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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杰进入西南啸鹰特种大队,正式成为其中的一员。:整理他的军衔也由列兵改为上等兵。
西南啸鹰名声在外,只要是部队的或在部队呆过的人,没有不仰慕的。但是真正进了这支部队,心境是又有不同的。这就像人们看电视剧,很多人对电视剧中的角色很仰慕,很想亲自进入其中体验某个角色,但是有朝一日看了该剧演员对演戏过程的具体描述,才知道这个角色原来是这么回事的。
当然,这个比喻并不贴切,因为西南啸鹰并不是什么电视剧不是什么花架子,它的威名和荣誉是靠着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它的名字饱含着所有成员的鲜血和汗水。虽然从外表看,这支部队与全军的其他部队好像没有什么两样,一样的大门,一样的围墙,一样的早上出操晚上点名,一样的卫兵站岗,但是,如果你能走进它的荣誉室,你能走近它的训练场,你能站在它的士兵宿舍,你能坐在它的指挥中心,你就会觉得,这支部队确实与其他部队不一样,因为它无处不透露着让你情不自禁激动的地方。
黎杰和其他新队员一样,在最初进入西南啸鹰时,他们感觉是那么的神圣和神秘,但是慢慢地,在揭开了其神秘的面纱后,他们才现,蒙在这层面纱之后的都是人而不是神,都是一些活生生的人,一些有哭有笑有悲有喜的人,但是,正是这些人创造了有关西南啸鹰的无数神话。
西南啸鹰的训练无疑是非常苦的,黎杰他们每天几乎都在重复着那些千篇一律的动作,每天都在进行着一模一样的磨合,训练枯燥而单调,完全没有电影电视里面的那种风光与荣耀。对于这样的训练,老队员都很习惯了,他们每次都把同一个熟练得不行了的动作做得一丝不苟,但是有些新队员却并不习惯,所以他们认为西南啸鹰名不符实,每天都是这么练,而且每天都练相同的动作,这能出战斗力吗?针对新兵的这些想法,孟大队长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们虽然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得优秀战士,但你们并不是什么天才,这些东西你们都会,但是你们光会就行吗?一个街头的小混混也会开枪,但他的开枪为什么与你们不一样?你们小时候都学过《卖油翁》的故事,你们应该从里面悟到点什么。”
还能悟到什么?熟能生巧呗,大家都这么想。大家就一直练,刻苦地练,每个动作一千次一万次地练。直到每个动作从形到意,从意到形都练得熟极而流,不知不觉中,他们的反应和意识都不知不觉得到了明显的提高。
西南啸鹰的训练虽然苦,但比起新训队来,又相对要轻松,而且每个中队每个周末还有两个外出名额,那可是大家最渴望的,因为大家都闷在山沟沟里太久了,他们都希望有机会出去走走,新训队的时候是没有这个机会的,现在虽然名额不多,但总算还有点盼头。
黎杰感觉到现在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他并不在乎周末能不能出去走,他觉得就是呆在队里也是很舒服的。他喜欢找分队长刘胜聊聊天讨论一些问题,他与班里同志们相处得也很好。
与在团仓库看守班时一样,他是班里年纪最小,资历最浅的,大家都把他当小弟弟看。但他觉得这里的生活与看守班比起来要精彩得多。因为看守班的战友除了罗班长外只是在生活上关心着他,而这里的战友们却在训练上也给了他不少的指点和关照,黎杰当然清楚其中的奥秘,现在这个集体已不同于往昔,是一个随时可能被拉出去执行任务的集体,在执行任务中,彼此的配合和信任非常重要,这种配合和信任不可能只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去寻找灵感,在平时的日常的生活中就要去训练和磨合。
黎杰很喜欢这种气氛,战友们不只是在训练的时候,在平时的日常生活的细节中也很注重友情和信任的培养。黎杰还记得以前听过的一句话:“战友是比情人更亲,比兄弟更密的人。”他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好,很形象很精辟地道出了战友之间的情感模式。
西南啸鹰还有一大特色,就是每个人都有一个外号这既是战友们之间亲密无间的一种体现,也便于执行任务时呼叫,而且还有一定的保密功效。黎杰也不例外,他平生第一次有了一个外号,他的外号叫“牛皮糖”,是班里的一个曾经参加过对黎杰的丛林考核的老队员取的,那次黎杰把他们几只老鹰追得团团转,粘得他们差点受不了,当时黎杰的这点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他认为这个外号给黎杰真是合适得不得了。
刘胜的外号叫“夺命书生”,这是中队长给他取的。这个外号中斯文中透着杀气,虽然有从某香港电视剧中剽窃来之嫌,但这个名字并不是什么注册商标,并非版权所有,翻录必究,所以既然大家觉得用在刘胜身上很合适,也就移花接木送给他了。班里还有一些外号是很搞笑的。譬如说有个战友喜欢放屁,大家就叫他“气枪”,还有什么“大炮”啊,“大砍刀”啊,“老鼠药”什么什么的,每个外号都有其形似或神似的地方,这里就不一而足了。
