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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程之举起的早，感到精神为之一振，仿佛是换了一个人。
程之举从现在开始，明显感到自己有了特异功能，注意力到谁的身上，人也就附着在谁的身上。这不吗？看到这个背着钱衩子的人，随之就附在了这个人的身上了。
这个人，不就是在以前，人们口头上经常提到的那个程九石的祖上吗？看看他的做派，确实跟人们口中所说的一模一样。
程之举看到，背钱衩子的老人，走到场院里，在查看这些草垛，看样子就是他自己家的。这一点，也与传说中的相符，程九石的祖上，日子过得不错，家里有好多的草垛。
在查看草垛的这个时候，老人见到一个青年人，腰里扎着草腰子，冻得滴流哆嗦，鼻涕滴嗒流淌，胳膊腿乱晃悠，绕柴草垛溜达转圈。
老人就问你是在干什么？
那光棍儿支支吾吾，眼神闪烁，最后说丢了件棉袄。
老掌柜一听，感到不合情理，棉袄怎么会丢了呢？你本身冻得这样。再者说了，从小到大，穿没穿过棉袄，还说不定呢。
老人赶紧回家，告诉自己的老伴，让家里人做一件里外三新的大厚棉袄，今天就给光棍送去。
程之举觉得自己真是神了，就连老掌柜回家以后，对老伴说了些什么话，都听见了。
从此，程之举就回到了古时候，他本身就是无影无形的魂灵，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程之举就像是一股轻烟，又像是一张梳理的弹性上好的毛皮或是纸张，随时随地的可以粘附或是吸附在要跟踪的对象身上，他能听到或是看见别人，而别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程之举眼下就随着背钱衩子的老人回到家里，听老人跟老伴说了许多话。
程之举听得出，老人家的草垛走水多次，准是在草垛旁转悠的这人干的，真是得罪不起。这样的事情不是一回两回了，不这么办，给他做件棉袄的话，柴草垛不知什么时候就奇怪地又着火了。人善有人欺。老掌柜的决心不让子孙们软弱可欺了。
后来的故事程之举从小就听说了，老人托人给儿子从济南府找了个讼师的女儿做媳妇。儿媳打小在家庭里耳濡目染打官司告状，练就一副铁嘴钢牙，讲理像拧麻花一样，翻云覆雨多少回合，不会丢理。这就为将来孩子们的受教育打好了基础。肚子也争气，一口气生了六个儿子，个个都是大个子。
六个大个子，后来的情况可想而知，不欺负别人就好了，谁还能敢在柴草垛旁找他的棉袄呢？
这个故事，跟冯学善家的故事差不多，只是冯学善家多了两个孙子。
发现了自己有这个功能以后，程之举很高兴，从此以后，跟黄瑞姬小姐见面，总算也有一技之长可以夸耀了。
盼望之中的黄瑞姬小姐，就是不露面，程之举心里很是着急。虽然黄瑞鹤小姐提醒过自己，关于黄瑞姬小姐，也还是割舍不下。
这一天，程之举又出现在怪石湖边，低头徘徊着，远远地就看到黄瑞鹤小姐，似乎是搀着白胡子老头的胳膊，也在远处散步。
程之举很兴奋，远远地挥挥手，向黄小姐招手致意，可是黄小姐好似是没有看到的样子，表现得很是陌生。
到这种地步，程之举适可而止，也不会再有别的尴尬出现，偏偏，程之举不知趣，硬着头皮走上去，来在黄小姐的眼前，跟人家打招呼。
黄小姐看看白胡子老头，再看看程之举，表情漠然，似乎是不认识。
程之举急了，说：“我是程之举，就是跟你一块坐着轿子来到这里的那个人。”
黄小姐又转头看了看白胡子老头，轻轻地摇了摇头。
白胡子老头笑了笑，说：“去吧，他想你想了多时了，不好那么不给面子的。”
听到白胡子老头的话，黄小姐这才放开挽住老头的胳膊，来到程之举的眼前，木木地看着程之举，不说话。
程之举急不可耐地，拉起黄小姐的手，拽着就走。还好，黄小姐也不反抗，就那么跟着走了。
那个年代，似乎是天天发大水。大洪水过后，怪石湖边这个地方，也是到处
泥泞，看来神灵居住的地方也不例外。
程之举拉着黄小姐来到一座桥上，站在桥头，黄小姐还是木木的样子，不说话。
程之举心里倒是很急迫的，见此处无人，急不可待地问道：“你不认识我了？想当初，就是因为你，我才来到这里，可以说是你吸引我来的。可是后来，就再也没有看到你，你到哪里去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让我思念的好苦。”
直到现在，黄小姐好似是如梦方醒，刚明白过来的样子：“啊，原来是你！对不起，我实在是记不过来了，人太多，记不住。”
程之举记起黄瑞鹤小姐说过的话，黄瑞姬小姐属于“艳类”，见过的男人太多，每个男人都记得住也不可能。可是程之举想到当初在自己的炕上，黄瑞姬小姐的风情万种、仪态万方，又不能接受她记不起自己来的事实，倒希望这只是一句玩笑话。结果还真是，人家黄瑞姬小姐确确实实地就是记不起自己来了。
程之举好伤心。
两人站在桥头上，程之举不说话的时候，黄瑞姬小姐肯定是闭着嘴；程之举说话的时候，黄瑞姬小姐嘴里也仅仅是蹦出一个“嗯”或“啊”的单词，多了一个字也不肯说。
要知道，对于程之举来说，黄瑞姬小姐可是他生命中第一个初恋情人，且有过密切接触，哪能就这么白白错过？
程之举现在，就是烈火遇上了湿柴禾，得费一番功夫烘烤，才能点燃。
程之举这点聪明劲头还是有的。于是就想尽办法，绞尽脑汁，逗黄瑞姬小姐开心。
“那么，当初你的那份情意，就一点都没有剩下么？”程之举问。
黄瑞姬小姐说：“当初是当初，当初也不过就是为了完成任务。把你拘了来，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真是拔吊无情，提上裤子不认人。”程之举冷冷地说。
“怎么能这样讲话？咱们之间，幽明两隔，根本不是一路人的。我就是跟你好，又能有什么结果？”黄瑞姬小姐语气温婉，不急不躁。
“神圣的爱情到处都有。人鬼相恋的例子也不是打你我才开始有的，只要情真意切，感天动地的奇迹是会出现的。”程之举说的很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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