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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木看着这段直播,世界观有点儿颠覆,一边拍着脑袋低声念叨着“会玩儿”,一边觉得自己是时候对华国娱乐圈宇宙进行下系统的再认识了。
十分钟后。
演播室现场。
没有伴奏音乐,没有喧嚣应援,只听得到肖立早从容笃定的清唱,字字清晰,拍拍卡点,高音圆润宏亮,低音浑厚有磁性,如同行走的cd机一般;这种演唱品质,对于某些实力派站桩歌手而言,兴许尚有达到的可能,但是眼下,肖立早却是边唱边跳,卖力热舞。他的这种逆天操作,不仅对音质毫无影响,反而更令舞蹈动作跟词曲本身相得益彰,整体上看,无论节奏的把控抑或力度的渲染都是恰到好处收放自如,平衡的刚刚好。
这时候的舞台可以说是许诺的公开处刑现场了——从最初虚实不定抓不住调门的小声哼哼,到中间几组连续大幅度舞蹈动作后的气喘如牛,再到最后的全面崩坏彻底放弃,肖立早的完美舞台,足以让小他八岁的许诺怀疑人生了。
江子木抖着脚丫子,随着肖立早的演唱打着节拍,看看弹幕,虽然有一小部分许诺的迷妹们试图用刚刚表演完体力不支这个蹩脚的理由挽尊,但很快这种类似弹幕就被洪水一般的“枣子好帅”、“神仙舞台”、“你粑粑终究是你粑粑”等等肖立早花式夸夸语录所淹没。
歌曲进入收尾阶段,app实时弹幕的结果毫无悬念。江子木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上的肖立早,啧啧两声,已经开始替许诺感到脸疼了。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在观众席上用激光笔突然往台上照了照。许诺两眼一眯,慌忙抬手把眼睛遮住,身子僵在原地,已然拿不准是不是该继续东施效颦的跟随肖立早把舞蹈跳下去了。
肖立早应变极快,行云流水的添加了个左右摆头的舞蹈动作,而后两目一定,霸气又不失警醒的将观众席扫了一圈。
菜鸟练习生与顶级爱豆舞台极与极的对比,可见一斑。
也就在这个档口,呼的一声,一个黑乎乎瞧不清是什么的物件笔直朝舞台正中砸了过来。
肖立早眼疾手快,嘴里的歌没停,随机一个旋身,而后优雅的探手一拉身边的许诺,二人同时往后退出去几步。
“咚”的一声,眼看着一只半满的可乐瓶落在许诺脚边上,又朝内侧滚了滚。
歌没停,舞也没停,这一次突袭,完全被肖立早的机智应变化解开了。只是可惜,还没等台上两人喘口气,来自观众席的不知名攻击已然变本加厉,猛不丁又有一个东西飞上舞台的同时,一道红激光前后打在肖立早两只眼睛上,一时间,肖立早脑子跟眼前俱是一黯,视线完全模糊了。
“扑”,这回是一声闷响。
被肖立早扯到身后的许诺并没有搞清楚状况,只是隐约在一瞬间看到个东西砸在肖立早脑袋上,而后又擦着自己的头发丝飞到了舞台另一边。
“疼!”肖立早肩颈的肌肉扭在一起抖了抖。
下一秒钟,舞台正前方四只深蓝蜂眼摇头灯同时熄灭,肖立早在黑暗中定点摆出最后的pose,嘴里轻轻叹了口气,像是低吟,又像是邀请;左眼刚作个wink,便有粘稠的腥气液体从眉骨上落下来。
观众席最前排已经有人捂着嘴发出憋闷的惊呼了。
肖立早耳朵抖了抖,强忍着疼笑了,“不行,老子这次的表演,必须百分百完美,绝不能毁在最后一刻的谢幕上。”
稍一沉吟,肖立早打定了主意,索性支着两根指头往额角一抹,沾了自己的血,而后往唇角一点,魅惑而慵懒的抬抬眼睑,像极了歌曲里描述的嗜血贵族德古拉伯爵。
