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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里人都实诚,没有白接谢黄家骡子尿的,来谢黄家之前,总要带点什么,以示谢意。几个鸡蛋、一把韭菜、三五个核桃、两三个大梨,如此而已。积少成多,日子久了,谢黄家积攥了许多的礼物,自己用不了的,邻居家随用随取,还有多余的,谢黄儿子就拿到集市上卖钱花。单是这一项收入,在贫瘠的山区人们看来,已经就能过上较好的日子了。如今,张大瓜这么一搅合,黄了。有尿的谢黄家排不上用场,无尿的百姓家取之无门,白瞎了许多泡骡子尿。
乡亲们都盼着张大瓜早日离开,可是张大瓜也许是死期来临,赖在谢黄家就是不起身。好酒好菜地伺候着,当然比回单位出公差当爪牙舒服。
这期间,惹恼了一个少年人,这个人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姓名和来历,只是经常在谢家庄和周围村庄里见到,端着个破瓦盆,也不说话,避在人家屋檐下要吃的要喝的。说白了,就是一个小乞丐。
这是一个负有使命的乞丐,他的任务就是保护谢方尊。谢家庄的所有事情,都在他的眼皮底下。谢方尊被抓,小乞丐本应当回南方大本营汇报的,可是他探听到谢黄的举动以后,就安心地留了下来,暗中静观其变。谢黄卖骡子的前前后后,小乞丐心里一清二楚的。也是少年贪玩心性,看到谢黄为救人宁可把自家的骡子贱卖,感到真应该帮谢黄一把。
当初,那个牲口经纪牵着谢黄的骡子前头走了,小乞丐后脚就跟着到了他家。估计这匹骡子能卖上个好价钱,大赚一把,牲口经纪把骡子照顾得舒舒服服,吃得好喝得足。
这家的前门后墙入口出口早就被小乞丐看得清清楚楚,牲口经纪还没有来得及赶集卖掉,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小乞丐就把骡子给偷出来了。
小孩子耍心,骑着骡子在野地里玩耍了许多天。
那些天里,住在深山里的几个猎人算是开了眼,看尽了意想不到的光景。
那树上的斑鸠,刚刚还听得叫声,一会儿工夫就从树上掉下来四五只。还没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情,就见一个少年,骑在一匹黑骡子上,一阵风似地跑过来,也不下骡子,弯腰就捡拾地上的死斑鸠。骡子跑过来又跑过去,再看地上,四五只斑鸠没有了,全部擎在了那少年的手上。
怎么打下来的?没人看得清。
树丛里一只野獾,猎人们看到了,赶紧拉弓搭箭,还没等瞄准呢,那个少年骑在骡子上,随手折了一支树枝,在手上摇了三圈,“吱”地一声甩过去,那野獾随之一个高儿蹦起来,伸腿瞪眼不动了。少年在骡子上,双手一打拱,意思是,也说不上什么意思,撇下野獾骑着骡子走了。
在山坳里平地之上,猎人们看到那少年,手里舞着一根木棍,来来去去的,不见怎么用力,经过的树木“哗哗哗”一大片就倒下了。看得猎人们心惊胆战,假如有猎物不明主人,跟这少年争起来,趁早放手,这么一大帮子人捆一起,不敌这个少年小子的。
看到少年最厉害的一回,有三只狼呲着牙朝着骡子上的少年扑去,猎人们搭箭想射狼,又怕伤着少年。也没见少年手里拿着棍棒之类的家伙什儿,只见到少年右手朝着每一只狼的头部点了那么两点,那三只狼就地打滚,“嗷嗷”叫起来。死倒没死,猎人们赶到近前去看,看到那三只狼,分明是瞎了眼,痛得只知道在地上打滚。
少年用的什么武器,怎么就戳瞎了三只狼的眼睛?没人知道。
猎人们得到了三条完好的狼皮,像这样品相等级的狼皮,打了一辈子猎的老猎人也见不到几回。
后来,乞丐探听到谢方尊让谢黄给救出来了,更没有心事了,就琢磨在骡子这个事情上,好好让谢黄风光一把。
这个接黑骡子尿治病的把戏,在小乞丐的南方老家,其实早就有了,如今,小乞丐如法炮制。
在一个集日,大庭广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小乞丐拿了一只破瓢,接黑骡子的尿,喝了。大家亲眼看到,小乞丐没喝之前,浑身生疮长癞,疤、痂满身;喝了那头黑骡子的尿以后,眼见得身上的疤痂脱落,整个人像是褪了一层皮一样,小乞丐立马浑身光鲜起来。
在不同的集日、不同的时间里,好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只是似乎是喝尿的人不同,今天白脸的,明天是个黑脸的人,喝了黑骡子尿以后,身上都有这种变化。于是有人就试着喝一喝,喝了以后都说感觉很好。一传十十传百,在谢家庄的周围,黑骡子尿能治病,尤其是治皮肤病的消息不胫而走。
恰恰这个时候,谢黄家的黑骡子回家来了。小乞丐在谢家庄村头,又表演了一番身上贴满蛇皮喝尿,喝完以后悄悄扯下蛇皮的把戏。
于是,谢黄家的黑骡子就火了。那个时代,卫生条件有限,身上生疮长疥子的,每个村落里都有一大把的人。大家信了,还真有喝了黑骡子尿以后治好病的。
小乞丐好玩耍的天性,帮助谢黄家发了一笔小财。本来这笔财还有细水长流的愿景,没想到来了个张大瓜,把这事就给搅黄了。
小乞丐是有异能的人,别的不说,在同一时辰,相隔五六十里地的两个村庄里,几乎同时看到过小乞丐,那不是异能是什么?
谢家庄的人们,老辈起就有孵化小鸡仔的传统手艺,小鸡仔孵化出来以后,就到周围各个村庄里去赊小鸡。谢五和谢六俩兄弟,早上出门的时候,一个出村向东走去,一个出村向西走去,各自去的村庄,相隔大约有六十里,正晌午时刻,谢五和谢六都说见过小乞丐,还都跟小乞丐说过话。奇怪不?
谢五就感到奇怪。在家里,谢五问兄弟谢六:“穿的什么衣服,脚上是什么鞋?”
谢六说:“平日那套蓝大褂子,脚上么,一只脚光着,一只脚穿着蒲窝子。”
谢五一听,还真的是那么回事,又想不明白,一个中午头,难道那乞丐闲着没事干,从东跑到西或是从西跑到东,给俺弟兄俩变戏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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