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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一霎火花闪过,温热的唇触及他冰凉不似活人的皮肤,刹那间冰火两重天的极致体验让她如触电般稍稍起身,谁知夏侯婴突然在此时转过脸来,四目相对,唇瓣相接。一切发生的太快,让她措手不及,恍然间坐起身,却又坐在了奇怪的位置上。
那里……似乎好像大概也许……是某个人的某处黄金分割点再稍稍往下一点的位置……
头皮一紧,动不敢动喘不敢喘的殷荃小心翼翼的看向夏侯婴,忽然咧嘴笑笑:“我是不是得起来?”
阴晴不定喜怒不明的夏侯婴沉默,清绝俊雅的脸上分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可看在她眼里,却像有雷霆万钧正在蓄势待发,然后“轰”一声将她给劈成一道黑烟,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自觉主动的从他身上爬下,殷荃大气也不敢出一个转身就想逃走,岂料就在此时,始终缄默不语的夏侯婴突然开口了:“你可以留下。”
啥米?!
惊恐转身,殷荃张大着眼眶看向夏侯婴,似乎在确认自己所听到的内容是不是有误。
“但是不得打扰本王运功逼毒。”
“哦……”干巴巴的应了一声,殷荃重新挪回到榻边。
“赖料布是何人?”就在她刚刚蹭到榻边时,耳边突然传来夏侯婴冷飕飕的声音。
“吓?”
“怎么?不能说与本王却可以说与顾楼南么?”榻上的人忽然偏过头来看她,黝黑的瞳仁像两道深不见底的深渊,幽邃阴森。
“不不不,当然不是。”慌忙摆手否认,殷荃单手支在下巴上,说道:“赖料布,是香港一个算命的,哦,也就是神棍。”
“香港?”夏侯婴皱眉。
“一个地名,你没听过。话说从前赖家与叶家是香港两大风水世家,赖家主司风水走穴,叶家总领天道命格,两家先祖本是生死之交,却因一个女人反目成仇,叶家先祖认为赖家祖先背叛了自己,故抑郁成疾,临死前以血立誓,赖叶两家永不相交,如有违背则天地共遣之。”
“这与你对顾楼南说的不大相同。”
“当然,我还没说完!”
唇线抿直,夏侯婴不再开口。
“数千年以后,赖家后人和叶家后人相遇了,赖家后人就是那个闻名全香港的行云风水大师赖料布,而叶家后人叶孤红却是一个倒霉透顶说句话也能被自己口水呛到的小职员。”说着,殷荃顿了顿,她看了眼夏侯婴,后者始终闭着眼,面无表情。眉宇间似凝着一层半透明的水珠,他的神情似乎有些痛苦。
视线从他眉心向下挪了挪,越过他笔直高挺的鼻梁,来到他淡淡粉红的菲薄唇瓣。
咬了咬唇,趴在榻边瞧着他的殷荃突然又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冲动。
刚才她只是在他嘴唇上轻轻蹭了一下,那根本就不算吻!
他的双唇凉薄却唇形饱满,色泽如初逢雨露的蔷薇,让人总也挪不开视线。
啊啊啊!她想更细致的尝一尝这朵带刺蔷薇的味道!
殷荃在心底哀嚎。
“怎么不说了?”半晌的沉默后,夏侯婴清冽的声音忽而在耳边响起,像划破夜空的紫色闪电,直捣进殷荃挣扎不休的心底。
“那啥,我以为你睡了。”
“……继续。”平躺在榻上的人似乎短暂的默了默,随即发出仿佛低叹般的命令。
闻言,原本懒洋洋趴在榻边的殷荃忽然挺直了脊背,蹙眉道:“夏侯婴,你……难不成是在介意些什么?”
“介意什么?”冷飕飕的声线传入耳膜,殷荃缩了缩脖子。
怎么突然就感觉有点冷……
守在门外的卫钧听着两人之间突然就变得有些奇怪的对话,不由得皱了眉,苦了脸。
好容易殷姑娘回来了,俩人之间的关系还因为主子受伤有所缓和,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疑问呢……
这两人真让人头痛啊……
见殷荃低头不答,夏侯婴也不追问,房间再次陷入沉默中。
蓦地,就在此时,殷荃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般抓住了夏侯婴手臂,后者被她突如其来的动静惹的眉头一皱,却并不阻止。
“我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夏侯婴,你可知道忍者?”
