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飞毛腿

崇禧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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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一个故事,从程经阔嘴里说出来,那故事中人物就活灵活现,听故事的人,就感觉是在眼前,亲眼见到了故事中人物的一举一动、一哭一笑,一个眼神的变化,仿佛都能体会得到。

    比起程经阔,好多人自叹弗如,那个叫旗的,就更是这样。就像是打篮球,根本不沾板一样。

    程经阔在没有发生程之举事件以前,有一个下雪天的下午,程旗上午来过,下午不在,瞅这个空档,程经阔给大家讲了程旗家鲜为人知的家史。

    程旗的上溯五辈的一个爷爷名字叫程江,那是一个能人。程旗家发家,就是从那一辈开始的。

    一般人家,靠种地吃饭穿衣,不赌不嫖的,日子也坏不了那里去。过日子就怕“三把壶”:烟壶、酒壶、茶壶。如果就连这三把壶也能戒得住,过日子省吃俭用,慢慢攒钱盖房子置地,一辈辈过下去,不遇到兵荒马乱,天灾人祸的,过上吃喝不愁的日子,都不成问题。可是,没有生意买卖,想要一夜发家,也是做梦娶媳妇,不现实的事情。“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发”。老辈子就总结出了这个理儿。

    程旗的老爷爷程江那会儿,程家埠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多人、这么多房子,照现在推算来看,人口也就一百多户,房子都集中在村里老街的两旁。程江家,还没有十亩梨园,即使他家喜欢种梨树,也不过种了三五棵,梨子成熟的季节,给孩子们打打馋虫。

    程江还有一个哥哥,名字叫程湖,哥俩的武功,在周围方圆百里都是有名气的,走州过府的人们,遇上了劫道的,报出程江程湖的名头来,立马放行。那功夫自然十分了得。

    光是武功好,不成,仗义疏财的人,才能英名流传至今。那个时候,人们对正义,对讲义气,看得比钱财还要重要。既然是讲义气,手里头稍稍有个仨八俩钱,就看的不是很重,谁要是有了难处,拿去,散尽万金还复来,钱是人挣来的,花尽了再挣就是。

    因为仗义疏财,江湖上的名声才越传越大越传越响亮。

    某年某天,江湖上有好汉自辽东慕名而来,想以武会友,拜见久闻大名的程江程湖哥俩。

    老程家人很仗义,名头自然不是虚逛来的。有朋自远方来,首先得好吃好喝招待,不管比武时的战果如何。

    大盘牛肉端上来。

    辽东好汉问道:“是文吃还是武吃?”

    程江一听,知道比武这就开始了。

    主客间谦让了一番,最后外地好汉讲到“客随主便”,东江东湖哥俩回答说:“那就武吃!”

    只这一句话说出口,辽东好汉脸色“唰”地变苍白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两拳相抱,对程江哥俩边作揖边说:“服了!”

    原来,江湖上早就立好了规矩,所谓“文吃”就是比肚量,谁吃的多谁赢;“武吃”,那可是斗智斗勇比试真本事:比武开始,其实是吃肉开始,双方各自手握匕首,匕首刀尖上挑一块牛肉,猛地插向对方口中。就是互相喂吃牛肉,只不过不是用筷子夹着,而是用刀尖挑着,喂。

    吃的一方,嘴巴张开的程度要适中,刀尖进嘴时,要用牙齿迅速咬住,连牛肉带刀尖一起咬住。

    咬的早了吃不到牛肉,看着对方不紧不慢地嚼食牛肉,自己的嘴巴里是空着的,只能干咽唾沫,那就是一种耻辱,就是失败了一回;咬的晚了,刀尖插进咽喉,见血封喉,立马毙命。

    在双方都不死不伤的前提下,再看吃进肚里的牛肉数量,多者为赢。

    江湖上多视“武吃”为险路畏途,一般武林高手据说不敢轻易谈论这一吃法,更不用说实打实比试了。所以辽东好汉甘拜下风,跪倒在程江哥俩的脚下。

    那辽东好汉,也是身怀绝技之人,不然的话,也不会从那么老远,一路风餐露宿,跑到这里来。肯定是一路上拜师访友,不知经历了多少名师之手。

    客人有心留下,家里也不差一双碗筷,于是辽东好汉就在程家埠留了下来。

    习武之人打熬筋骨,早上都是天不亮就起床,相互切磋武艺。

    看程江哥俩的路数,辽东好汉看得出是螳螂拳一路的路数,而自己的是叫不上名字的杂家之耍。

    作为交换条件,辽东好汉习学了程江哥俩的螳螂拳,同时把自己的杂耍,“扫堂腿”、“小五手”,传给了哥俩。

    “到了现在,程旗家里,还就是‘扫堂腿’和‘小五手’撑家,别的,自己家里的‘螳螂拳’却失传了。”程经阔讲到这里,插了这么一句。

    那个年月,人们普遍习武,一方面为了健身,一方面为了防身。

    更有绝的,那辽东好汉有绝活。

    有一天晚上,是个冬天,人们围着炭火炉子烤手拉呱,辽东好汉起身说身上的盘缠不多了,得出门一趟。说完就走了。

    程江感到很意外,在自己的家里,不愁吃喝,哪里用得着什么盘缠?没有钱花,跟自己开口就是了,出门去,跟谁讨要?

    心里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大家又拉起了家常里短,说起了别的。

    炭火炉子里烤地瓜,那是在当时说来最最享受的事情,辽东好汉出门的时候,生地瓜刚放进炉子,地瓜还没有烤熟呢,辽东好汉就回来了。

    “海北下了好大雪。”辽东好汉说着话,钱搭子里掏出一大块银子,放在桌子上。

    大家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不出话来。

    看看辽东好汉的身上,一层薄薄的积雪,刚刚开始融化。

    真是深藏不露啊。怎么过的海?飞过去又飞回来?不得而知。直到现在也还是个谜。

    程经阔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看大家的反应。大家也是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对视着。

    你要说有这么回事?解释不清楚辽东好汉是怎么过的海,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之中的“飞毛腿”?

    你要说没有这么回事,首先经阔这里就通不过,经阔能撒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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