大家不管在训练中还是在日常生活中,都喜欢叫外号。叫到后来叫习惯了,本来的名字反而觉得有点生疏了。让大家对自己的本名有“温故而知新”机会的只有晚点名的时候,但就是在这每天的唯一机会中也有出错的时候,比如有个叫文笃友的战友在晚点名时就被中队长硬生生读成了“文毒药”,因为他的绰号就叫“毒药”,也是大家平时经常叫的。
西南啸鹰的日常生活应该说与其他的部队没有太大的不同,不同的是因为他们是快反部队,平时24小时处于战备状态,所以要求干什么都快。起床,洗漱,吃饭,甚至上厕所也要快。这可苦了那些以前喜欢占着茅坑长时间拉屎的新队员们,有时候他们大便才拉了一半,集合的哨音就响了,那种手忙脚乱的狼狈是他们难以忍受的。所以后来老队员给他们传授了经验之方,就是每次上大号时都数数,以三十下为一小节,一个小节数完后就马上起来,尽快地收起自己的便意,下一节留到以后再来。这个办法还真管用,久而久之,就变得干净利落了。
这种训练和生活的一体化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大家心里的那根弦总是绷得很紧,到了后来,为了追求快,很多人连上、下楼都不走正道了,有些人上、下楼根本不走楼梯,攀住栏杆攀住窗沿就那么飞檐走壁,有时候就是在没有灯的情况下也这么做,搞得好像人人都神出鬼没了。
大队领导对这些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不但不制止,心里还偷偷地乐。寓训练于日常生活中,这正是训练的最高境界,他们不偷着乐才怪呢。
大家就在这种紧张的训练和日常生活中度过了天又一天,很快,春节就要到了。
这是黎杰在部队过的第二个春节,第一个春节是在新兵连时过的,细细算来,黎杰已经有过一年以上没有见到过父母和以前的朋友们了。不知为什么。在这中国最传统最受重视的节日来临之际,黎杰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想念他们。
他就找机会给家里打电话,西南啸鹰特种大队虽然离大城市不远,但处于保密等规定,打电话也不是太方便的,这还要多亏了刘胜,他毕竟是分队长,是干部,打电话的权力还是有的,所以他有时候就带着黎杰去连长的办公室打长途军线电话,因为黎杰家里是装了军线的。
黎杰不大敢跟父亲说话,所以他一般选在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给家里打电话。这个时候父亲一般不在家。母亲从来就有睡午觉的时候,这个时间段刚好是他的梦醒时分,所以黎杰认为这个时间段最好,这个时候打电话既可以用铃声叫醒熟睡的母亲,也可以避免更多地跟父亲说话。
在母亲面前,黎杰永远是妈妈眼里小时候的那个宝贝儿子,黎杰是可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在父亲的面前,黎杰是不敢这么放肆的,父亲的严厉从小就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黎杰跟母亲也不是什么话都说的,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话不说,都是解放军战士了,连保密条令都没学会还算个鸟兵?所以黎杰认为,自己已经来到西南啸鹰特种部队的情况是坚决不能跟母亲说的,只要一说,母亲准会害怕到了极点,担心到了极点,还会婆婆妈妈心痛不已地交代这交代那的,黎杰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黎杰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已经来到西南啸鹰了,但是你越是怕鬼,鬼月越是缠身。就在春节的前一天黎杰给母亲打电话时,母亲竟然说要来看他。
黎杰听了母亲的话不禁吓了一跳,母亲只要一来,自己的事不就露馅了?黎杰在电话中极力劝说母亲不要来部队,他不停地找着各种借口,一会儿说自己现在特别忙,而且处在训练的关键时期,怕母亲来会让自己分心;一会儿又说部队因为训练的需要,现在已经封闭了,探亲人员不能进入云云。但是不管黎杰怎么说,母亲就是油盐不进,她说她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他了,现在特别特别想见见他,所以她坚决要来。
一个母亲想见到阔别已久的儿子的想法是无可挑剔无法拒绝的,黎杰最后只好答应了让母亲来部队。黎杰是又想见到母亲,又不想让母亲太担心自己的境况,这可让他怎么办呢?
黎杰在电话中就留了一个心眼,他在电话中没有告诉母亲自己的具体地址,他只告诉了母亲先来到军区大院所在的城市,到时候他到那里去接他,然后找个机会能瞒就瞒。
黎杰并不认为这样瞒着母亲有什么不对,他觉得,这完种善意的欺骗,就像医生瞒着癌症晚期病人的病情一样,都是可以理解的。
黎杰突然想起了朱叔叔,母亲来时,自己完全可以把她带去朱叔叔的住所,有朱叔叔出面,要满足母亲就容易了。
三天后,母亲果然来了,中队也允许他请假外出,让黎杰欣慰的是,朱叔叔果然非常配合黎杰,黎杰和他在母亲面前演了一出双簧戏,硬生生把母亲骗过了,并成功地劝说母亲当天晚上就坐飞机回了家。
事后,黎杰和朱叔叔对对方的演技都非常佩服,以至于他们都这样认为,只要给对方一个角色,对方都能演好,绝对不会比周润成龙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