现场观众见状,才稍稍放下了心,左右交头接耳一番,自然然把这出舞台事故当成了台本安排,一面笑话自己没见过世面,一面赞叹这一幕的设计实在有够出其不意绝妙精巧。
顾遂心不亏是娱乐圈老江湖,演出当中刚感觉苗头不对,就起身联络了演播室安保,而后悄无声息的,在行凶的几人准备分批离开现场的最后一刻将所有人制住,迅速控制起来,将可能引发的现场骚乱及时扼杀在萌芽里。而后,她便火急火燎的赶往后台,大致查看了肖立早伤势,随即安排保镖备好车子一路赶往最近的医院。
这时的屏幕外,江子木跟其他大部分场外观众一样呈现出七彩懵逼的状态。因为舞台打光以及镜头切换的原因,他们并不能像现场观众一样将整个放送的起承转合观摩清楚。一会儿看到观众席有人往台上乱丢东西,一会儿又看到肖立早的带血微笑,如此赤鸡的节目呈现,难免让吃瓜群众们心生疑窦,各种揣摩——要说方才舞台袭击的一幕不是事先安排好的,那肖立早的反应未免太过完美无瑕,滴落的鲜血加上顺水推舟的表演,跟歌曲德古拉的意境过分贴合,实在不像是分秒之间就可以思虑周全的应变;但如果这一出是台本走向,那么许诺那张丝毫没有表情管理的脸就真是相形见绌贻笑大方。
“照水果台一贯的尿性,前者的可能性反倒高些。”江子木考虑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以己度人,最终坚定的认为像水果tv这种财迷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开罪金主爸爸的,所以完全可以排除肖立早跟栏目组早有台本却将许诺排除在外的可能性了。
“那家伙的业务能力,还真是吊打一众小鲜肉。”
“帅,是真的帅气。”
江子木努努嘴,诚恳的赞美两句,然而想想刚才的事故,心里终归有点儿忐忑,攥着手机愣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将那条问候的简讯发送出去。
这一边,肖立早在顾遂心的陪同下异常低调的挂了医院急诊。
许诺这没心没肺目空一切的二世祖,经历了刚刚的舞台惊魂,小心脏有点儿吃不消,加之对肖立早方才保护自己的行为心存感激,这便蹭了车,一同到了医院,一则是陪同,再则是想顺路给自己作个常规检查,有备无患。
顾遂心毕竟知晓世故,看事情通透的很。若是最后证明演播室的袭击者是冲着肖立早去的,眼下带许诺一并来医院查一查,也算是堵上了很多人的嘴。
“哥哥”许诺扫一眼身边表情有点儿木的肖立早,咬了咬嘴唇,还是不好意思说声谢谢。
“那个刚刚多亏”
肖立早打了麻药,又刚用碘酒洗了个头,现在整个人闷闷的,一点儿精神也提不起来。
“别想那么多,”肖立早抬手抹抹嘴唇,觉得有点儿麻,笑也笑不出,“我只是不想让任何人、任何突发状况毁了我的舞台。咱们的赌局仍然有效,看也不用看,就知道我投出去的否决票现在肯定激活了。”
许诺:你个大前辈,怎么到现在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惦记着输赢?
心里虽然这么想,然而对于肖立早的歌曲演绎跟舞台感染力,许诺现在终于是真的心服口服,想要顶礼膜拜都不过分的。
顾遂心表面看着冷静,其实心底早是担心的不行,听着自家小崽子说的这些个不咸不淡的、试图宽慰旁人的说辞,顾遂心真想上去狠狠送他一拳。
“那个时候,你还想什么舞台?人才是最重要的知不知道?这东西要是低个几公分,你就”
“就破相了,到时候就不是在头皮上做文章,而是得在脸上动刀子了。”
顾遂心听着肖立早的感慨,一时激动,几乎要落下泪来。
“要是砸的低一点,万一伤到眼睛,造成不可逆的损害,那可怎么好?”
