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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叶思漓收好画卷,看向萧钰问道:“今日只为这事?”
萧钰差人传话让她来千灵宫一聚,莫不是发生了何事?
感受到叶思漓探索的目光,萧钰没好气地坐下,“什么叫只为这事?这可是‘长相思’第十式!多少人挤破脑袋抢着要呢,你们这一个个的倒是不懂得珍惜。”
他本想着两个妹妹自幼学习‘长相思’,因为少了第十式这些年来少有进展,故而他一得到此画卷便即刻拿来,虽不说要听得夸赞吹捧一二,起码道声辛苦总有吧?谁知这两人没有半分感恩。
叶思漓眼角带着笑意向萧灵递过去一个眼神,凭借二人多年情义,萧灵立马笑嘻嘻地挽上自家哥哥的胳膊,讨好道:“是是是,四哥说的极是。”转头“批评”着自家姐妹,“思漓你怎么能这样呢?这画卷来之不易,定是四哥费了好些功夫才寻来的,定要好生珍惜,记住没?”
萧灵回过头,笑嘻嘻地起身给萧钰按摩着肩膀,“真是辛苦四哥了,四哥神通广大,不知今日可是发现了别的事要同妹妹们分享一二的?”
萧钰颇受这一套,“自然是有的。”
“你快说说。”身后的萧灵立马停了手中活,转身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睁着大眼睛等待他说出下文。
“……”看着面前两人的反应,他果然又被套路了。
“好吧好吧,真是拿你们没法子。”萧钰抿了口茶,确认四周无人后小声道:“小道消息,梁国要与大周交手了。”
“什么?”
“!!!”
叶思漓和萧灵一惊,分贝瞬间提好了好几度,吓得萧钰连忙示意两人噤声,再次环顾四周,接着招了招手,示意两人凑上前去。
叶思漓疑惑道:“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可是两国边境出了情况?”
萧钰压低了声音,“两国兵马倒是未有动静,不过我听说前两天刑部尚书梁毅刚捉了一名梁国探子,不过可惜那探子自尽了。”
萧灵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发生了何事,不就是捉了一名暗探吗?四哥,你该不会真以为大周部署天衣无缝飞不进几只苍蝇吧?”
若是大周连一名他国探子都找不出,那才出大问题了。
萧钰随手拿起折扇轻敲了一下萧灵的脑袋,“我说了多少次让你平日用用你的小脑袋瓜子?这是普通的探子吗?”
萧灵撅着嘴巴揉了揉脑袋,委屈的目光投向叶思漓。
叶思漓面色沉着,有条不紊地解释道:“半月前皇上大张旗鼓派阿忧率兵出征,一来是试探程安侯的反应,二来则是杀鸡儆猴,震慑程安侯背后的靠山。”
“如今阿忧前脚刚到连渊郡,梁国的探子便在都城有了动作,这就说明……”
萧灵不可置信道:“程安侯勾结的是梁国???”
“啪!”萧钰的折扇在手心落下,“跟我推测的如出一辙。”
萧灵紧张道:“梁国实力雄厚,若程安侯当真与其勾结,我大周恐难以敌对。”
萧钰见自家妹妹如此紧张,语气轻松宽慰道:“你也莫要过于担心,这无非是我擅自猜测罢,作不得数。何况,梁国强大,我大周未必势弱,你且放宽心好好做你的五公主。”
她向来信任萧钰,听他这般说,萧灵也放心不少,只见叶思漓眼眸微沉,不再作声。
程安侯独占一隅,世代为将,手握兵权且善用兵法、老谋深算,若阿忧对上他尚没有十全的把握,如今梁国再掺和进去,只怕阿忧处境更是艰难。
“我今日找你来便是想说这事。”萧钰注意到叶思漓神色,“原本这些朝中政事不应与你们讲的,可离忧毕竟是同我们一起长大的兄弟,若梁国与程安侯之事为真,他孤身在连渊郡怕是凶险万分。”
叶思漓思虑良久,缓缓饮了口清茶,神色认真看向萧钰道:“他并非孤身一人,定有白一护着。”
“……”
连渊郡,程安侯府。
府中歌舞升平,席上好酒好菜。
“来来来,本侯给诸位介绍一番,这位便是圣上钦封的怀化大将军,如今奉命前来,一助我连渊郡平乱,二助我连渊郡发展,可谓是年少有为啊。”
主位之人年过花甲,却面容精神,说话更是中气十足,半分不显年迈。
经他一番介绍,原本笑脸盈盈的官员此刻也拉下了脸。
“程安侯治军有道,连渊郡何来暴/乱?”
