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泪别

文怡章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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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左凌丰的怒吼,魏琳本能松了手。

    叶子急忙后退几步,捂着被魏琳拉住生疼的手腕,却紧张地看向立在廊下的左凌丰。

    “魏琳,你好大的胆子,深夜执剑、暗闯都督府!”左凌丰顾及叶子的声誉,没有说出后面的一句,调戏我的夫人。

    魏琳自知理亏,正在想言辞对付,叶子大叫着,冲向左凌丰。

    “都督大人,错怪了,是妾身乱了心智,让魏琳魏大人前来一聚。妾身知错了,请都督……”

    不等叶子说完,两个男人都冷在了原地。

    魏琳看到曾经独立娇俏的叶子竟低声下气到如此,为了自己;

    左凌丰看到急切争辩的叶子,明白她心里还是装满了魏琳。

    看到叶子被魏琳拉扯,压着的嫉妒瞬间窜了上来,让老道的左凌丰乱了方寸,他,说出了让他后悔终生的话。

    “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话音一落,三个人都傻了。

    左凌丰第一个后悔,因为他看到近处的叶子,立刻咬住嘴唇,面容变形,眼中涌出水泪。

    而气恼如此作贱自己的叶子,魏琳无处发泄,竟然回头看着叶子,也说出了让他后悔终生的话。

    “呵!动作这么快,那你当年还坚持做什么清倌,这样复仇不是更快!”

    叶子,哆嗦着,本能捂着小腹,因为方才来不及系腰带而此时显出微凸,她一步步挪着、试图躲开面前的两个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在这个看不见地的裂缝里,呆多久,只觉得口中一阵血腥上涌,她想大叫,却不知道应该叫什么出来。

    一口血,喷出来。

    叶子,本能张开手臂,扶着身边的廊柱让自己不会倒了。

    “母亲,敬一,我……”叶子冲着天空,用东瀛话大叫着,然后回身冲向自己房门的方向。

    看到叶子吐血,两个男人,都有挥刀自刎的冲动。

    但是,魏琳没有左凌丰反应快。

    因为左凌丰面对叶子更多。他看到叶子盯了房门前的廊柱看了一眼之后,就闭上了眼睛,抬脚飞奔而去。

    他知道叶子被他二人逼急了。

    “不要啊!”

    在叶子身后的左凌丰大叫着,也跟着飞身过去,眼见没拉住叶子飞跑的衣袖,只能用掌奋力拍向叶子的侧腰。

    愣在原地的魏琳,这才反应过来,叶子是要触柱寻死。他也朝叶子的方向起身奔去,看到只穿着单薄白色夹衣的叶子偏离柱子,突然歪向自己,魏琳急忙伸手、庆幸自己接住了她的后背。

    但是,左凌丰的力度太大,已经抱住叶子的魏琳没能站稳,而被叶子带着,一起斜斜砸向地上的石板。

    还好,叶子的肚子护在魏琳的怀里。

    不过,叶子的头,磕在石板上发出的闷响,正好在魏琳的左耳边,之后的很多年,他都久久无法忘记。

    “叶子!”两个男人,好像犯了错两个大孩子,同时呼唤。

    “快走。”叶子歪在魏琳的臂弯里,口中送了一口气,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魏琳不能再耽搁,因为他看到都督府有火把在靠近。

    左凌丰见势也厉声命令,“快走!”

    魏琳离开之后,躺在都督府附近的客栈里,辗转难眠到了天亮。

    他不知道叶子生死,眼前全是她流血、吐血的记忆。为了叶子的声誉他不敢再去都督府问询,正犹豫要不要回去叫阿旺来,守着消息。

    清早却听到有人在叩门,他以为是左凌丰过来告诉他叶子的死讯,酸疼的内心,几乎让他不敢开门。

    “魏琳魏大人,可在?”一个女人的声音。

    “稍等!”魏琳用盆里的水大概洗了一把,然后擦干了,双手放在脸上让自己镇定,开了门。

    门外,立着左之瑛。

    魏琳不认识。

    “这位姑娘,可有事情?”

    “我就是来说一声,叶子夫人刚刚清醒,已经没有性命之忧。”

    魏琳一吃惊,来不及想其他,本能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我在这里?”

    “昨晚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女子语气中,有很多不悦。

    “哦,是在下鲁莽失了礼数,真是……”

    “你别解释了,府上只说是进了贼人,打伤了叶子夫人,逃了。”

    魏琳听到这样的对词,立刻明白,口中喃喃,“哦,贼人,不好啊。“

    看他愣在原地,女子冷笑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敢问姑娘芳名?”

    已经走到楼梯口准备下楼的女子,没有回头,只抬右手,用食指空气中划了一下。

    “左之瑛。“

    .

    叶子,因为头疼,醒了。

    她摸着昨天傍晚还有胎动、此刻瘪进盆骨的腹部,孩子没有了,所以已经不再剧痛,此时就安分的仿佛一潭死水。她摸着头疼的位置,此时比昨晚更疼了,一阵呕吐让她不得不撅起身,却发现,右手被左凌丰,握着。

    他,正坐在脚踏上,看着自己,眼角的皱纹里,润着晶莹。

    但是,叶子的眼中一滴泪,也没有了。

    左凌丰知道,自己搞砸了一切,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一刻不停的守着叶子。

    叶子以为眼前时有时无的重影,会因为自己脑袋磕伤而加重,但是很意外,并没有。这也是让她清晰的看到了左凌丰的愧疚,一个亲手摔碎了心爱的瓷碗之后的愧疚。叶子突然心里一松,有了一个好点的心绪,来面对眼下。

    她缩回自己的手,撑在床边,说,“大人能让我一个人呆着吗?”

    “不可以。”左凌丰发现,叶子一夜间,不再称呼自己为“老爷”。

    “你……你这样,我自然明白的,只是日后会让我很难在这里再立足的,大人,可明白?”

    左凌丰没有想到叶子会说出,“日后”两个字,起身扶着软弱无力的肩头、看着苍白的叶子,说,“答应我,不可再寻死。”

    叶子的冷笑着不说话,让左凌丰心头一疼。

    “你笑什么?”左凌丰急切地看着扭头不和自己对视的叶子,突然有一种她在和自己闹别扭的冲动。

    她是我的,他暗想。

    “大人,请尽快安排译官所的住处吧,我只求一个心安的地方。”

    “叶子!”再度抱紧叶子的左凌丰,知道自己还有机会,因为叶子的语气,是在生气,是夫妻间的家常。

    有情绪,我就还有希望。

    任凭左凌丰的力度,叶子不再推开,只礼貌地在他身上,轻拍。

    左凌丰耳边听到叶子开口准备说话,正松开她的时候,门外跑动的声音,惊动了他二人,左凌丰急忙松开叶子,坐定。

    亚琴在门外急切地说,“大人,快去正厅,老夫人回来了!”