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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过后是难以化解的郁闷,尽管殷荃知道夏侯婴或许只是个性使然,可即便如此,还是让她无比惆怅。
对女人没兴趣固然是件好事,可对她没兴趣,那就是莫大的问题了。
若不是他曾多次险些将她吃干抹净,她势必要开始严肃认真的对他的性取向产生质疑了。
看着她忽明忽暗变化多端的神色,夏侯婴勾勾唇,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道:“你梦见本王了?”
“梦见了!”听罢,她点头如捣蒜。
“都梦了些什么?”
“我梦见你抢了我的钱!还说要跟顾楼南私奔!”
“……”
瞅见他忽就变得僵硬的面部肌肉,殷荃志得意满的捂嘴偷笑。
笑了半晌后,她清了清喉咙,眨眼瞧他,问道:“你方才当真没有看我的胸?其实你偷看了只是不好意思承认吧?”
瞅着她探头探脑的模样,夏侯婴抿唇不答。
“我懂你哦……”见他不说话,她开始得寸进尺,甚至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朝他凑了凑,瞅准机会扬手在他背上重重一拍:“别不好意思嘛!”
这一拍,直将他笔直挺拔如雪原松柏般的身子给生生拍的一个趔趄。
纳尼?
她好像没有什么内力……也不会什么武功……
论手劲儿,估计连哈日那那个小妮子都比不过……怎么会……
难不成是这段时间里给补的?
正困惑间,一抹夺目刺眼的红径自从他后背缓缓渗透出来,却很快便消失无踪。
心绪猛地一震,她张着唇,下意识间开口:“你受伤了?”
“不碍。”面色平平的应声,夏侯婴的声线很平淡,一如他莹白若雪的肌肤,只一眼便可叫人沦陷。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是……”
“不。”伸出食指轻轻覆上她柔软娇嫩的红唇,夏侯婴勾勾唇,打断她。
“是四大山庄?”
被他否认后很快便将注意力转移,殷荃目光微颤,神色略显紧绷。
心中浮现一抹无奈,夏侯婴也不应声,却也不否认。
只闪过一个念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
望住他默认的神色,她抿抿唇,开始动手去解他的衣带,却被他给握住了皓腕。
“无碍。”
“你的血都要逆流成河了,怎么就无碍了?让我看看!重新……”
“你不要这样。”
“不这样那该怎样?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她说着,语气逐渐变软。
闻言,夏侯婴望住她颇有些固执的眸光,缓缓松了手。
她站在他跟前,解开他精瘦腰间的雪白衣带,只听“咻”一声布帛摩挲发出的细碎声响,他胸前交互着的衣襟忽就朝两旁散了开来。
退去他的外袍,她瞧见他肌理分明的腹肌。
尽管隔着不算薄的布料,可那筋骨匀称,线条完美的肌肉却尽数展现在她眼前,仿佛积蓄着无穷的生命力量。
“咕咚”一声吞下一口口水,殷荃在他精窄的身侧摸索着。
察觉到一双柔软温热的小手在腰侧肌肉上轻一下重一下的来回摸索,夏侯婴眸光暗了暗,心中径自窜起一簇火苗。
将中衣也退了去,他精壮的身子便在她眼前一览无遗。
视线有些直,她微微张着唇瓣,半天也没能回过神来。
殷荃从未想过,原来这世上竟有如此肌肉结实,比例完美的精壮身躯。
夏侯婴的肌肤莹白胜雪,几欲透明,似有一抹珍珠半白的光晕流转其上,如雾似霭。只是看着,便足可令人失去所有理智,眼中除了这近乎完美的肉体外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只得感叹造物主的神奇,感慨生命的美妙。
视线在他胸前掠过,她再次不可抑制的吞下一口口水。
那是蒙了晨露的粉红樱花,是刚成形出模的粉红果冻,晶莹水嫩,可爱诱人,直令人为之野望大盛。
怔了一怔,殷荃花了许久才回神。
只见他胸部以下腰部以上的位置缠着雪白的绷带,左肩同样。
望向他背后不断有鲜血朝外渗出的地方,她拧了拧眉心,心中顿时生出一阵酸蚀的疼痛。
伸手轻轻抚上那一块猩红,她咬着唇,指尖触及那一抹温热潮湿的粘腻时猛地缩了缩。
“夏侯婴……”
她说着,忽然就发不出声音了。
喉间凝聚着一抹酸重的液体,让她无法像往常般出声,只得傻兮兮的张着唇,半天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情绪在一瞬滞结,她抚在他精壮的后背上,轻轻的抚着。
她习惯了他的守护,习惯了他的捍卫,习惯了无论发生任何事,只要有他在身边,自己便可以高枕无忧,享一世长安。
可当她看见他后背上横横竖竖的新旧伤疤,顿时郁结的难以出声。
仿佛此时此刻,她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会变成新的兵器,在他身上心里留下狰狞可怖的痕迹。
“出血了……得重新上药,你等我下,我去拿……”只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殷荃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却被他给拉住。
“别走,只是小伤而已。”
“可是……”
“那些伤疤……”
“夏侯婴,痛么?你,会痛么?”不待他说完,她忽的开口,黝黑的眼珠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极潮湿的水雾。她望住他,一动也不动。
“现在,不痛了。”他说着,握住她手腕的掌心稍稍用力,紧接着活动手指在她细滑的皮肉上摩挲了一下。虽还想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保持了沉默。
扬着视线向上望,殷荃蠕动了一下嘴唇:“把哈日那带回来,定然损失不少吧?”
