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跺来跺去，两个人就是那么跺来跺去地轻轻跺脚。再没有什么其它动作。小小的张志祥很是失望，看不到有什么新的情况发生。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今天半夜三更地又在这里不眨眼地盯了这么长时间，睡意说来就来了。小张志祥眼皮有些拉不动了，头一沉一沉地低下去，差不多睡着了。
只是睡不踏实，一会儿醒来，强睁着眼皮，朝向张志吉家的方向望去。
黑影里，突然听到，“嗖嗖嗖”的声音，极像是甩打马鞭子时鞭梢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声响。小张志祥马上来了精神，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从张志吉门楼子的北边的胡同里，接连飞过来几只东西，好像是匕首，扎向门前的那两个人。张志祥看到，那两个人也不含糊，左闪右挡，一把匕首也没有扎到人，都落空了。匕首不飞了，再也没有匕首飞来的空档，那两个人“噌”地一声翻过墙头，落到院子里去了。
这时候就静场了，一切归于空寂，张志祥什么动静也听不到，街面上静悄悄的。
这是谁投过来的匕首呢？张志祥心里好奇，朝着匕首飞来的方向望去，可惜，什么也没有看到。
打瞌睡的张志祥这时候不再瞌睡了，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两只耳朵竖起来，机警地四下观望。
门里头的俩人没有什么动静，门外胡同里也没有什么动静。张志祥想看到光景的心思得不到满足，心里非常着急。
等了好长时间，张志祥的瞌睡虫又要来了的时候，看到三个穿着很单薄的人，从门楼子的北面胡同里“噌噌噌”窜出来，一边一个一边俩，避在门的两边，不动了。
直到看得张志祥都很着急了，这三个人还是不动，一动不动地避在门两边。
看光景的张志祥觉得好似都要明天了，那么长的时间，才看见仨人中的一个，“噌”地跳起来，这一跳，就有墙头那么高，直接就双手挂住在墙上，整个人就像是粘住了，贴着土墙站立着。又不动了。又过了好长时间，才看到那人往起伸头。这一伸头不打紧，只听“砰”地一声，接着就看到那个人一屁股瘫坐下来，躺到地上不动了。
张志祥就想，这可能是里面的人一看有人从墙头上，伸头往里看，就用了一种什么武器，正好打在了那人的头上，把那个人给打死了。
张志祥一看死人了，心里就害怕起来，原来瞪大眼睛看光景，现在变成了眯起眼睛，想看又不敢看，不看还想看，好似那“砰”的一声，打的是自己，心里给吓得直打哆嗦。
这个时候，门突然无声地开了，里面冲出来两个人，与门外的两个人就打了起来。黑暗之中，张志祥只看到两团黑影，交汇在一起，并不知道谁打了谁，怎么打的。听动静，好似是没有什么刀枪之类的响声，几乎是无声地，两团人影在格斗。
过了好长时间，张志祥看到又倒下了一个。
现在，就是三个人影在格斗了，拳打脚踢的，有时候能听得到轻微的“哎吆”声。
这会是哪一帮胜了，又会是哪一帮输了？
张志祥不知道，张志祥分不清这帮跟那帮，现在只是看到两个人在打一个人。
打着打着，被围在中间的那个黑影向北跑去，后面的两个人开始追。跑不出五七步的光景，身后追的人手里发出一道火光，当时张志祥并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枪发出的。多年以后，老年的张志祥到底也没有解开小的时候看到的这个谜局。
眼见得跑在前头被追的那个人就倒下了。
小张志祥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是张志吉家里的两个人，把那仨人给干倒了。
看到死了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害怕，看到死了第二个人的时候心里就不害怕了，看到第三个人被干倒了，张志祥恨不得站起来走过去帮忙了。
这个想法的产生，那是因为把从张志吉家里边冲出来的两个人，想成是张志吉和张乐三了，可是，即使在黑影里，张志祥也分辨得出，这两个人，不是张志吉和张乐三，张志吉和张乐三都是老头子了，身手哪能有这样快捷！
这两个人是谁呢？自己站起来走过去，他俩不认识自己，以为自己是跟那仨人一伙的，那可就坏事了，我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还不够他俩一个小指头戳的，一巴掌就把我打死了。
想到这里，小张志祥一动不敢动，偷偷地躲在土墙后面，继续看光景。
这两个人，把那仨人的尸体，一具一具拖到离张志祥藏身不远的地方，摞在了一起，黑影里，看到俩人其中的一个，似乎是从身上掏出什么东西，洒在三具尸体上，然后，俩人就蹲下来，看。
张志祥鼻子里闻到了一股什么味道，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从来就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
又过了好长时间，俩人开始低头四处寻找什么，似乎是丢掉了什么，也有可能是他们自己落下了什么，就在刚才他们打斗的地方，来来回回地寻找。
这下可坏事了，眼看要走到自己藏身的地方了，小张志祥吓得快要哭出声来了。从小，爹就教导自己，小孩子家家的，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不该看的东西小孩子看了以后，就会被挖了眼睛去。现在，这个杀人的事情，应该就是爹爹说的不该看的事情了吧？万一被他俩看到我在现场，那还不得把我的眼珠给挖了去？
哆哆嗦嗦的张志祥一紧张，从蹲着的地方，一下子后仰了，跌进身后的高粱秸垛里面，发出了自己都害怕的听起来很大的声音。这声音，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格外显大，惊得小张志祥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因为害怕而叫喊出声音来，那样的话，自己离死就不远了，他们两个人，已经杀了仨人了，不差自己一个人了。
幸好，高粱秸垛里，却原来有一窝水狼，小张志祥突然跌落进去，惊吓得水狼一家嚎叫着一个个又跳又跑，赶紧逃离。
那俩人肯定也听到声音了，接着看到有水狼跑出来，可能以为是水狼在打架，所以，并没有到张志祥跌进的高粱秸垛里来观看。
说到这里，老年的张志祥在跟程经阔讲述的时候，浑身还哆嗦呢！要不是那窝水狼，世上早无张志祥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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