“就算现在,伤在头顶,难道割的不是你的肉,流的不是你的血?你这你这孩子,自己疼都不说,还不让别人心疼你么?”
肖立早知道自己方才的话伤了顾遂心的心,可眼下当着外人,又不好意思拿出自己小孩子的那一套来撒娇讨欢心,这便磨磨蹭蹭着,想开口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医生见状,倒是很娴熟的在一旁搭上了话,“看伤口,应该是刀片之类的利器。万幸擦着头皮过去了,口子不算太深,缝上几针就好。”
“缝合的话,要不要剃头发?”顾遂心紧跟着问道。
“不能剃头!”肖立早一个激灵,强拧着脖子跟医生叫唤。
“两个礼拜之后襄城还有个广告站台,剃了头发怎么做造型?”
顾遂心反是不睬肖立早,只一个劲儿问医生道:“如果不剃头发,伤口会不会愈合的慢?会不会增加感染的几率?”
“也可以不剃啦。”医生侧着脸看看连眼睛里都写满担忧的顾遂心,又再低头看看肖立早那张惊天地泣鬼神的帅脸,真心觉得哪怕自己碰掉了这位顶级爱豆的一根头发丝都是在亵渎老天爷的完美杰作。“我尽量把纱布别在头发上,不会有太大影响的。”说完,操着工具就开始穿针引线了。
许诺把脸往一旁藏了藏,脚指头都蜷缩到了一块儿。虽然方才肖立早试图用不冷不热的回应降低许诺的负罪感,然而不论如何,若不是肖立早的神级应变,现在坐在急诊室里被医生无微不至“伺候”的,还指不定是谁呢。这一点儿,许诺心里还是很明白的。
“哥,还是谢”谢字还没完全说出口,许诺老爸的夺命call就到了。
“哎呀,我没事儿,一点儿也没受伤。”
“你就别唠叨了,我一大老爷们,哪有那么娇气?”
“哈?我爷要从国外飞过来看我?他那么大年纪的,折腾什么呀?”
“啊?我妈憋在屋里哭了半个钟头了?还嚷嚷着要去泰国拜四面佛给我祈福?”
“你们一个两个的,不要瞎折腾了嘛。我好的很,你们别杞人忧天。”
许诺听手机里的人心急如焚又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实在有些不耐烦,掏掏耳孔,紧接着吼了一句,“让我知道是谁下这么黑的手,我一定弄死他!”边说,许诺边冲顾遂心点头示意,抬脚往急诊室外面走。
肖立早叹口气,就势睁了眼,手往外衣口袋里一摸,感觉手机冰冰凉凉,没响铃,没震动。
顾遂心见状,往前踱了几步,探手往肖立早肩上按了按,明明知道麻药已经打过了,却还是噙着泪,哑着嗓子多此一问,“疼嘛?疼不疼?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吱一声。”
“嗯。不疼,一点儿都不疼。”肖立早应了应,最终还是把手机摸索了出来,看看朋友圈联络人,再看看通讯录,长的没边的list,计算机算成本,逐条逐条排除,最终竟然只有“神婆”这个名字能适时的激发出了肖立早的倾诉欲了。
“叮铃。”
江子木原本正在度娘上搜索些个“激光笔的危害”、“被激光笔照过要如何保养眼睛”之类幼稚可笑的问题,眼下手机猛地一响,吓得她心一惊,手也跟着一抖,提起手机来一瞧,发现是则微信好友申请——“我,肖立早,通过!”
“花擦!”江子木啧啧两声,看着这条跟“我,秦始皇,打钱”异曲同工的霸气申请,方才隐隐的担忧倒是转瞬无踪,“还能这么生龙活虎趾高气昂,说明刚才舞台上发生的不是大事儿。”想到这儿,江子木深吸了口气,心虚的把浏览记录清理了,而后看似帅气的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丢,裹着被子蒙着头,半真半假的打起盹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