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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狼人放在箱顶上的一包银子,早就嘱咐过老爷爷,三年后,只有三年后才能打开包。可是老爷爷,心急,性急,老百姓说的话就是“猴子腚上藏不住跳蚤”。就怕自己百年了,这些东西可不是看不到了嘛。于是打开了包。
官府里丢失了库银,自然是很着急的。但是,着急的情况止于当任,这当任完事以后走人了,下一任是不会追究的。
按照水狼人的教导,三年以后,银子就归你了,到那时,你愿怎么花就怎么花,没人拦着你。
可是,穷了一辈子的老人家,从小没见过这么大一块银子,真的假的?心里没有数。
拿着这块银子就走到街头换火烧的挑担客面前,一是炫耀,二是试探,捧出了这大块银子。
谁不惊奇?卖火烧的、围拢来看光景的闲人,都惊呆了,哪里看到过这么大一块银子过?
乡间本也没有多少新闻,谁家的鸡生了一只双黄蛋都要传播几天,眼下这事情,比起双黄蛋来,可是大多了。
于是,走亲访友的,见了面以后,第一句话准保就是,“你知道么?如何如何。”
话无腿,可是跑得快。几天功夫,满程家埠,以及周围村庄,都知道了程家埠的老爷爷,拿着“这么大一块银子”,手里比划着,嘴里讲着。
县太爷本来已把丢库银造成的亏空,想方设法给补上了。离任审计也告一段落,眼看着调令一来,走马上任,到新单位工作去了。这个时候,耳报神送来情报,说是丢失的库银有了着落。听说以后,把个县太爷喜得直叫“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腿子们下乡来,不用费多大劲,就把个老爷爷给逮捕了。
后任的县太爷明明知道,就是实实在在偷了这点银子,也是罪不至死的。可是为了尊重前辈县太爷,赚个尊老爱幼的好名声,竟然又炮制出了许多其它的罪名,最后弄了个秋后问斩。
老人家心中坦然,觉得这事情闹的,理不出个正经头绪,银子不是自己偷的,可是库因丢失的事情与自己有关。哎!扯不清、道不明。这种情形之下,不斩自己斩谁去?
老爷爷舍身饲虎了。
临刑前,对自己的后辈们说,人还得老老实实地过生活才是。
故事梳理到这里,程喜坤已经在炕上躺了两天时间。
其实,真正讲故事的时候,反而没有讲这么多,也没有用这么长的时间。真要讲这么多的话,不用别人,程经阔就会给多处打断的。谁耐烦那么认真地去听!
有关一些对话,都是程喜坤当时梳理的时候,脑子里想到的,没有具体落实到语言上面去。
就是这个样子,程经阔紧挪着个鼻子,还充分表现出不耐烦听的表情来呢!何况其它啰里啰嗦的内容。
故事讲完后,并没有引起什么巨大反响。
程经阔的意思是,不太深刻,老爷爷也太窝囊了些。
程经阔提出的另一个问题是,老爷爷既然是单身一个,怎么就有了你这个子孙?
对此,程喜坤的解释也很清楚,当初临刑前,是对着送行的族人讲的。要是非要说跟老爷爷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的话,那就是,原来,老爷爷早就过继了个儿子,就是程喜坤的先人。
这些,讲的都是天衣无缝的,程经阔就是心里有火,不知朝谁发才是。
小烧包程效圣也跟在程经阔后面发难,提出老爷爷想的事情,你程喜坤怎么知道?讲故事的时候,经常出现老爷爷的具体想法,到底是怎么来的,你说。
对程效圣,程喜坤毫不客气,直接了当地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程喜坤说:“你讲故事的时候,不是也一样吗?要不像这样说法,讲的就只是一个故事的大概,讲起来,谁愿听?添油加醋的,插上一点比较有盐有油的东西,这样听起才有味道,人家听得才有趣。你是鼻涕嘴笑话抹鼻子,五十步笑百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的不是?你有发言权吗?你的老祖宗,几个地瓜就换来了狐仙的天书,就能骑着胡秸叶子上天,你说的就是真实的吗?那狐仙要是那么好糊弄,那得有多少人成仙得道?闭了你那张臭嘴吧。有一千人、一万人说的理,没有你说的理。你算怎么一回事呢?”
“路不平众人踩。你说的就是有毛病嘛。要不是这样,为什么经阔不愿意听?”小烧包程效圣反击。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十个指头还不一样齐了,何况是人!”程喜坤听到程效圣搬出程经阔来救驾,心里头很是不乐意。程经阔本来就对自己发神经,自己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酝酿了这么长时间的故事,就是为了搏程经阔一笑。现在看来,没有把程经阔给逗笑了不说,反把程效圣这个老跟屁虫给勾出了屁话。真是不划算。
按照程喜坤原来的打算,是想故事讲完,程经阔一笑,马上就开始问程之举的问题,看看程经阔有什么好主意奉献出来。
谁曾想到,会是现在这种结果?
座间也有好人。看那程经阔忙着解手去了,赶紧插话安抚。大家都是一样的人,都知道,程经阔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挤溜、挤溜,”没有半个小时,就感觉没有尿干净。
程之高在程经阔尿间就开了腔:“故事么,这么多年了,传来传去的,没有个准头。再加上后来的加工,更没有个准星了。多一句少一句,都很正常,不算什么的。不过,水狼人的下场,最后也没有个交代,这不好,显得故事不是那么全相。总的有头有尾吧?”
程喜坤也不否认:“那样子的话,说起来故事就长了,三天三夜也讲不完的。本来水狼人还有好多故事,看着大家不是多么感兴趣,我也就草草收场了。”
“该怎么讲还得怎么讲。听不听是人家的事情,讲不讲是你的事情。”程之兴接话。
“要我看吧,程经阔这几天满脑子官司,不知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还是少说为佳吧。”退休工人程之国刚加入老人局不久,话却说到点子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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