“倘若令三大山庄的阴谋得逞,恐怕,损失会更大。”
听罢,殷荃没再多说什么,只咧嘴笑笑:“我去取药……”
国师府,夏侯珏看完察尔罕送来的信,一怒之下砸了珐琅瓷的茶杯。
“火气太大可不好,伤身。”双手揣在宽大的绛紫色衣袖中,顾楼南眯了狭长的凤眸,慢条斯理的开口。
闻声,夏侯珏随手抄起一个同样的杯子朝他砸过去,直扔向他面门,速度快的肉眼难辨。
一把将那茶杯抓住,继而朝前走出几步将其搁在小几上,顾楼南勾着唇,恭顺道:“如此贵重的贡品,摔了莫不可惜。”
“不过是些赝品!”低吼一声,夏侯珏拿起方才被顾楼南顺手放在几案上的茶杯,又是重重一摔。
夏侯婴竟无惧兵部,无惧父皇,生生将他派去的十五个死士尽数剿灭,连个尸首都没留下。
真是,好一个夏侯婴!
连太极宫都不放在眼里!
夏侯珏好恨!
恨夏侯婴的狠戾毒辣,杀伐果决,恨他的一切!
如今,蒙部五旗的支持,恐在短时间内难以取得,好在他手上还有一道牌。
只是,夏侯婴的势力早就已经伸到禁宫大内,父皇身边恐怕也只多不少。
现在,察尔罕或许还不会信任他,可要不了多久,这风水,就要开始轮流转了。
揣着袖子望向忽就勾起唇角的夏侯珏,顾楼南始终眯着狭长凤眸,神色内敛。
夏侯婴先前与姜环动手时似乎受了点伤……他是不是该趁着这种时候去接近下小荃荃?
如是想着的顾楼南有些走神,直到耳边响起夏侯珏冷硬的声线才缓缓回神。
“父皇,如今可好?”
坐在紫檀木椅上,夏侯珏把玩着食指上的红玉戒指,鹰隼般锋锐的眸子里蓄着耐人寻味的暗芒。
“陛下虽上了年纪,身子骨还是硬朗的。”漫不经心的答,顾楼南像是全然未曾瞧见夏侯珏眼中的阴佞。
闻言,夏侯珏抚着戒指的修长手指忽而停了下来,他站起身,将双手敛在身后,绣着盘龙暗纹的浓黑锦靴朝前迈出一步,一下便将气息逼近了他。
“我命你留守昭阳,若你敢有半分懈怠……”
“任凭殿下发落。”轻声应了一句,顾楼南略施一礼,身子向下沉了沉,遂重新提起。
“若你做的好,我非但不会亏待你,更会嘉赏于你,是赏是罚,一切全凭你自己定夺。”夏侯珏慢条斯理的说着,似是对此全不在意,可声线,却是越发变冷,直像蒙了一层寒霜,冻进人心里。
他鹰隼般不掩锋锐的冷厉眸光径自在他那双浓黑的眸子里飞掠而过,虽只是极迅速极短暂的一瞬,却犹如实质般,像一道闪电狠狠劈在顾楼南眼里。
“谨遵殿下教诲。”深埋了视线,顾楼南应声,却是清冷依旧,令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没有惊,没有恐,仿佛只是机械,所有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早已被人预先设置好,随机应变罢了。
闻言,夏侯珏眯了鹰隼般异常慑人的眸子,沉默了半晌后蠕动起微微上翘的唇角:“记着我的话,你,只有一次机会……”
他喑哑的声线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细小石子,虽是极小极不起眼的一颗,却已将她眼底那抹永远都好似不会产生任何情绪波动的湖面给生生打碎,晃出一片片鱼鳞状层层叠叠的清波,久久未能平复。
端王府,殷荃先用皂角洗了手,随即小心翼翼的将浸染了鲜血的纱布从夏侯婴身上拆下,她微微咬住下唇,动作缓而慢,比星辰更耀眼更夺目的透亮眸光十分专注,更不断朝外流泻着心疼。
用棉花沾了白中带一点青绿的药膏轻轻涂抹在他后背右侧长有两寸的伤口上,殷荃深吸一口气,随即抬起视线。
“疼的话,就告诉我。”
稍稍朝一旁偏过头,夏侯婴只朝她瞥去一眼,遂收起视线。
“三大山庄的人为什么要掳走哈日那?”开始在他身上缠绕起新的纱布,她不以为意的问了一句,当即令他蹙了蹙眉心,幽黑的眼仁深处有一丝惊异电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