“说得对,连渊郡百姓更是受侯爷庇佑,多年来安居乐业,自给自足,连渊郡发展虽不比都城,但也是受地理影响,发展岂能算慢?”
“如今朝中还派个将军前来,莫不是觉着我们在其位不谋其政,特意找个人来安排我们?”
当年叶、顾、程三家为先帝创业,大周建立之际,先帝便将程安侯一家安置在了地处偏远的连渊郡。
虽位处偏远之地,但程安侯手握重兵,朝廷自然忌惮,故而饶是程安侯自个儿将连渊郡官爵改成了世袭制,犯了天子大忌,朝廷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轻易打不过人家不是?
况且,程安侯是个重情义的人,当年一到连渊郡,他便将自己的得力部下全部任为郡中大小官员。
顾离忧淡淡扫了一眼,今日出席官员大多都是当年陪程安侯出生入死之人。
听着席下指指点点,程安侯却是面不改色看向顾离忧。
顾离忧手指微动,白一熟练地往顾离忧杯中斟满酒。
“诸位此言差矣。”
顾离忧端起酒杯,不卑不亢,“顾某此番虽是受圣上旨意来此,但这两日城中百姓生活安然有序顾某全看在眼里,这多亏了侯爷和诸位的尽心尽力,诸位的用心顾某定会丝毫不差的转达给圣上。”
“侯爷用兵如神,自然不敢有人在侯爷眼皮子底下作乱,如此想来,朝中年年收到奏折说‘连渊郡受山匪和周国所扰,郡中官员镇压无能’一事许是误报,顾某定会上报朝廷,还诸位清白。”
“正好,朝廷也不用年年下发大笔的物资以支援连渊郡,倒还省了朝中开销,顾某提前在此谢过诸位了。”
说罢,顾离忧无视四周惊愕的目光,淡然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这……”
白一上前斟满酒,顾离忧端起酒杯,缓缓开口:
“连渊郡虽地处僻远,但短短数十载,郡中发展却不输京都周边的小城,必然得归功于诸位的才智。”
“既然诸位在其位谋其职,想必对此颇有看法。恰好,大周地势宽广,如今仍有不少州县发展困难,顾某会陈书一封,请诸位大人去协助协助别地的发展……”
“你莫要胡来。”席间有人坐不住了。
顾离忧瞥了眼主位之人,轻飘飘道:“顾某便替那些地处偏远且常年受灾受难的州县百姓谢过诸位了。”
说罢,他将杯中酒喝下,席间的唏嘘全然无视。
“这第三杯酒……”
顾离忧方举起酒杯便听主位之人清清了嗓子。
他放下酒杯,目光缓缓投向主位与之对视,一时席间寂静,无人敢轻举妄动,唯有将目光不停在二人身上打量,试图瞧出些端倪。
程安侯老成稳重,此刻缄口不言尽显震慑之气,布满皱纹的脸上是驰骋沙场的狠意。
与之截然不同的是一脸淡然的顾离忧,他眉眼舒展,浅浅透露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定,右手自然放在桌上,看似随意的缓缓把玩着酒杯,纵然与曾大杀四方的程安侯对视,气场也丝毫不弱。
席间静默良久,只听程安侯哈哈笑道:“顾将军年纪轻轻便有此番作为,当真是不容小觑啊。”
顾离忧轻笑,“侯爷谬赞。”
“不过顾将军此番既是来助我,那一切事务我们好商量,圣上日理万机操心国事,莫要用郡中琐事让圣上劳心,顾将军,你说是与不是?”
程安侯面上笑意不减,但席间的官员自然熟悉他的行事,纷纷警惕地盯向顾离忧。
顾离忧扫视众人,嘴角微微勾起,声音温良:“侯爷说的极是,此等小事若是我们能自行解决,何需劳累圣上。”
闻言,程安侯哈哈笑着,举起了斟满的酒杯,“顾将军果然比旁人看得通透!”
见状,席间众人纷纷端起酒杯。
顾离忧垂眸看了眼杯中之酒,端杯道:“侯爷也远比顾某想的顾全大局。”
宴会结束,顾离忧和白一并未乘坐马车回去,而是改为步行。
白一看着街道两侧关门的铺子,开口道:“公子,据我们这几日的观察,连渊郡的百姓确实过得不错,看来程安侯确有用心治理。”
“若是百姓安居乐业,自然是极好的。”顾离忧慢悠悠走着,全然一副饭后消食的模样。
程安侯专门给顾离忧他们收拾了一座府邸,倒是离程安侯府不远。
“公子,到了。”白一看着门口站的守卫就忍不住翻白眼,这不就是赤裸裸的监视?
顾离忧并未多言,径直朝前走去,方到门口,却突然调转方向往一旁墙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