罕见的,许井开口问林小天。
“我只是”林小天还没来得及开口,许井的右手,已经印在了他的额头上。
大约20息后,只见许井右手一引,一块散发着紫色光芒的传功石虚影,被许井从林小天的额头里抽了出来,托在手中。
林小天则整个人瘫倒在地,身体微微地抽搐着。
看到这一幕的林枫身体猛地一颤,就要冲上去将其扶起,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上去,上去就是死路,林小天并不是真正窃取印记之人,等查明真相,说不定就会被放回来,而自己上去的话,必死无疑。
内心剧烈挣扎着的林枫,整个人都在颤抖,同时佝偻着腰,大口呼吸。一旁的其他人,都以为是强制冥想的后遗症导致,却没有人发现,在林枫的右眼中,一道血芒,一闪而过。
“看来,你的身上有很大的秘密啊,这样的话,或许真能让我完成那件事。”平台上目睹了这一切的李一水,在心里默默地想到。
很快,剩下的所有人,都被验证了一遍,除了林小天被抽取了功法烙印,其他人仅仅只是被强制冥想,截取部分烙印,验证了一番。
看来,许井已经认定林小天就是导致功法印记丢失的罪魁祸首了。
藏大门打开,一群少年走了出来,几乎所有的人都是面色苍白,脚下轻浮,走在其中的林枫则是一阵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知是怎么回到的营帐,走到铺位边的林枫,一头栽倒在床上,陷入昏睡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