听罢,他原本闭着的双眼微微张开,朝殷荃看去。
“你说忍者……”
“对,忍者,忍者善于利用有利地形和光线角度来隐藏自己,几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他们是天生的隐者,能隐匿销藏自身的一切气息。”
脑内隐隐有一个名字正在浮现,夏侯婴眉心蹙起又抚平。
他一早就知道顾楼南通过威逼利诱等极端手段取得了某些东部海岛部族的支持,却不想,他竟取得了东瀛忍部的势力。
此事虽有些超乎意料,却远远不及殷荃带给他的震撼。
他想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
却偏偏无法将这句话问出口。
可就在此时,殷荃不以为意的自言自语却在耳边响起:“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还以为是艺术夸张来着。”
眉心皱起,夏侯婴看向殷荃,一时间有很多疑问,却又突然不想开口。
她一直都是个奇怪的人,说出这些怪言怪语也是自然……
但只要一想到方才她所言的一切都只是她虚妄的猜测,他就莫名有些恼火。
尤其她还那般不以为然……
“出去。”
抿了唇,夏侯婴淡淡道。
“我故事还没讲完呢。”殷荃扁嘴。
“本王现在没兴趣听了。”说完,夏侯婴眉心处又开始有半透明水珠冒出,不再理会榻边的某人。
星眸圆瞪,殷荃突然有点愤怒。
这夏侯婴是吃错药了还是剧毒入脑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冷淡就冷淡了啊?!!
耍她玩呢?!
满心不快的走出房间,殷荃在门口见着了卫钧。
“殷姑娘……”在身后叫住她,卫钧的样子似乎有些犹豫。
“你担心我逃走?”挑了眉梢,殷荃回身抱着手臂看向他。
被她问的微微一怔,卫钧很快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殷姑娘,主子他其实……”
“唉,你也觉得你家主子喜怒不定性格诡异么?你说他该不会是因为洁癖过度所以偏执成狂了?连脾性也跟着一起不正常了?”皱眉看向卫钧,殷荃脸上带着几分薄怒。
“不……”卫钧开始擦汗了。
“殷姑娘,主子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你……”未及卫钧说完,只见一只翠玉花鸟瓶破门而出,正正摔在他脚边,砸的粉碎粉碎,甚至连其原形都无迹可寻。
见状,卫钧闭了嘴,看向殷荃的神色里有几分无奈。
皱眉看看卫钧再看看那满地的碎渣渣,她灵机一动,抓过他手掌在他掌心写起了字,写完抬起视线瞟他一眼,眼含询问。
略微摇头,卫钧抿着唇,唇角有些抽。
殷姑娘还真是百无禁忌……什么都敢猜……
瞧着他风中凌乱的表情,殷荃扁扁嘴。
她猜错了?
那这个呢?
又在卫钧掌心奋笔疾书了起来,殷荃很执着。
这回,卫钧快要迎风流泪了。
这……他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多嘴给眼前这位主这么多提示的?
蓦地,就在此时,殷荃忽然松手放开了他。边向前走边颇有些不耐烦的自言自语:“不猜了不猜了,卫钧,你替我传个信儿,就说你家主子若是真心为我好,那我便领下这份心意。”说着,她回头朝稍稍有些犯怔的卫钧望了望,神色忽而暗了暗,继而很快便恢复常态,她道:“但这些都不能成为他剥夺我自由的借口。”
说罢,她走上一眼望去只有无限迂回的走廊,不多时就已经消失在卫钧的视线里。
走出内院来到前庭,殷荃瞧着镇守在前庭四方门外的侍卫,一时间抿起了唇。
她几乎能够确定,倘若她现在坚持离开,夏侯婴必然不会阻止她。
可她,却在这个时候犹豫了。
走,还是不走,这真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尤其在刚刚啃过他柔软诱人的薄唇后,她似乎开始有些舍不得离开。
摇摇头,她握拳。
不得不承认,夏侯婴不说话,不睁眼,不动作的时候,还是挺诱人的一个冷美人。
伸手摸了摸唇瓣,殷荃皱眉。
唉,好纠结……要不扔铜板决定?
可是会不会太草率?
美人她所欲也,自由亦她所欲也,两者兼得之,最好不过也!
就在殷荃在是去是留的问题上左右为难犹豫不决时,卫钧已将一张纸条送入了夏侯婴房中。
扫了眼纸条上的内容,盘坐于榻上的夏侯婴将纸条递回到卫钧手中,抿着唇沉默了半晌后开口:“人现在何处?”
“京城最大的酒楼揽月阁内。”
“哦?”话音末梢微微向上挑了挑,夏侯婴唇线微勾,流露一线似笑非笑的神情。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
他果然没有看错。
陆逊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唯一令他有些顾虑的是,顾楼南会不会在这段时间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
怀揣着五国十二关的通关文牒和令牌,陆逊坐在揽月楼一典雅别致、古朴素净的客房内,目光在展开的文牒上定格。
通关文牒和令牌都是真货,他并不担心夏侯婴是否会诓骗于他,毕竟以后者的身份及当时的情境,倘若他想要谋害自己,那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手指抚在通关文牒锦缎装裱的边缘,陆逊目光深沉。似在思索什么般,英武的剑眉中凝聚着一片淡淡的阴翳。
蓦地,指尖触及一处细微的突起,摸上去有些硬还有些刺,目光微闪,陆逊指尖稍稍向凸起的两端施力,只见一片银光闪烁、轻薄如蝉翼般的金属片漫出锦缎,上面只镌刻了四个字:“冤情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